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鹿回来之后,面上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你就接着替我开车吧。”
“但是从明天起就去吕双双那儿接受一周的业务培训。”
张凌早就恢复了那个面无表情的石头模样,“好的,夏董。”
他从兜里掏出夏鹿的车钥匙,问道:“请问您现在是去哪儿,需要我开车吗?”
夏鹿已经很心烦了,于是一把从他的手上抢回了钥匙,说道:“你先下班吧,今天不用你。”
随后越过他钻回了自己的车里。
南橙走了几步跟上,进了副驾驶。
等到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南橙瞅着右边窗外的后视镜,张凌的影子已经变成了一小根竖线,但是他还是能看出,那人没有走,还站在原地,不过是不是在看着他们车子的方向,他就不得而知了。
两个人都没什么好去处,于是又在九州吃了一顿法餐,随后夏鹿打包了一些甜点,夏鹿喝了点儿红酒,换成南橙开车前往医院探望白乐驹。
医院12楼白乐驹那间vip病房的房门没关,所以夏鹿就直接走进去了。
白乐驹正在跟对面的一个小姑娘发脾气,嘴里嚷着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夏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喊了一句:“乐驹?”
白乐驹一扭过头看到她,脸上马上变出一副纯真的模样,委委屈屈的说:“姐,你可来了。”
小姑娘看到夏鹿进来了,忙低着头往外面走,夏鹿回头看了看问道:“这谁啊?怎么了?”
白乐驹张嘴解释道:“这是我爸新给我换的护工,结果手脚很不干净,我今天发现她偷拿了我包里的东西,所以说了几句。”
夏鹿疑惑的看了看门口,问道:“上次那个小伙子呢,怎么不干了?”叫个女孩儿来给白乐驹做护工,怕是不太方便吧。虽然白乐驹还小,但是毕竟男女有别。
白乐驹撇了撇嘴,说道:“之前那个有天莫名其妙就不来了,电话也打不通,没办法我爸只好随便选了一个愿意来的。”
“听说最近护工这工作好吃香,都要出高价才行。”
“没想到居然是个吃里扒外的,我给开除了,反正我也快出院了,用不着人伺候了。”
夏鹿听了他的解释点点头,将手里的甜品冲他摇了摇。“知道你爱吃甜的,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白乐驹咧着嘴直笑,撒娇道:“夏鹿姐最好了,比我爸对我可好多了。”
刚刚南橙和夏鹿在医院下面分别,南橙在医院旁边的路口帮她买现磨咖啡,所以来的迟了一些。
他在电梯里缓缓的上了12层,电梯门刚开,他还没出去,就被一个影子装了个满怀。
手里的两杯咖啡洒了大半,烫的他手背上发红。
人影撞到了他,十分不好意思的连声道歉,南橙这才看见是个矮个子的小姑娘。
看起来撑死也就是个17、8的年纪,小姑娘忙从包里掏出了纸巾,在他的身上四处擦拭着,哭唧唧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南橙啼笑皆非,心想这小姑娘还真是胆子小,这点儿事儿也至于哭个鼻子?这模样倒是让他想起了记忆中的另一个影子,于是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柔声说道:“没多大事儿,别哭了,我也一没打你二没骂你的,也不用你陪衣服,快别哭了。”
小姑娘还是一副伤心的模样,落下了手,喃喃道:“谢…..谢谢。”
南橙点点头,准备绕过她,余光扫到她的脖子后面似乎是一条长长的淤青,样子看起来有些眼熟。他下意识的回过头叫了一声,“你……”
可是后面的电梯门已经关上了,南橙眨眨眼也没想起那块淤青是什么,后来他折过头来摇摇头,心想就一眼的功夫也可能是他看错了。
也许是什么纹身也不一定,他随手将手里的咖啡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
数着病房上的门牌号往白乐驹的病房里走。
夏鹿正坐在病房旁边的凳子上,和白乐驹两个人相谈甚欢,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讲些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南橙一进门只能瞅见个夏鹿的侧脸,她眯着眼睛正在哈哈大笑,头发披散在背上,有不少发丝从耳朵旁边冒出来,眉眼温顺,是个很快乐的少女的模样。
南橙眯着眼睛,注视了一会儿,觉得她这样快乐的样子实在不是多见,自从和他一起之后,不是惊慌失措的逃命就是声嘶力竭的吵架,少数在床上的时间倒是媚眼如丝像个勾人的小妖精。其实以她的年纪正应该是无忧无虑纵情享乐的年纪,可是偏偏…..
夏鹿对着病床上的白乐驹,白乐驹马上发现了走进来的男人,他没见过南橙,自然不认识这人,于是冲他问道:“叔叔,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夏鹿回过头看见了南橙,捂着嘴想笑,被白乐驹这么一叫,两个人的辈分儿实在是理不清理还乱。
南橙不吭气,长腿动换了几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夏鹿看他手里空空,问道:“不是说给我买咖啡去了吗?”
南橙抿着嘴将手伸过来,“瞧瞧你的咖啡干的好事。”
那只夏鹿说过顶好看的手上,现在丝丝泛着红印子,右手虎口的地方还有些发肿。
夏鹿下意识站起身来,凑过来用嘴帮他呼气,红唇微启,一股子软弱无骨的香风往他手上慢慢的吹,南橙笑了一下眉眼温顺的任她摆动,挺受用。
白乐驹皱着眉头,自觉受到了冷落,于是嚷道:“夏鹿姐,这人是谁啊?”
“你怎么也不给我介绍?”
南橙对上白乐驹的眼睛,看了一阵,觉得这孩子跟他老子一样,眼睛里都藏着掩人耳目的温和,其实却掩藏的戾气似的。
“我呀,你改叫姐夫,叔叔就过了。”
“姐夫?”白乐驹嘴角抽搐,想到之前白景言走前跟他说过的话,慢慢回过味儿来,这就是白景言说的那个夏鹿假意结婚需要利用的男人?
他撇了一下嘴角,满不在乎,接着呼唤夏鹿,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力。
“夏鹿姐,我口渴了,你帮我倒水好不好?”
夏鹿让他一叫,自觉不大好意思,于是放开了南橙的手,去寻杯子。
还不忘回过头问他:“怎么这么不小心,把手烫成这样,小心留下疤。”
南橙收回手,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男人留下疤又能怎么了,你心疼啦?”
夏鹿倒好了水,斜起眼睛瞪了他一眼,在孩子面前又发什么S,嘴上没个把门的。
白乐驹跟夏鹿同仇敌忾,只觉得南橙这人实在是太碍眼了,从上到下每一处地方都惹他心烦,说话更是招人讨厌。真不知道夏鹿为什么要和他一起来,很想把他立刻赶出去。
见到夏鹿递过了水杯,面上又做出一个委屈的样子,伸着双手说道:“姐,我手上都是奶油,你喂我喝吧?”
夏鹿哑然失笑,这孩子今天怎么格外粘人,想着也许是生了病的孩子额外需要大人的关注吧,本着这点儿类似亲情的感情,也就伸出手要去喂他。
谁知道水杯子还没靠近了白乐驹的脸,就被一张发红的手夺了过去。
南橙冲着他俩笑的挺和善,“我手上这会儿疼得厉害,怕是要起水泡,你帮我问问护士有没有烫伤药好吗?”
夏鹿娇嗔的看了他一眼,嘴里还嘀咕着:“叫你不小心。”脚下生风,很快就从病房里出去了。
两个人见到夏鹿走出去了,脸上都变了个模样。
白乐驹是不加掩饰的嫌恶,南橙则是洞悉一切的淡然。
他将手里的水杯重重的放回了小饭桌上,还溅出了几滴子水珠,复而又折回了沙发上。
白乐驹毕竟年少,沉不住气,探过身子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要是想把你爸救出来,我劝你少在她身上打主意。”
南橙听了这话也不惊讶,他本就觉得这少年做出一副纯真的模样很有具有作秀感,这种假象瞒得了夏鹿,可瞒不了他。
以前做法官的时候,遇到的恶人无数,他这点洞察力还是有的。
“哦?这话怎么讲?”
南橙靠在身后的沙发上,甚至还舒展了双臂和双腿,一副懒散慵懒的样子。
这样无所畏惧的模样,更是激怒了乖戾的少年,白乐驹眉毛眼睛烧起了一把邪火,他勾着嘴角露出惨白的牙齿,“我爸对她那是势在必得,她跟你假结婚是为了什么你不会不清楚,所以你不会是以为她对你有一点点好就是真心实意喜欢你了吧?”
“那你可真是世界上最大的白痴了,你爸给我做完手术就被收监的事情,本来就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做的。”
南橙眯着眼睛,漫无目的的在天花板上扫了一下,“是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一边害我一边救我,这样做你不觉得很自相矛盾吗?”
白乐驹咬着嘴唇,绞尽脑汁的说:“呵,还不是为了赢取的你的好感,然后再利用你!”
“她和我爸两个人本来就是情投意合,你少做春秋大梦了。”
“如果你是个识相的,赶快跟她离婚,到时候我爸自然会把你家的事情处理好。”
南橙听后点点头,随后笑了一下,说道:“为了赢取我的好感,她也是蛮卖力气的,所以我还是觉得她是有一点儿喜欢我的,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看都不会看一眼不是么?”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白乐驹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这人简直是无药可救,嚷嚷道:“你听不懂人话吗,那是为了利用你!”
病房的门突然“哗啦”一下子被拉开了,房间里的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间趋于平静。
夏鹿拿着一管烫伤药走进来,在南橙身边坐下,打开了药瓶帮他慢慢的涂。
扭过头来笑盈盈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利用你?怎么我一进来你俩就不吭气了?”
白乐驹也笑盈盈的,说道:“就是刚刚那个小护工嘛,我说现在的女人真是可怕,动不动就利用你,我爸还不是看她慈眉善目的所以高价聘请了她。”
“谁知道她居然偷我的钱。”
夏鹿点点头,接着耐心的涂抹药膏。
南橙眼神晃到了病房门口,小护工?心里突然升腾起刚刚电梯里撞倒他的那个小姑娘的身影。
两个人从白乐驹的病房里头离开了,就往朱丹和南学峰的住所走。
病房里一时间归于宁静,本来虚虚弱弱坐在病床上的白乐驹,一咕噜从床上翻身下来。
赤裸的脚走在地板上,也丝毫不觉得冷。
他从衣柜里翻出了自己的衣服,剥掉了身上的病号服换好了衣服,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喂,爸。你该行动了。” 今天我要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