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橙一睁眼就看到夏鹿穿着家居服跪坐在他床边,垂着眸子不知道在他嘴上捣鼓什么,他皱了一下眉头,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记忆中,夏鹿很少会对着她露出这种毫无防备的表情,大多数时候,不是得意的大笑就是恼怒的咬牙切齿。
像一只跟他针锋相对的刺猬。
此刻她轻轻颦着秀美,脸上毫无粉脂,甚至还露出了左侧脸颊上的几颗淡淡的斑点。
南橙看了好几秒,直到她放下了棉签,才知道她在做什么,想到叱咤风云的女总裁竟然在给做着给自己的嘴用棉签涂水这样的小事,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他的嘴唇一动,露出了一个十分好看的弧度。夏鹿马上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抬头对上南橙的目光后,一下子从自己的床上跳下来,手足无措起来,她一边揉着头发,一边揪着自己的睡衣说,“啊,你,你,那个……”
随后懊恼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家居服,低着头小声说道:“你醒了……”
南橙一张嘴,就是一阵咳嗦,夏鹿马上去扶起了他的头,拿着杯子给他送过去,让他慢慢的润喉。
南橙喝过水后,嗓子舒服了一点,随后打趣道:“看来我醒了你很失望啊。”
夏鹿知道他在开玩笑,可是还是忍不住的想哭,眼泪就像被被什么不知名的压力冲出了眼眶,声音也因此变得有些哽咽道:“我不是……”
南橙让她的表情弄得一怔,眸子闪动,马上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再开口声音也变得十分温柔缠绵,“别哭啊,怎么了?”
夏鹿想说我没哭,可是伸手却摸到一脸的眼泪,羞耻心一下就窜上来,想找个地洞钻下去。本来她这几天每天都想着,要有很多话要问南橙,自己也有很多告白要说,但是南橙一醒过来,她就傻乎乎的只知道哭,要说的事情一件都想不起来了。
大脑整个都放空了,就像白痴一样。
为了避免南橙觉得她是个疯女人,她说了句,“我出去叫医生来。”随后红着脸吸着鼻子,转身就要走出病房。
南橙伸手拽住她的手,十指交握,很温暖缠绵的抚弄着她的指尖,轻轻的说道:“别走。”
这句别走像是定身符似的一下子就把夏鹿的骨气给打散了,她垂着头走回了床边,随后上了自己的床,跪坐在南橙的一边。
南橙伸手在她脸上擦了擦,嘴角一直含着笑说道:“怎么我睡了几天,你就变成鼻涕虫了,我话还没说一句,就哭成这样?”
夏鹿一听哭得更凶了,心头五味俱全,哽咽着说道:“还不是因为你……”
南橙手上突然在她手里摸到一道凹凸不平的痕迹,眸子一凛,低头将她的两只手都打开了,向上对准自己的眼睛。
随后滚动了一下喉结,用那种很难过很痛的眼神看着她,随后举起她的手心在唇上轻轻的吻了两下说道:“一定很痛吧。都怪我…….”
夏鹿不好意思的连忙把两只手别在身后,她的手原来是称得上好看的,虽然不如南橙的手那么精致,但是也算得上一双软弱无骨的小手。
在异性中还算是吃得开的那种纤纤玉指。
但是现在那两道疤痕,歪歪扭扭的在她手掌里盘旋着,将一切清晰的纹路全都揪成了一团像蜘蛛网一样丑陋的画作,她不想让南橙看到她那么丑的手,故作轻松的吸着鼻子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瞎说,其实一点都不痛,”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南橙的表情还是那么不舒服,又自责,又心痛的,看得她心里都软成了一摊水。
于是她转了转眼睛,又故作神秘的小声打趣道:“只不过李姨很迷信的,非要让我等完全好了之后去做什么美容手术,说是三线都被斩断了,这样会命苦。”
其实夏鹿这么说就是为了逗南橙一笑的,因为南橙是高智商的典范,从来不信那些星座鬼神之类的迷信,所以手相这种民间命格,他肯定也是嗤之以鼻的。
可是她说完之后,南橙看起来更加难受了,衬托着着他那张还没有血色的脸都开始哀痛起来。
嘴里轻声说了一句,“怎么没用美容线来缝呢,普通线会留下疤痕的。”
虽然夏鹿醒来的时候,医生已经处理好了她身上的伤口,但是不用多想也知道当时现场已经乱作一团了。那么多受伤的人和尸体,医院急诊室肯定都已经翻了天了,更别说还会有人去专门找那种能吸收的美容线还专门给她缝合了,紧急情况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手上的肌肉和神经链接都已经做的很精细,没有留下什么障碍性的后遗症就已经很好了。
所以她笑了一下,另辟蹊径,点着他的腿说道:“还说我呢,你知不知道,你为了救我连腿都炸断了,而且还是粉碎性骨折!脑子里还出血了,你都躺了五天了好吗?”
随后夏鹿还是保持着那个背着双手的样子,低头看着他的手指小声说道:“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疯子一样的…..”
南橙盯着她头顶柔软的发旋,被锁骨下面绿色的光芒一闪,随后眼神情不自禁的软下来,随后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一面吻着她的侧脸,一面温柔的说道:“炸断一条腿,换个老婆,我觉得还是很值得的。”
夏鹿一听到老婆这个称呼,就不好意思的在他怀里扭动,嘴硬道:“什么老婆,只是协议结婚……乱叫什么东西。”
随后南橙小声哼了一下,以示不满,夏鹿很快就僵硬在他怀里不敢动了,生怕碰到他的伤口或者是脑袋。
南橙稍微放开了她一点,趁着她乖巧的坐着一手探进她的衣领,勾出了她脖子上那枚祖母绿的戒指,眯着眼睛问道:“拿了我的戒指,还说不是我老婆?”
夏鹿一看到那颗讨喜的祖母绿,就抿着嘴忍不住笑起来,主动凑过去吻他的脸,嘴里还嘟囔道:“说吧,你偷偷喜欢了我多久了,戒指买了多久?让你再装高冷。”
南橙宠溺的接受了她的吻,一寸寸很仔细很温柔的回吻着,吻累了就凑到她耳边亲昵,“我说从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信吗?”
随后他手指轻巧的在她脖子后面动了一下,就将黄金的蛇骨链取了下来,随后将戒指捏在手里,抓过她的左手,甚至有些轻轻的颤抖,抬眼看着她笑着问道:“愿意吗?”
夏鹿咽了一下口水,这是第二次南橙握着她的手给她戴戒指。虽然第一次他们站在众人围坐的教堂神殿上,但是那时候她心里只是小小的悸动了一下。
但是现在,天不合地不利人不和,两个人甚至狼狈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她的心,却像第一次接受他的戒指一般,剧烈的狂跳起来。
夏鹿眼角还泛着泪花,瘪着嘴嘟囔道:“还不快给我戴上……”
南橙很快捏着她的无名指随后,一种令人心安的触感将她的无名指包围了。
夏鹿摆弄着无名指上那枚戒指,美滋滋的扑过去抱着南橙的后背,脸埋在他胸口,像是抱住了自己的全世界,只觉得自己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心里又偷偷的吐槽这人是不是在昏迷的五天里接受了什么系统的撩妹教学,居然情话说的这么顺嘴,这么贴心。
两个人正抱在一起起腻,夏鹿很快起了色心,手掌不停的在他的胸膛上乱动,还小声说着:“最近不是很忙吗,有时间锻炼吗?躺了这么多天,身子好像瘦了一点啊……”
南橙还没有对她这种强烈的暗示做出合适的反应,门外就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咳嗦。
夏鹿这才想起来这是在医院的vip病房,可不是在家里,随后赶快从南橙的怀里钻出来,理了理头发冲着门口道:“医生,我先生……”
夏鹿还没说完醒了两个字,就看到刚刚发出咳嗦声音的人并不是那个中年女医生,女医生确实也在,但是也是一脸尴尬的跟在朱丹的后面。
南橙看到朱丹显然也很惊讶,因为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在城郊的疗养院里面接受精神治疗。
短短一个月,没想到朱丹的精神状况就已经这样好了,而且已经自己给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
夏鹿马上从自己的床上跳下来,随后穿上了鞋子,伸手拿起了一旁的外套裹在身上,叫了一声,“妈,您来了。”
朱丹瞥了她一眼,点点头,随后很有气场的吩咐着后面的医生过来给南橙检查。
中年女医生虽然看起来跟朱丹差不多大,不过气场就矮了不止一点点,马上点头哈腰的过来给南橙检查了身体的各项指标,随后对家属说道:“这位患者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腿上的伤也可以回家修养,回头明天再做一个脑部具体的CT检查,看看淤血有没有消除干净,基本上就可以出院了。等三个月后回来拆掉腿上的钢钉。”
随后朱丹点点头,女医生和后面的护士就飞似的跑出去了,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今天我要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