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她很一般
她与萧临已经多年不见,但是兄妹之间总有些相似的地方,她见过萧茹,自然认得出萧临。
兴许是祖上积德,萧氏一族的皮囊都不差。萧临也是二十六七的人了,微醺的样貌看上去有那么几分风流倜傥。
他清醒的时候都未必认得出她,喝醉了更是迷糊。
酒气扑鼻,梅萧仁展开折扇掩住鼻子,收回目光移步离开。
萧临指着那模糊的身影问:“他是谁?”
小厮连连摇头,“公子,小的也不认识,兴许是曹爷的客人。”
萧临另道:“去,把那一船的马给爷看好了,明日一早回宣州。”他靠着小厮勉强站稳,又说,“对了,挑一匹最好的给我妹夫送去,咱们的买卖能做得顺风顺水,全靠高大人的照拂。”
“是是。”小厮连连应声。
*
舟在江上行,夜风微凉。
薄雾笼罩着江面,梅萧仁独立船头。
船家说这条河流的下游就是宣州,而她还在逆流而上,往锦州城去。
楚钰要走了,接下来得全靠她自己,幸好她的胆子够大,加之师傅都让她别怕,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何况若是连加害自己的人都收拾不了,那还当什么官?
*
城中大大小小的赌坊不少,梅萧仁仅找这么一个赌徒就耗费了两日,花了不少银子打听,最终在东市的一间赌坊里逮住了一个叫“五爷”的人。
赌坊内鱼龙混杂,一张张宽大的赌桌前围满了人,买大买小的声音此起彼伏,怎一个乌烟瘴气。
经人指认,刘五就是那个站在桌旁,嚷嚷得最厉害的人。据说他已在这儿逗留了一段时日,银子大把大把地输,越输越不甘心就越是要赌,近乎以这儿为家。
梅萧仁挤到桌旁的时候,刘五正从怀中抛了两锭银子出去,嚷嚷着:“老子这次买大!”
银子在桌上滚了几圈后停住,底部正对梅萧仁所在的方向,让她能清楚地看见银子底端上刻着什么。
文府的标记。
可见让刘五发了这笔横财的人就是文斌无疑。
梅萧仁拿折扇敲了敲刘五的肩,客气道:“兄台能否借一步说话?”
谁知刘五回头便是一声唾骂:“滚,没看见爷正忙吗?”
赌坊的庄家也不耐烦地说:“哪儿来的闲人,别打岔,让五爷赌完这把再说。”
梅萧仁收回手默然站了一阵。她费了不少功夫才查到这一步,如今的时间已耽搁不起,人证就在眼前,她只需向其问个清楚,不用再大费什么周章。
可是刘五没有闲心回答她,而她被磨了近二十日,也没剩什么耐心等他回答。
俗话说敬酒不吃,还有罚酒不是?
梅萧仁准备离开,却听周围有人议论,“诶,你们听说了吗,今早萧家的商船被知州大人给截了。”
“还有事儿?”
“那可不,听说那船上有不该有的东西……”
“萧家是宣州的萧家,知州大人还能任其在锦州城内做黑买卖?”
梅萧仁自己碗里的饭都还没吹凉,没空留心谁家的事,听了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一心只想赶回客栈去,因为事不宜迟,保不准刘五输完银子就得换地方。
梅萧仁回到客栈,径直找去楚钰房里,正好撞见他从里面出来。
她抬头便问:“楚大人能否请得动这里的知州帮个忙?”
楚钰不解:“何事?”
“我找到了人证和物证,但是仅凭我一人之力想拿到它们好像挺难。”
傍晚。
锦州知州亲临城东,带着无数官差赶至赌坊门前。
梅萧仁站在旁边的茶楼上观望,惊叹于楚大人的面子果真够大,他只派行云去了趟知州衙门,竟能请得知州大人亲自出马。
官差们冲进赌坊,不一会儿就从里面抓出了她要的人,顺带搜出了她想要的物证。
权力真是个能让人省心的东西。
楚钰站在梅萧仁身边,问道:“之后有什么打算?”
“这些证据还不足以出首谁,容我回书院后再想想。”梅萧仁道。她在城中多留两日没关系,但是楚钰已耽搁不起,何况城中的证据已经找齐,她也该回书院了。
梅萧仁朝楚钰拱手,“多谢楚大人相助,今晚玲珑阁,我请。”
*
月明星稀,又是玲珑阁灯火万千的的时候。
梅萧仁坐在厢房窗台边,边喝酒边欣赏湖心的歌舞。
她看了跳舞的女子一阵,端着酒杯摇头感叹:“这人比起从前的玲珑姑娘差远了。”
那日她见到萧临后就不禁想起了烟玲珑,其如今应该在萧临的府中。除此之外她还记得卫大学士的嘱托,待回宣州后,定设法代卫大学士去看看烟玲珑过得如何。
楚钰淡漠地看了一眼楼下便收回目光,默默饮酒。
“卫大学士为什么会娶卫夫人那样的女子?”梅萧仁抿了口酒,琢磨,“他喜欢的不是玲珑姑娘吗?”
“父母之命。”楚钰看着她,云淡风轻地说,“而且你无需觉得遗憾,因为他身边从不缺叫玲珑的女子。”
“那卫大学士也挺无奈。”梅萧仁摇了摇头,头靠着窗棂,一双眸子没有醉意却无神,叹:“我最烦的就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端起酒杯站起来,立于窗边感叹:“如果让我选,我也会选玲珑姑娘,她算得上是我见过的最温婉可人的女子。”又笑问楚钰,“师傅你呢,京城里多的是大家闺秀,有没有哪位窈窕淑女让你过目难忘?”
从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楚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他的眼里极少容下过什么女子。
若非要他答,那他只能捡个有些印象的女子说,单就留存的记忆而言,那女子与“窈窕”二字倒也相符。
他道:“云县萧家那位小姐,你见过吗?”
梅萧仁酒到唇边,一口抿下去,皓齿咬着酒杯杯沿,心砰砰跳了几下。
看来她当初的表演可以啊,竟然连楚大人都给蒙住了。
“那位小姐啊。”梅萧仁应得忐忑,皱眉言道,“我觉得她很一般,真的很一般……”
梅萧仁心里正发虚,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瞧,行云来了,且像是有什么事要禀报。
行云站在门前没进来,仍是双手奉上东西:“主子,大学士的信。” 奸臣当道,县令好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