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乌黑深邃的黑瞳,锐利如鹰,透出一丝杀意的冷凛,薄唇微动。
明月率先抢在他开口之前紧握住宁王大手掌,暗自轻点了三下,灵动的眼睛示意:你别动!
宁王回望,两人四目相对,顿时明了她的意思,转动轮椅的另一手松开,平静的没有任何动作。
白非离听到皇上的这话,心里一阵阵暗爽,嘴角弯起冷笑,他目的并不是明月,等着白洛城出手,到时候才有好戏瞧。
只是白洛城无动于衷的模样,令白非离挑了挑眉,疑惑的眼神落在明月身上,听闻宁王十分溺宠这个傻子,莫非传言有假?
白非离开始有点怀疑起来。
明月抬起头毫不畏惧的目光,对视上白洛丰幽深隐含异样的眼神,红唇勾起抹小弧度,清脆响亮的声音传出:“原来爹爹骗人,皇上一点都不讲理。”
白洛丰微眯着眼睛,幽深的瞳孔显示出诧异:“哦?明将军如何说朕来着?”
他似乎十分感兴趣的模样,实际上那双幽深的眼眸,眸底隐隐透着阴冷。
唇边的冷笑绽放出危险。
“爹爹说皇上是个明君,十分讲道理,并且不会偏信一方之词。”明月一字一顿,她没有畏惧白洛丰的目光,与之对视的时候,神情自若淡定。
她的话一出,不止白洛丰有瞬间的诧异和吃惊,其余的人除了宁王外,全部用探究打量的神情扫向明月,将她整个人上上下下的看。
“看什么?皇上你只听太子殿下说,都没有听我说。”明月努努嘴。
白洛丰很快恢复常色,冷清的语气道:“你有何话可说?”
“太子殿下在皇上面前告状,说我什么?”明月反问道。
白非离不等白洛丰开口,他先跳出来指着明月道:“你个傻子装什么傻?用滚烫的水浇本太子,还下药毒害本太子,最后还踹下茅厕,你好大的胆子。”
白洛丰到嘴边的话语被抢先,瞥了太子白非离一眼,随后静静的看着不发一言。
明月手指搓了搓衣裙袖角,眨两下眼睛望着太子说:“没有证据不要瞎说噢。”
白非离冷笑一声:“要证据是吧?本太子连证人都一并带了过来,父皇,容儿臣传召证人证物。”
他得意洋洋的眼神,似乎就是为了等明月自己说出这句话来。
“准!”白洛丰抿唇淡漠道,他冲着身边的韦公公递了个眼神,韦公公会意走出去。
半盏茶的功夫,韦公公现身,他身后跟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一袭鹅黄色的长裙曳地,嘴角一颗朱砂痣。
“宁王府厨娘十三参见吾皇,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宁王殿下,太子殿下。”
她举手投足间颇为懂礼仪,柔和的嗓音和软细的腰肢增添两分风韵,跪在中央说道。
“免礼,你说说看,都看到了些什么。”白洛丰挥挥手,瞅了一眼这个自称为十三的女子。
十三站起身来,但却微微低垂着头,柔柔的道:“奴家看到宁王妃用滚烫的水浇太子殿下,还下药毒害太子,就连太子殿下在茅厕被踹下茅坑,奴家全部看到,并且手中有宁王妃下药的证据。瓷碗是太子殿下喝过的茶水,而药粉则是在宁王妃寝殿里找到的物证。”
她说话的同时,拿出一只瓷碗和一包药粉,高高举过头顶。
韦公公从她手中接过,摊开看了看后嗅嗅药粉,还用银针试探了才回禀道:“十香巴豆霜,可致命。”
此话一出,白洛丰幽深的眼眸射出一丝精光:“皇弟,你怎么解释?”
他没有问明月,直接将矛对准宁王。
宁王淡淡的回:“皇兄莫急。”他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皇上此刻隐隐的质问并非对他。
“你个傻子分明就是要置本太子于死地,莫非是皇叔教唆?”白非离大手拂袖,俊脸阴沉道。
“放肆!”
放肆二字骤然响起,令太子白非离错愕的神情停留在面上好一会儿,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父皇,因为这两字并非宁王所说,而是此时微微有些怒气的白洛丰。
“你身为晚辈,怎能对长辈无礼,退下。”白洛丰眼底有了一丝不耐烦。
“是,皇叔侄儿失礼。”白非离拱手行礼,然后扭脸对视上白洛丰的目光竟有些异样的表情,随后神情变得有些唯唯诺诺,退两三步低头的瞬间,一抹阴霾爬上眼眸。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白洛丰视线落在明月身上,他竟不知道传言中傻乎乎的人,何时变得如此灵动聪慧。
那双狡黠的眼睛里随时跳动着的光芒,引起自己心底的一丝好奇。
明月看向韦公公,看似随意的问道:“韦公公,十香巴豆霜喝下腹泻多久致命?”
韦公公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瞅了眼白洛丰后见他没有什么神色,老老实实的回答:“一炷香时辰就会致命。”
明月走到太子白非离身边,伸手戳了戳他面容:“你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倘若太子殿下喝的真是十香巴豆霜,岂不是早就已经。”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全部都听懂了,白非离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十三亦是身体微微颤抖了下,她没有撒谎,瓷碗里残留下来的十香巴豆霜和药粉全是明月所有,自然也是在寝殿里面搜到的。
只是普通巴豆粉被明月改造过,早就已经挥发掉,何况十香巴豆霜有着独特的香气,恰好掩盖住了原先普通巴豆粉的气味。
“皇上,明月买点十香巴豆霜犯罪了吗?太子殿下这是想害死明月吗?皇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明月立刻就跪在白洛丰面前,眼中含着泪花,楚楚可怜的模样。
“太子”白洛丰看向白非离。
“皇上,奴家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有半点假话,宁王妃往太子殿下头上浇滚烫的水也是事实啊奴家亲眼所见。”十三猛地将脑袋磕地,砰砰砰响的声音撞击地面,异常的响亮。
她脑袋很快就磕出了血来。
白洛丰转脸笑着问:“你要如何证明自己没有做过呢?”
他的语气中竟然隐隐约约有着一丝诡异的期待,明月心里涌起一阵阵莫名的恶寒。
总觉得皇上的笑不怀好意,和宁王笑面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啊。
“请陛下先恕明月死罪。”
“哦?”
“明月要做个实验,陛下得答应接下来不管明月做什么都不要降罪。”
“准!”
随着白洛丰准字一出口,明月走到白洛丰身后侍卫面前一把将长剑握住,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长剑出鞘声传来,明月走回到白非离身旁。
所有人都注视等待着看她玩什么把戏的时候,长剑突然之间毫无征兆的刺向白非离。
白非离嘴角勾起抹嘲讽,他轻轻松松的侧身避让开长剑的同时,轻轻松松的一掌挥出,击中明月心口。
下一秒她像一张薄纸般轻飘飘的倒飞出去,坐在轮椅上的宁王黑眸一暗,连带着轮椅贴地飞行,及时单手拦腰接住了明月。
明月脸色苍白的躺在宁王温暖的怀里,她心口上只是稍微处理了下的伤口,此时流淌出惊人的鲜血,很快的就浸湿了那片衣裙。
“太子,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白洛丰语气忽然变得冷冽,幽深的眼光凝向白非离,他眼中的寒意迸射而出。
白非离腿软直接单膝跪地:“父皇,儿臣只是一时失手而已。”
“还不快给皇婶赔礼道歉,若是明月不原谅你,朕,也护不了你。”白洛丰含笑的那双眼睛,看不出喜怒来。
白非离眼睛闭上睁开,再次闭上后睁开,才端起旁边的酒杯双手递给明月,语气异常的诚恳:“皇婶,侄子跟你闹着玩,还请见谅。”
宁王薄唇轻抿,眼睛视线落在明月心口渗血的伤口那里,黑眸透着一抹诧异,无视白非离。
明月倒是大度的接过酒杯,豪爽的一饮而尽:“下次不要再这么胡闹了。”
哼!轻描淡写的一句闹着玩,明明就是要致自己于死地,顺便牵连宁王,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明月微微低下头掩盖住眼中闪过的嘲讽和杀意。
“都是一家人,要相亲相爱。”白洛丰似乎十分满意,末了来这么一句。
外面小太监急匆匆的进来,对着韦公公附耳说了什么,只见韦公公面色忽然微微一变。
他俯身到白洛丰耳边喃喃几句,白洛丰脸色顿时暗沉,他沉思了一会儿后递了个眼色给韦公公,韦公公立刻会意高声道:“传!”
外面脚步声响起,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女子身着破旧带补丁的衣裳,莲步款款的走来。
双手垂直,粗糙而泛着微黄,整个人十分瘦小,像根竹竿,那副瘦骨伶仃的身架子,每走一步都让人生出一种随时会跌倒的错觉。
“奴婢赵冰月参见陛下。”赵冰月神情怯生生,似乎有些害怕,声音清脆中伴随着一丝颤音。
白洛丰开门见山:“听说你看到了太子和宁王妃在茅厕时所发生的的事情,说来听听。”
她一出现,宁王明月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丝疑惑,这人不是计划中安排的,怎么会冒出来?
而明月怀疑此人是太子安排出场的,她看向了白非离,但他同样一脸的迷茫,难不成他在装模作样?
“是,奴婢其实不认识什么宁王妃,但奴婢是来状告那位和太子殿下在茅厕发生冲突的姑娘的,就是眼前这位。”
赵红冰跪在地上,但她抬起手指向明月道。 夜盗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