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硬生生挤出来的笑容,面容显得有两分扭曲,她平复了下心情,想着黑影还在暗处潜藏着,她没什么好怕的。
即便明月喊来宁王府的守卫们,她还是能够在黑影带领下逃出去。
这样一想明心紧张的情绪慢慢的变得镇定下来,她偷偷擦拭掉手心冒出来的虚汗,亲密的想要伸手挽住明月手臂。
但却被其闪开,明月厌恶的眼神透了出来:“我是来和三姐算账的,别来这套。”
“小妹看你说的,整个明府里谁不知道三姐最疼你,能跟三姐算什么账?”明心疑惑不解的道。
明月把那碗人参汤拿出来放到桌面上,她随意的坐在凳子上,双眼逼视明心。
她唇边轻轻勾起抹浅笑:“汤里有什么,三姐应该最清楚吧,我呢多加了点东西进去,就是当初上花轿之前三姐给我喝的酒水里有的。”
明心一听,双眼不可置信的望向那碗人参汤,上面冒着一层白花花的气泡,就像是煮沸般的水似的溢出热气。
但实际上那碗人参汤放了那么久,压根就不可能是热的,只能是里面加入的毒,正在融化。
“你是喝呢,还是喝呢,还是喝呢?”明月把那碗汤推到了明心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住她。
明心咬了咬唇,指尖发颤,视线落在明月和那碗汤之间来回看,半响后,唇角轻扯:“小妹,其实三姐”
“如今我是宁王妃,三姐以后还是称呼我宁王妃比较好,怎么,本王妃赏你的汤,你敢不喝?”明月眸光泛冷,气场凛然,轻拍了下桌子。
明心双眼转动,计上心来,立刻跪在明月面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里的泪水唰唰唰的往下流:“小妹,不,宁王妃,三姐也只是一时糊涂,三姐是被逼无奈,真的一时鬼迷心窍。”
明月手指摸了摸衣裙一角,懒洋洋的问道:“被逼无奈?一时鬼迷心窍?被谁逼?”
“是二姐,都是二姐逼迫三姐的。”明心低下头的时候,唇瓣扬起一丝得意的笑,闪过的速度很快。
明月怀疑的道:“真的吗?二姐为什么要害我?”
“二姐向来高调明确表示自己非宁王殿下不嫁,而小妹你恰好挡了她的路。你不信,三姐给你看。”明心见明月还是一副怀疑的神色,她咬咬牙将外衣褪去。
只见她往下褪掉衣裙,露出白皙的后背,上面两条剑伤痕迹清晰的印在上面,触目惊心。
看样子确实是最近留下的剑伤,剑伤的痕迹亦是独特,鲨鱼牙齿的形状,灵琅榜上排名第十二的刹魂剑。
早年明府老爷子拥有的宝剑,后传于三房,现在到了明雨桐手中。
“我和她的帐以后会算,这碗汤,你还是得喝。”明月淡淡的道,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闻听此言,明心站起身来,慢悠悠的把衣裙往上提,她看向明月的目光隐含着笑,诡异至极。
明月却是淡淡的一笑:“三姐莫非想在宁王府动手吗?知道你武功还不错,但动作太大的话,会惊动宁王府守卫,你可要三思啊。”
明心不再掩饰对明月的厌恶和妒忌,亭亭玉立的身子站在她面前,眼中射出幽幽冷光。
冷声的娓娓道来:“明月你知道吗?你个傻子挡住了所有明府的小姐们,你又傻又废物,明府世代能文善武,可你身为嫡出却是个傻的,招致了多少人嘲笑明家。你就不应该生出来,和你那个贱人的娘亲一样,她死了不要紧,带走了父亲的心,扔下我们跑到战场上那么多年不回来,你说不该死吗?”
“一派胡言!喝,否则我不介意强行灌下去。”明月实在听不下去明心扭曲三观的歪理来。
原身只是心智不全,单纯的像个小孩子似的从来不曾害过人,可她就要受到全部人的侮辱就不配活着?真是莫名其妙。
啪!明心手中长鞭扬起,把那碗汤打碎,汤汁飞的到处都是,有些甚至飞溅到远处的墙壁上、木柱上。
“宁王妃?看你有没有这个命当,你不知道吧?这个偏殿西厢房虽然和宁王寝殿相隔仅仅一个走廊的距离,但是这个厢房布置颇为有趣,那就是在里面动静再大,外面都听不到,相反,外面的动静里面倒是能够听得清。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啊,小妹。”明心手中长鞭挥舞的同时,笑容放肆的张扬。
长鞭宛如条条灵活的长蛇,紧跟着明月身形移动挥舞,听到明心的话明月心里有一丝不安的预感。
她躲闪的同时手指捻着的瓷碗碎片,正在蠢蠢欲动的找准时机,争取给明心来个一击致命,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明心长鞭凌厉夹着狂风,每每击中什么东西,就会顷刻间碎裂摔落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只是并没有引来宁王府任何人的注意。
明月此时此刻才真正相信了明心所说的话,她一边闪身躲避,一边心思千传百回的在想着办法。
哐当!
咔擦!
响声不断的发出来,直到屋里能够藏身的东西都被打碎,明月快速的闪到窗户边,迅速的打开窗就要跳出去。
窗口下边忽然没有任何预兆的串出来一道黑乎乎的影子,看不清楚面容速度快如闪电般的袭来。
明月被吓了一跳的同时刹那间做出本能的反应来,双脚连忙后退好几步,只是身后的明心挥动的长鞭抽中明月后背。
“嘶!”明月后背火辣辣的疼痛传来,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唇瓣微张发出一声痛呼,与此同时她就地一滚堪堪躲开黑影的利爪。
翻身到木柱旁边的明月,深吸一口气,她双眼直愣愣的盯住黑影那双手指般长短的利爪,刚刚要是被抓个结实,恐怕现在早就已经开膛了。
她伸手擦了擦额头上面的细汗,红唇翕动:“哟呵,竟然还带了帮手来。”
明心眉毛眨了下,嫣然一笑:“无论之前你到底是如何生还的,现在指望谁来救你呢?今晚就是小妹你的死期。”
她话音刚落眉眼一凝,杀气腾腾,扬起长鞭,黑影飘忽的摇摆不定,身躯高大在烛火映衬下把影子拉得很长,但屋里随处可见残影,分不清楚哪个是真人。
明月心口处的伤隐隐作痛,想必之前宁王包扎好的伤口在激烈运动后早已经裂开。
她眉头一挑,十指摊开,各自捻住碎片,闪闪发光,十根手指并拢合在一起仿若死神那把摄魂夺魄的镰刀。
长孙家清绝院。
长孙玉绝那双梦幻般紫色的眼眸,眺望着远处,那方向正是宁王府。
“小六,你说她是宁王妃?”问此话的长孙玉绝剑眉微扬,嗓音有些不可置信。
他想过明月的身份,猜测个无数的可能,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宁王妃,与其说是想不到是宁王妃,还不如说是长孙玉绝不愿意相信她已经嫁人。
大大咧咧的坐在另一边不停的喝酒吃点心的小六,完全变了个人,不再是身份卑微的乞丐。
一袭华丽昂贵的淡青色锦袍,那头墨锦似的黑发散开,清秀洁净的面孔,活脱脱一个公子。
不变的是那双清澈的琥珀色瞳孔,奕奕发亮,惑人魅心。
“玉绝你刺伤了她。”小六没有回话,反而语气不满的说出一句话没头没尾的话来。
长孙玉绝神色微顿,眼里透出一丝懊悔,连忙问道:“你在宁王府见到她时,可还好?”
小六手指轻轻将一块点心弹出去,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似乎懒得老老实实回答长孙玉绝的话。
长孙玉绝见此还以为明月伤得很重,心下一急连忙揪住小六月匈膛前的衣衫,厉声问道:“快说啊。”
他那双紫色的眼睛突然之间就变了颜色,赤红着双眼,手劲大得直接把小六身上的衣衫给揪的扭曲变了形。
“伤得重还是轻与你何干?长孙大公子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有和你结下娃娃亲的郡主,怎么?还想招惹明月吗?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小六一把打掉长孙玉绝的手,整理下自己的衣衫,嫌弃的拍了好几下,垂眼冷笑的警告道。
“我来这里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回答你任何问题的,以后离她远点,别出现在她面前。”小六冷然启唇,斜眼瞥向长孙玉绝,眸中泛起灼灼寒芒。
“我喜欢谁,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明月,只会是我的新娘。”长孙玉绝手中长剑猛然出鞘,下一秒架在小六脖颈上,他浑身散发出阵阵杀气。
身上那一袭洒肆张扬的蓝袖锦袍,将他精壮古铜色半开的月匈膛映衬的魅惑而诱人。那双梦幻般的紫色眼眸,透着淡漠的狂野和不羁。
“那你能放弃家族的荣耀?还是能放弃心中的执念?或者放弃那份娃娃亲所带来往上爬的机会?”小六毫不畏惧,目光咄咄逼人,甚至就这么毅然决然的上前一步,目光凛凛的直逼长孙玉绝内心深处。
“我都要呢?”长孙玉绝握剑的手在微微的抖,被说中心事的他语调微杨来掩饰内心深处的虚。
小六手指轻轻一弹,那把架在脖颈上的长剑猛然飞出去,深深插进旁边木柱上,入木三分。
他鄙夷的眼神直视了长孙玉绝好一会儿后,嘴角勾起抹讽刺:“是啊,你从来都是这么贪心,结果就是什么都得不到。”
砰!
就在此时,屋檐上面的瓦砾被重物砸开,两道人影倒飞下来,默契的提剑就刺向长孙玉绝。
长孙玉绝眼中寒光一出,张开双手左右摇晃着舞动,两道人影的长剑从他两边肩膀衣衫处插穿而过,几乎同一时间削断他两边肩膀处的衣衫。
衣衫布料眨眼间化为破布,沸沸扬扬的在空中飘,三人立刻在屋子里缠斗起来。
小六优哉游哉的在边上凳子坐着,看戏般时不时的喝上两口酒,甚至拍手叫好:“不错不错,要是能够再往中间刺个半寸就好了,不对不对,你们要配合默契点,一人攻上一人攻其下方,长孙玉绝这家伙脚下功夫不错,上面破绽倒是多点。”
长孙玉绝一脸黑线,要不是被缠的分不了身,他倒是不介意先解决了这个话多的家伙。 夜盗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