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墅里。
当叶浅予睁开眼,迷迷糊糊看见的,就是沈冠廷的脸。
叶浅予下意识的说:“这是幻觉吗?”
沈冠廷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说话。
叶浅予吞了吞口水,继续说:“沈冠廷,你可真是阴魂不散,连我的幻觉里,都有你的身影。”
沈冠廷悠悠的说:“是你太想我了吧!才会经常看见我。”
叶浅予艰难的笑了笑:“我太恨你了,有时候我恨你恨到希望你死。可如果真觉得你会死,又很难过。”
“是因为爱,才这么恨吗?”
“我不会再爱你了的。”叶浅予闭上眼睛,虽是回答了他,却更像是自言自语。
她闭上眼良久,才睁开眼,心想这下幻觉应该没了吧!但沈冠廷的样子看得更清楚了。
叶浅予眨了眨眼:“你怎么还在?”
沈冠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是我家,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什么?你不是在幻觉里吗?”
“那是你以为的幻觉。”
叶浅予:“……”
沈冠廷说:“你半夜三更在深山老林炸了什么东西?”
叶浅予知道这不是幻觉,便没好气的说:“这跟你没关系。”
“你是和长川辰彦去的?”
“都说了跟你没关系。”
“邑州城有一个很神秘的日本间谍组织,我一直都在暗中追查。”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冠廷俊秀的眉毛皱成一团:“长川辰彦没那么简单,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叶浅予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自己心里阴暗,做事不择手段,就以为所有人都像你那样吗?伪装,那是你的特长。”
沈冠廷拳头紧握:“是我心理阴暗,总之,你少跟他在一起。”
叶浅予挣扎着起身:“我跟谁在一起是我的事。”说完就举步维艰的往外走。
沈冠廷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用力禁锢着她:“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去长川辰彦身边吗?我救了你的命,你起码要说一声谢谢吧!”
叶浅予反正浑身无力,任由沈冠廷的禁锢,只是语气冷的如腊月天的寒潭:“谢谢沈冠廷救了我一条贱命。”
“你……”
周婉诗走了进来,看来两人的举动,恨得牙痒痒的,但面上却平静的说:“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只听沈冠廷说:“来的正是时候。未来的大帅夫人,自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周婉诗吃惊的长大嘴巴:“未来的大帅夫人?”
叶浅予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
沈冠廷放开叶浅予,走过去拉着周婉诗说:“没错,大帅夫人,我们本来就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现在没了碍眼的阻碍,我自然可以给你一个身份了。”
叶浅予心里难过的慌,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上蹿。
周婉诗却高兴的语无伦次:“廷哥哥,你真的,真的要娶我?”
沈冠廷目光一直在叶浅予身上,看着她脸上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气的咬牙切齿:“对,我会娶你,我会登报,再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让你风风光光成为我沈冠廷的妻子,一生挚爱的妻子。”
一生挚爱的妻子,这句话,像是一根粗狂的针,狠狠的扎在叶浅予心上,痛的她无法呼吸。
是啊!她本该是他一生挚爱的妻子。
周婉诗异常兴奋的说:“叶大夫,到时候欢迎你来观礼。”
沈冠廷见叶浅予面上还是淡淡的,自嘲的笑了笑,说:“婉诗,你喜欢中式婚礼,还是西式的,你跟二姨娘商量一下,我会竭尽全力满足你的要求。”
周婉诗幸福感爆棚的冲过去抱着沈冠廷,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恍然间,她似乎听不见周围一切的声音,她只知道,她此时此刻像一具行尸走肉。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回春堂。
李卿卿看见叶浅予的样子,大吃一惊的说:“你这是怎么了,又把自己弄的这么伤痕累累。你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那也不至于这么折磨自己吧!
叶浅予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又哭又笑,随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整个人栽倒在地。
吓的李卿卿尖叫声都能震碎回春堂。
回春堂的老大夫给叶浅予把了脉,摇摇头说:“浅予小姐是心脉受损了啊!必是心伤到了极致,才会吐出了心口一抹血。又加上浅予小姐新伤引发旧伤,很是严重,还是请掌门过来吧!”
李卿卿听见这话,心慌意乱:“浅予不会死吧!”
“小姐,放心吧,有咱们回春堂的保心丸,浅予小姐暂时不会有事的。只是要想医治好浅予小姐,就得掌门过来了。”
李卿卿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打电话给李三月。
李三月和李夫人匆忙从淞州赶过来,李夫人看见昏迷不醒的叶浅予,心疼极了。
虽然在淞州,但沈冠廷休妻登的报纸,李夫人也是看到的,原本就一肚子怨气,想过来给叶浅予出气,但被李三月拉住,此刻过来看见自己一直当作亲生女儿疼的丫头,被折磨成这个样子,真是咽不下去这口气了。
李夫人怒气冲冲的说:“卿卿,你带我去见沈冠廷,我倒要问问,我将好好的女儿嫁与他,他这样不珍惜,这样伤害,到底是哪门子道理。”
李卿卿的性子随李夫人,也是憋着一口气好久了,见李夫人这么说,立马就附和好。
李三月则说:“夫人,你别冲动啊!那毕竟是大帅。”
李夫人一脸不屑:“我管他什么大帅不大帅,我是要为我的女儿讨回公道。”说完就拉着李卿卿出门了。
大帅府。
李夫人和李卿卿抬头挺胸的坐在客厅里。
大夫人温和的招呼着李夫人。
李夫人则说:“沈冠廷呢,让他出来给我一个交代。当初我可是将一个明艳动人的乖女儿交到他手里的,现在他把我女儿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你们沈家也不能仗着自己是军阀,就这样做事吧!”
大夫人连连赔罪:“李夫人,实在对不住,是我没有教育好冠廷。”
沈二夫人在一旁冷嘲热讽的插嘴:“李夫人,你先别来我们沈家兴师问罪啊!你怎么不问问你那好徒儿做了什么事,才被休呢!”
李夫人向来看不惯这种嚣张的妾室,冷哼一声说:“哟,那沈二夫人倒是说一说,我女儿做了什么错事了。”
“李夫人,你大概不知道吧,叶大夫光明正大的,让长松帮的刀疤哥把她接走,把东西也搬走,更不要说,她和一个日本人,叫什么长川辰彦的纠缠不清了。我们沈家可是北方四大家族之首,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儿媳妇呢!”
“你胡说八道,我家浅予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由不得你在这里污蔑。”
沈二夫人冷笑:“刀疤哥把她接走,可是很多人都看见的,你只需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看是不是我在污蔑她。反正叶浅予已经是沈家的弃妇,大帅也即将迎娶我家婉诗,希望李夫人不要再闹了,两家人和平相处,对谁都好。”
李夫人说:“什么时候,沈家是二夫人当家了,大夫人尚在,都不曾说什么,二夫人倒是说了一大堆。”
沈二夫人被呛住了,这个姨娘身份,是她的硬伤,总是能轻易将她击败。
大夫人也不满沈二夫人这嚣张的态度,沉着脸说:“二妹,李夫人这里有我招待,你去忙你自己的吧!至于冠廷娶婉诗一事,我尚未听他提过,这话便不要在李夫人面前说了吧!”
沈二夫人连忙说:“大姐,冠廷娶婉诗一事,千真万确。这事老帅也极力成全,冠廷也亲口承诺婉诗了。”
李夫人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这就是你们沈家要休妻的真正原因吧!当初你们想要我们回春堂资助邑州军全部药材,才同意沈冠廷娶我家浅予,现在药材不紧张了,不用依赖我们回春堂了,就过河拆桥了。我看这位小姐,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和我家浅予没得比,真不知道你们帅府是什么眼光。不过由此,我也算是看透了你们帅府。”
大夫人连忙解释:“李夫人,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孩子们的事,真是一两句话说不清。说到底,是帅府亏欠浅予了,我在这里向你赔礼道歉。”
李夫人起身,冷哼:“我可受不起,大夫人,我们后会无期了吧!”说完就准备出门。恰好沈冠廷走了进来。
李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冠廷说:“沈大帅真是意气风发啊,我女儿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你倒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老身我祝你沈大帅即将新婚快乐,一对新人白头到老啊!”
沈冠廷皱着眉头:“浅予她怎么了,伤又严重了吗?”
“这个就跟沈大帅无关了,有我们在,是不会让她有事的。她遇人不淑,爱错了人,作为她的娘家人,自会给她足够的温暖,护她安好。沈大帅还是多关心关心你即将进门的新妻子吧!我们家浅予从此和你再无关系了。”
沈冠廷双手紧握,心痛到抽搐。 北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