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别多事儿!”老人费力地挥挥手劝道。
“不,她本来也该就医的,不管怎么说,我担心她一会儿出什么意外,如果没事儿我自然不会被她发现。”
“唉,你这是何必呢?”
靳长则自知跟怕事儿的父亲多说也是无益,于是就转身直接走了出去。
杨素芸那样的腿脚自然走不快,靳长则一出屋就看到她的背影,就在十几步远开外,有点儿蹒跚,有点儿摇晃,说真的,要他一点儿也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还是目送了人好一会儿,然后将脚步放得更慢,一声不吭地跟了上去。
说实在的他对这个女人可以说是完全陌生,自己就是个不爱凑热闹,不喜议是非的性子,村里其他人若是没来看诊他可能都不认得。但是不知为何,他就是莫名觉着这女子满腹苦衷无处言说的样子,憋屈的很,就算是陌生人也实在教他放心不下。
杨素芸满脑子都是乱麻一般的事情绞成一团,根本就没有余力去注意旁边的人或事。有妇人经过她身边,瞧着她模样有些凄惨便好奇上去问话,杨素芸则一概没注意,直接从人眼前走过。
于是身后就留下了一串嘀嘀咕咕的议论声。
虽然比起来时回去的路花费的时间更长,杨素芸走完全程也还是迷茫懵懂的状态,她只觉得整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走路没摔破脑袋都是上天眷顾。
来到家门前她打开院门走进屋中,拴在门口的小白起身朝着她汪汪直叫,还反复试图扑在她身上。
听着小奶狗的叫声,看见它扑腾的小小身影,杨素芸倍感心酸苦楚,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
这件事,根本就不是逃跑那么容易能解决的。
她现在已经做了蠢事,接下来不管动不动手,死不死人,那愧疚和自责都会折磨她一辈子,如果她能活那么久的话。
能活那么久,怕是也早就疯了吧。
杨素芸恍惚地想着,站在了屋子中间停住脚步。
她就是没法下决心再去补刀。她杀不了他。
那么她这个人已经废了,存在于世上毫无意义,还会被无尽的痛苦逼疯。
那这样的话,为什么不用另一个思路干脆了结呢?
想至此处,杨素芸嘴角露出了个扭曲的弧度,转身朝后门走去。
那门直通后院,杨素芸开门就见着了水井。然后她又抬步缓缓走到了井边,掀开压着井口的薄石板,然后低头向下看。
这是最好的选择了,井水没有结冰,把绳子和捅都提出来不留任何工具在井里,一旦跳下去就没有任何回头路,只是不知道是淹死先还是冻死先。
想完这个法子,她又忍不住因为恐惧浑身发起抖来。
可是,除了一死,还有哪里能容得了她?若是这会儿下不了狠心,那剩下的也不过是再受多少虐待,死得早还是晚的问题了。
这么一想,这深井就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了。
好……这个字在她这儿需要被重新定义了。
为了避免自己站下去再犹犹豫豫思前想后的,杨素芸立马将井里的水桶提了上来,再将绳索卸了扔到一边,这边深吸一口气,抬脚闭眼纵身跳了下去。 寒舍迎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