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就走掉了,又回到餐厅里了,其他的同学应该也都看见我了吧?”
警察乙本来看着顾亦春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想吓唬吓唬她,让她露出马脚。如果夏鹿说的话属实,那么她有可能根本就是见到孟晨活着的最后一个证人。
但是顾亦春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而且先前有些同学的证词也说明了,她大约在十点半的时候在餐厅的卫生间里喝醉了呕吐,末了还是几个男同学给她抱出来的,所以说来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警察甲也皱着眉头,沉声问道:“你确定他是喝多了?那夏鹿怎么说他并没有喝多,还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和你讲话,而且夏鹿都已经交代了,是你要她帮你撮合你们两个在昨晚私会的。这个你怎么解释?”
顾亦春十分不解的颦着眉,扭过头来质问夏鹿:“夏同学,你是不是昨晚也喝了不少酒,怎么说起胡话来了,我什么时候要你帮我撮合孟晨了?”
“倒是孟晨,他主动把我叫出去,我当时还以为他有什么急事儿和我说呢。”
夏鹿张着嘴巴,一时间没想到顾亦春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干系脱的一清二楚,完全不承认昨天她的意图,虽然她不知道顾亦春这么做是为什么,但是她知道她在掩饰着什么。而这要掩饰的东西,肯定是对她不利的,夏鹿身上窜起一阵寒意,反问道:“你说什么?”
说着她不死心的去摇晃顾亦春的胳膊,“这可是孟晨的一条命啊,你为什么撒谎?”
顾亦春被晃的摇来摇去,眨巴着眼睛又要流眼泪了,她很无辜的问:“夏同学,你是不是喝多了所以记错了呀,我真的没有撒谎。”
“昨天咱们考完试都挺高兴的,所以大家都喝了几杯,酒后忘事甚至记错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夏鹿松开她,咬紧牙关,“我压根就没有喝……”
不等夏鹿把话说完,顾亦春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话锋一转,“不过昨天喝酒的时候孟晨就坐在你旁边。”
“你口口声声说他没喝醉,又说自己记得很清楚,你怎么会记得清楚,难道你一直鼓着给孟晨灌酒,自己没喝吧?”话毕,顾亦春还冲着夏鹿的律师挑了一下眉头。
张律师大惊失色,连忙掐了一把夏鹿的胳膊,开口道:“两位警官,你们看我的当事人确实是昨晚和大家一起喝了酒,所以可能将没看到的事儿当做了记忆。”
“也可能,她现在压根就是说醉话呢。”张律师讪笑了几下,“你们就给行行方便吧,问完了我们就要回去了。”
“她刚刚还在外面闹着,说自己宿醉头痛呢。”
“我们董事长还要带她去医院开点儿醒酒药。”
夏鹿被张律师掐的叫了一声,皱着眉头就要开口,她明明昨天没有喝酒,为什么他们要这样说?她什么时候说过宿醉头痛了?
胖律师闻声,也在一旁闹着要带自己的当事人离开警局。张律师趁着顾亦春他们挡住了警察的目光,转过头侧身在夏鹿耳边耳语:“你要是承认了自己昨晚没喝酒,偏偏在一旁的孟晨喝多了,这事儿就落在你身上了。”
“多说无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爸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让你闭嘴听懂了吗?!”说着他悄悄用手指指了一下精神身后的摄像机。
夏鹿想了想夏建国刚刚那副很严肃的嘴脸,似乎是这些事情里面有些忌讳莫深的缘由,听着张律师说他们会把罪名栽倒自己头上,她也有些害怕,于是闭上了嘴。
警察再发问的时候,她和顾亦春都不肯出气,警察无奈之下也只好将他们两个放掉了。
末了还嘱咐他们最近不许离开蓟城,更不许出国。随时还会找到他们调查。
一出了警察局的门口,不等夏鹿叫住顾亦春对峙,胖律师和她就钻进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扬长而去。
张律师把审讯室里的情况跟夏建国交代后,还面带疑惑:“看来那个顾亦春似乎也并不像把夏鹿拉下水,不然也不会冲我使眼色。”
“至于她昨晚上到底干了什么,咱们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身边那个赵胖子我是认识的,那人专门打刑事官司,可以说的上是蓟城数得上数的人物。”
“也不知道那个女同学是什么来头,居然请得动他来帮忙,这种小小的意外事故案件,实在有点杀鸡焉用宰牛刀了。”
夏建国点点头,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教训夏鹿,让她不要多生事端。
横竖宋家的外孙已经死了,千万不能再跑到警察局胡说八道,最后他还问了几句顾亦春的家庭情况。嘱咐了几句,让她不要找个女同学的麻烦,因为不知道后面到底是什么势力。
夏建国将夏鹿送回了家,就急匆匆的和张律师走掉了,似乎是公司又有什么急事儿要处理。夏鹿失魂落魄的从宅子的大门走进去,里面的帮佣阿姨从屋里迎出来,喊道:“小姐你没事吧,我听姥爷说你今天上午去警察局作证了?”
见到夏鹿没说话,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阿姨越过她看到后面的大门还没关。
连忙跑过去关门,嘴里嘀嘀咕咕的:“怎么好不关门呀,回头让野猫野狗进来了把院子里的东西都嚯嚯了。”
夏鹿上了二楼,进了自己的房间,一头扎进被子里。
她终于忍不住流出了眼泪,昨天还活生生跟他们一起吃饭喝酒的孟晨,那个爱帮人忙的活雷锋,就这么没了?
就像她妈一样,她去上学的时候她还好端端的躺在沙发上睡觉,可是下午再放学回来了,她就已经死在了浴室的浴缸里。
夏鹿哭累了就睡着了,这一觉她睡得很沉,甚至阿姨来叫她吃午饭都没有醒。
梦里她又见到了孟晨,那是第一次他们遇见的校门口,孟晨来扯她的包。她捉弄了他不说,还笑嘻嘻的问:“活雷锋,你叫什么啊?”
孟晨回过头,笑了一下,那张阳光少年的脸马上皮开肉绽,从头顶不停的往下流血。他的声音也变得极其古怪,瓮声瓮气的说:“我叫孟晨啊,大美女。”
夏鹿吓得尖叫起来,一晃神才发现自己趴在卧室的被子里,脸被床上的羽绒被捂得难受不已,她揉了揉鼻子,从床上爬起来了。
她走下楼看到墙上的钟表时针已经划过八点了,夏建国一如往常的在外应酬没有回家,帮佣阿姨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所以将饭菜用罩子罩起来摆在班桌上,人也不在了。
夏鹿一天没吃饭,肚子里饿的咕咕直叫,但是没什么胃口,她兴致缺缺的坐在饭桌上,将罩子收起来了,拿起碗筷随便塞了几口。
将饭菜都收进冰箱里之后,她倒了一杯热水呆坐在沙发上慢慢的喝。
这时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她放下水杯掏出了电话,没想到居然是上午一直躲着她不肯跟她多说一句话的顾亦春。
夏鹿咬咬牙把电话接起来,对面的顾亦春又恢复的以往温柔多情的音色,“夏鹿啊,晚上要不要出来见一面?”
夏鹿心里对她这无所谓的态度十分不屑,但是又想替死去的孟晨要个说法,问道:“你早上为什么撒谎?躲着我干什么?你是不是心里头有鬼!”
对面的顾亦春沉默了几秒钟,随机“咯咯”的笑起来,说道:“你要是想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就来多丽丝找我吧。”
“看你这么伤心难过的,我也不忍心让你蒙在鼓里不是?”
夏鹿皱着眉头,“你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你觉得我现在还想见到你?”
顾亦春无所谓的嗤笑了一声,“我怎么那样傻在电话里说了让你好录个音然后跑到警察局的告我的黑状?你要来就来,不来拉到,我还忙着呢。”
夏鹿手指头抓紧了手机,瞥了一眼墙上的表,“好,九点钟多丽丝见。”
夏鹿挂了电话连忙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羽绒服,套上了就往外走,在家门口正好打到了一辆的士,火速赶往多丽丝的厨房。
车子在半个小时后驶到了多丽丝的门口,夏鹿掏出一张五十块钱的纸币递给司机,司机师傅还疑惑的瞅了瞅多丽丝紧紧关闭的大门,问道:“小姑娘,你是不是走错了,这地方好像已经打烊了吧。”
夏鹿接过找零的钱,看到多丽丝的玻璃门里面确实已经黑了,招牌也没什么亮光,门口的牌子上挂着营业时间: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下车了,跟司机师傅说:“我跟同学约好了,您先走吧我敲敲门试试。”
司机师傅点点头,就把车子开走了。
夏鹿伸手去敲门,谁知道一下子居然把门给推开了,原来店里只是熄了灯并没有锁门。
一楼显然没有任何人,整个店里静悄悄的,只有外面的月光寻着窗子照进来,依稀能看到里面的桌椅板凳。夏鹿抹黑寻着上次顾亦春带她去的包间里走。 今天我要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