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织机,花去了全部积蓄的三分一。
买下时杨素芸心里也有些心疼,虽然是早就计划好了。倒是陈深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态度,仿佛那流出去的钱都不是钱似的。
将近日暮时分他们夫妇二人终于可以打道回府好好休息了,路过荣清酒楼时陈深脚下稍稍顿了顿,转头就往店里走。
“等等。”杨素芸拽了他一下,陈深莫名其妙地回头看她,就见着妻子一副窘迫的模样说:“这家酒楼一看就价格不菲,怕是一碗菜就够咱们回家吃一个月,要不,回客栈去我给你做吧。”
陈深皱了皱眉,正要开口杨素芸便迅速改口说:“啊不,没关系,我们进去吧。”
“为什么突然又改口?”
“相公今日劳苦功高,岂有不犒之理,我本就十分过意不去了,怎么好阻拦呢。”
陈深弯了弯唇角,又看了眼那豪华的酒楼门面问:“可若是吃了这顿入不敷出又如何。”
“我不是刚购置了织机么,今后勤快些多做活,我们两人一起,总能补回来的。”
“好,走吧。”
牵起杨苏芸的小手抬脚往酒楼去时,心中有种绵软温热的充实感,这种微妙又陌生的情绪他过去从未体会过,倒也不差。
两人进店时那小二还大剌剌上下打量了他俩一番,陈深不看菜谱也熟练地挑了几个招牌菜和特色菜,然后点完菜就精准无比地将白银扣在桌面上,零都不用找,那小二的态度从一开始的微妙嫌弃立马转变为毕恭毕敬,满口称爷给带到了包间里,服务可谓是十分上心了。
杨苏芸在一旁默默瞧着,心想难怪常听人说这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啊。
等菜的过程中沉默也是有些难受,杨素芸瞧着扭头望着包间窗外所有所思的陈深,纠结了那么一会儿便主动开口问:“相公在此地的事儿都办妥了吗?”
陈深一愣,然后勉为其难地笑了笑说:“没有。”
“那就是说,往后还得来城里吧。”
“嗯。”
得了,人家一点儿也不乐意被打听这件事,杨素芸是看出来了,于是只是尴尬地笑了笑便不做声。陈深仍旧转头望着窗外,暮光中男人的面庞格外瘦削,棱角锋锐,不知望着窗外何处的眸子如沉黑的深海,引人探究却又心生畏惧。
不多时小二便上了一桌子好菜来,扣门和吆喝声打断了夫妇俩各自的满腹心事。陈深强打起精神,甚至挤出了不那么生硬的笑容,主动招呼杨素芸来吃饭。
“你在川蜀待的时间长么。”陈深一边夹菜一边问。
“不……不算太长,实际上,我决定回乡后才踏入蜀地。”杨素芸十分谨慎地回答道。
“能吃多辣?”
杨素芸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肯定道:“桌上这些,应该都能吃。”
“那就尝尝这个。”陈深说着给杨素芸夹了块红油油的鱼肉,说,“砂锅蒸炸,菜汁醇正,鱼肉也是外酥里嫩,若是能吃辣就尝尝鱼汤。” 寒舍迎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