夏建国明显也是憋着一股子怒气,刚刚不想在股东面前让人看了自家的丑闻,但是现在他还没发作倒是先让夏鹿抢占了先机,一怒之下把手里的茶杯丢了过去,中气十足的吼道:“鬼迷心窍?!我看你不好好过日子,天天搞些歪门邪道的才是鬼迷心窍了!”
装着热茶的玻璃杯子应声从夏鹿的耳边呼啸而过,砸在她后面的地上,里面飚出来的热水洒了她一身,不过好在她今天穿的这件花呢外套比较厚,除了上面泼了不少茶叶很难看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见到她被泼了一身热水,南橙马上在桌上拿了纸巾,走到她身后帮她擦起了肩上的水渍,还很抱歉的回过头跟夏建国说:“爸,您别生气。”
夏鹿看着南橙这幅惺惺作态的样子恨不得冲上去咬他两口,不知道他在夏建国面前灌了什么迷魂汤,在这儿装得一副情深切切的样子,单手把他手里的纸巾挥掉了,然后怒视着夏建国说道:“我不知道他在你面前又说了什么,但是我告诉你,就算是有人来代替我的位置,也不该是南橙。什么公职人员,什么蓟城最年轻的法官。”
说着她故意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斜着后面的南橙说道:“你们在场的人恐怕是不知道内情,不然让他讲一讲他是怎么从法官的位置上下来的?”
“你们还真以为是因为他不肯跟那些高管们同流合污,清者自清所以自己辞职了?”
“哼,”夏鹿故意嘲弄的笑了一下,厉声道:“他那是收受了犯罪嫌疑人家属的贿赂,被开除公职了知道吗?”
“爸,你还真以为他是什么政治优秀的年轻人,我看你是被外面的报道蒙蔽了。”
夏建国犀利的眼神在夏鹿和南橙面上游弋了一阵,然后沉声道:“哦,是吗?那媒体上所有对于南橙的报道,为什么都是正面的?我怎么没见过收受贿赂的新闻?”
夏望舒太了解夏建国这种欲扬先抑,引蛇出洞的说话方式了,直觉他是在套夏鹿的话,于是在一旁暗叫不好,挤眉弄眼的冲着夏鹿打着信号。
谁知道夏鹿也是被激怒了,一脱口就吼道:“那还不是我当初花了钱帮他把那些新闻都给压下去了,不然!”
她的话还没说完,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她自己也连忙捂住了嘴。
当年自从顾亦春的案子被判后,夏鹿就一直藏有私心,关注着南橙一家的近况。
所以当时南橙是怎么被诬陷收取贿赂,是怎么被开除公职的她心里是最清楚的,所以她当时也就一直偷偷的躲在南橙的身后,为他打通一点关系,为他善后。
当然这理由,是南橙不知道的,是她家人也不知道的。
夏鹿这话一出口,就看到对面夏望舒一脸惊讶的表情,毕竟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她自己外都认为他们是在半年前结识后迅速坠入爱河,然后通过了两家人的见面同意,之后闪婚的。
现在她不打自招自己三年前就帮南橙买过新闻舆论,难免被人怀疑。
夏建国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的瞅着她,夏鹿脖子僵硬,甚至不敢看后面南橙的表情,如果顾亦春的事情抖落了出来……
南橙倒是没有说话,夏建国则突然怒急了反而笑了一下,问道:“编啊?我看你再接着编!”
“信口雌黄,说的都是屁话!”
“我真不知道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不孝子,你先给我讲讲,你和那个白家是怎么回事?!”
夏鹿刚刚说漏了嘴,不过幸亏夏建国误以为她是在为了抹黑南橙,所以在撒谎,但是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所以说话有些没有底气。
“白家怎么了……”
看到她这个唯唯诺诺的样子,夏建国更觉得来气,更加笃定了昨天南橙打电话给他说的隐情,根本就是夏鹿搞出了婚外情这回事。
他将桌子拍的震天响,吼道:“你别给我打马虎眼,南橙都跟我说了,你居然结婚半年不到,就要离婚,不就是因为那个白景言吗?!”
“我告诉你,我绝对不同意。”
“首先,南橙对你的好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其次你再看看你,这些日子都干了什么好事。收购了那种野鸡公司,动摇夏氏的根基不说,还敢学坏给我出去乱搞!”
“你想继承夏氏!也要先问问我这把老骨头同意不同意!”
夏望舒在旁边已经十分头疼的抚上了额头,昨天半夜里,夏建国突然接到了国内的跨洋电话,然后就非要拉着他从纽约一起返程,他本来就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再加上倒时差已经累得快昏过去了,而且在飞机上几乎是听了一路夏建国的唠叨。
现在再看看老头子这脾气,还有跟他如出一辙的夏鹿,他真是欲哭无泪,一个头比两个大。有心想劝一劝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夏鹿没想到夏建国会这么说,十分疑惑的回过头去看南橙,南橙几乎是面无表情的煞白着,看着她一言不发。
“这些都是你跟我爸说的??”夏鹿问道。
南橙张了张口,还没吭气,对面的夏建国又开始吼起来,“你有脸做,还不叫人说了!”
“告诉你,我这人是占理不占人,就算你是我女儿,我也不会允许你这样胡来。”
“那个白景言,今年都多大了!我老早就告诉你不要和他一起做生意,那人在圈子里是有名的黑心肝。”
“结果,好嘛,以为你结了婚就收了心,没想到你还敢提出离婚?”
“我看这个夏氏你是一点儿都不想要了,我干脆拱手送给南橙算了!”
夏鹿让夏建国说的哑口无言,终于找到老头子喘息的空隙,解释道:“爸,你别听他瞎说,我跟白景言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好么!我什么时候出去乱搞了,你话非得说的这么难听吗?”
“明明是他,跟他前女友勾结了来骗夏氏的股份,他昨天亲口跟我说的!你要相信我啊。”
夏建国听到她这么说,也丝毫没动摇,从兜里掏出一份文件扔到桌上,“这文件我已经找法务部的人问过了,不就是你让他们拟的吗?还什么赔偿两亿,你以为结婚是儿戏啊!”
夏鹿一把抓过来那份文件,正是昨天南橙不肯交出来的那一份离婚协议,她看了一眼举到南橙面前,“混蛋!你说话啊?昨天难道不是你拿着这份文件说什么也要跟我离婚的?”
“还说什么夏氏的百分之四十一的股份不会分给我一分一毫,你在这儿演什么夫妻情深的戏码呢?顾亦春呢?昨天不是还在医院照顾别人呢么?”
南橙听到医院两个字,眼神晃了一下,咬着牙没吭气。但这神态在夏鹿眼里,明年是是在演戏。
夏建国在后面冷冷的说:“昨天南橙他父亲在监狱上吊自杀的事情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为人妻不去想想怎么安慰自己的丈夫,还在这儿喋喋不休的瞎吃醋,我真想给你个巴掌打醒你!”
“什么?!”夏鹿闻言吃了一惊,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昨天明明警察已经接到了顾亦春活着的证据,南学峰被放出来指日可待,他为什么要自杀??
夏鹿下意识就觉得这件事儿也是南橙编出来去骗夏建国的,她回过头急切的想要从南橙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可是南橙就那么冷清清的看着她,一脸平静。
夏鹿喉头一哽咽,最终什么质疑的话都没说出来。
夏建国也连声叹了很多口气,最后说亲家母现在身体状况也不好,自己要去殡仪馆吊唁亲家,跟夏望舒一起帮忙主持白事。然后一起走了,临走的时候还语重心长的嘱咐夏鹿,不要再多生事端,好好安慰南橙,公司的事情以后不许她再插手。
等到夏建国走了半晌后,南橙才吐出一口浊气,走了两步坐回了会议桌的主位上。
夏鹿拧着头看他,抖着声音小声问道:“真的吗?”
南橙拧着眉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又恢复了昨天那种厌恶和冷漠。于是她又解释了一遍,“我爸说的自杀的事儿,是真的吗?”
南橙听后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一下,然后脸上像是被什么不知名的气量牵扯着,眼下的肌肉狰狞的抖了两下,然后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夏鹿,你少给我装蒜了。”
“他是不是自杀难道不是你最清楚?”
夏鹿恍惚的摇了摇头,之前被收监回监狱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活着,得了不治之症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活着,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南橙将眼神从她身上移开了,盯着自己左手无名指戒指上的闪光点,从嗓子眼儿挤出了几个字面色阴测,“昨天我入狱后,你和方书之分头行动,一个到警局分散刑警队的注意力,一个安排人到郊区的监狱打点狱警。”
“昨天下午四点钟,我父亲就被狱警发现在牢房中用床单吊在了天花板上的风扇上,自杀了。”
“你说巧不巧?” 今天我要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