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与制高点和土楼子地域激战的八路军友邻部队受到了加纳一郎、桥本宗仁所属部队的负隅顽抗、全力抵抗,虽然对其造成了较重的打击,但自身伤亡也非常惨重,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基于这样的严重情况,八路军总部临机调整了作战方案,命令第七一八团调集主力,将伤亡惨重的友邻部队轮换下来,对日军“加纳部队”发动连续猛攻,不惜一切代价彻底消灭这支来犯的臭名昭著的部队。
阻击初战告捷并带队杀回来的宋远航与全团官兵汇合后,奉命继续代理一营营长,一同攻打固守在制高点和土楼子地域的日军。
一轮又一轮的冲锋后,八路军仍然难以啃下互为犄角的制高点和土楼子。第七一八团团长许志国、政委刘黄河决定,以爆破班为主,组织敢死爆破队,首先炸掉桥本宗仁据守的土楼子,使得加纳一郎据守的制高点失去依托,尔后再集中力量对制高点发起冲击。
独立大队整编为第七一八团后,钱大壮的编制虽在宋远航的排里,但此次战斗前,团里专门组织了爆破班,钱大壮由于有一定的爆破经验,被临时抽调到了爆破班担负战斗爆破任务。闻听团里要派出敢死爆破队前出执行九死一生的重大爆破任务,钱大壮起初还有些犹豫自己到底应不应该上,但一想到自己家园被毁的悲惨场景,一想到那次战斗中弟弟钱二牛视死如归的神勇,他就立即坚定了发扬二弟遗志、将血战进行到底的决心。
“怕个锤子,不去死拼,又怎能将这帮狗日的鬼子拼死?!老子也像二弟那样去拼了,即便是‘光荣’了,那也是值得的啊!”钱大壮越想越热血沸腾。
“算我一个!”“算我一个!”“我也报名!”“我也参加!”……于是,和许多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热血战友一样,钱大壮也义无反顾地报了名,参加敢死爆破队,准备拎着脑袋瓜子执行这项凶险而艰难的突击爆破任务。
同在阵地上的钱满仓发现大儿子钱大壮争着参加突击爆破,不禁极其担心。因为他知道,二儿子钱二牛也是在突击爆破中牺牲的!他心想:“老二已经没了,不能再让老大也这样没了!怎么也不能同意大壮再参加这样的任务!”
钱满仓赶紧跑到报名处,使劲将正在摩拳擦掌的钱大壮拉到一边,怒斥道:“你个娃儿,争什么争?爹不准你去!”
“爹,你不是说要和我拼谁杀的鬼子多么?怎么,现在怕我比你杀得多?”钱大壮知道父亲是担心自己,故意开玩笑道,以缓减父亲的精神紧张。
“总之你不准去!你娃连个婆娘都没娶,去什么去?这样的敢死爆破队,明摆着是去送死啊!”钱满仓仍然死死拽着钱大壮的手不放,缓了缓,又艰难地做出了一个决定,说道:“爹够本了,让爹来,让爹上!你要好好活着,照顾你娘和你吉子弟弟。”
“爹!还是让儿子去吧,还是让儿子去吧!儿子比你年轻,儿子比你跑得快啊!”钱大壮显然也不愿意让父亲去冒这个险。
钱满仓不由分说地怒道:“小兔崽子!连你老子的话都不听了吗?让你别去就别去!你老子我害怕那些小日本鬼子吗?你老子我还怕死吗?”
说不怕死是假的,谁人真的不怕死啊?只不过意志战胜了恐惧罢了!为了保护儿子,钱满仓愿意替钱大壮担负突击爆破任务;为了保护儿子,比这危险百倍千倍的刀山火海钱满仓也敢去趟。
钱大壮拗不过父亲,只得让父亲上。看着父亲捆绑炸药包,他不禁回想起了当时二弟钱二牛捆绑炸药包的情景,这两个情景是何其相似啊!一种从未感到过的难舍之情贯注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是的,对于父亲,他从小到大从未感到过如此难舍、如此难以别离,他的担忧写在脸上,眼里噙着泪花,他在心里默默祈祷:“老天爷,求求你,千万要让父亲平平安安完成任务回到我身边。老天爷,千万不要让这短暂的诀别成永别!”
“你老子我的命大着哩!不要担心!”将炸药包捆绑完毕后,钱满仓看出了大儿子的担忧之情,强压住内心的恐惧,用缓慢而坚定的语气安慰钱大壮说道。
“爹呀!保重!爹呀,一定保重!儿子等着你凯旋哩!”钱大壮用衣袖拂拭了眼中的泪花,拼劲收住了即将涌出的泪水,嘱咐即将出征的父亲。
不知什么时候,钱吉子也看到了父亲和大哥,正向这边跑了过来。钱吉子跑到近前,发现父亲正要和其他敢死爆破队队员一同出发,也不无担忧,拉着父亲粗糙的手一个劲儿地说:“爹,让我去!让儿子去!”
“这项任务,舍俺其谁?你们两兄弟都不要争!你爹俺去干掉那些狗日的鬼子,为你二牛哥哥报仇雪恨!”钱满仓用颤抖的手抚摸着小儿子的脑袋瓜子,充满怜爱地说:“俺和你娘最担心的就是你,吉子!你还小,要听你娘的话,要听你大壮哥哥的话,啊!”又再次嘱咐钱大壮说:“大壮,一定照顾好你吉子弟弟!”
“爹,我们都会好好的,二牛他在天之灵也会保佑我们都好好的!我和吉子在这里等你回来!”钱大壮看着眼前的父亲,突然觉得他已经非常苍老了,同时也强烈地感受到了一种无可比拟的伟大、一种任何东西都难以企及的高大。
此时,敢死爆破队队长高声问道:“勇士们——都准备好了吗?”声音透射着无可匹敌的豪气与悲壮。
包括钱满仓在内的队员们齐声答道:“准备好了!誓死完成任务!”声震长空,气势如虹。
那队长旋即下达命令:“勇士们——出发!”
钱大壮、钱吉子用敬佩而不舍的目光,望着英勇的父亲和那些队员们屈身前出。硝烟滚滚中,敢死爆破队分为左中右三路,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向土楼子挺进。
“大哥,你说咱爹会不会有事?”钱吉子仍然在担心。
钱大壮十分肯定地说:“咱爹命大,肯定不会有事的!”其实他的心里也没底,也同样在问相同的问题,这样说只是为了减少三弟的担忧与焦虑,同时某种程度上讲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
为了配合敢死爆破队执行任务,第七一八团团长许志国、政委刘黄河命令全团官兵分别向土楼子和制高点发起冲击。
“一营都有,向前冲!”一块冲击出发阵地上,代理一营营长职务的宋远航带着所属官兵,以气吞山河的狂飙之势杀将出去。
几乎同一时间,土楼子里的日军“加纳部队”大尉参谋桥本宗仁也组织了一队由十几名日军士兵组成的敢死队。那些日军敢死队员人人身绑数枚手榴弹,发起“肉弹”式短促出击,妄图冲散八路军的进攻。
“不好!那些土八路身上像是绑着炸药包,一定是想炸掉我们的土楼子!”端着望远镜从射孔里向外观察的桥本宗仁发现了八路军的爆破企图,指挥日军死命地朝八路军敢死爆破队狂泻子弹炮弹。
“轰隆!轰隆!轰隆!”八路军的左、中、右三路敢死爆破队均遭到猛烈的火力打击,一时难以前推,举步维艰。
中路敢死队受到了最为疯狂的反扑,处境尤为艰难,相继倒下了数名队员。更为要命的是,一颗炮弹落在两名敢死队员附近爆炸后,竟然引爆了两名队员身上捆绑的炸药包,以至于产生了威力相当巨大的连环爆炸:“轰隆!轰隆!轰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串连得犹如一挂不停燃放的鞭炮,释放出来的巨大的能量波剧烈摇晃着整个大地,周围的山似乎也行将崩塌,脚下的地似乎裂开了一个个血盆大口,八路军中路敢死爆破队的队员全体阵亡,就连那些相隔较远的左、右两路敢死爆破队员也被震得各自向不同方向飞出了老远。
左、右两路敢死队遭受重创,队员们有的被震死,有的被震晕,有的虽然能带伤爬起来继续冲击战斗,但很快便被日本鬼子强大的火力射杀,或是被狠狠地压制在遮蔽物背后,难以动弹。
作为八路军右路敢死爆破队队员的钱满仓先前被炸得向后方飞出很远,又顺着山势翻滚了不少距离,最终在一个低洼之处落定,连手中的武器也不知何时掉了、掉到了什么地方,只剩下身上背着的炸药包。他躺在那个地方,脑子里嗡嗡嗡一片乱响,浑身都有一种火辣辣的灼烧感,疼痛无比,奇痛难耐;能感觉到浑身有不少地方是湿漉漉的,犹如小泉眼一样在汩汩而冒,他想那应该是在流着血吧。
也不管有多么疼痛,也不管有多么难受,也不管有多么眩晕,钱满仓的脑子里始终有一个信念:完成突击爆破任务!
他艰难地爬起身来,目光坚毅地投向土楼子地域,迈着沉重的步履,再次向着目标奋勇冲去。仗越打越激烈,在日军的火力倾泻下,前面的敢死爆破队员相继光荣牺牲。
“啊——”忽然之间,钱满仓腿部中弹,摔倒在地,鲜血瞬间冒了出来,从中弹部位开始向外扩散蔓延。腿骨断裂,钻心的痛,腿已不能站立,他咬咬牙决心匍匐前进。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弃,即便有一线爆破成功的希望,就要往前进,况且前面的敢死队战友们基本都已牺牲。钱满仓十分艰难地匍匐了一段,中弹受伤的腿似乎已经麻木,竟然不怎么疼了。
爬着爬着,钱满仓发现一些身上绑着手榴弹的日军向他所在的方位冲来——这是方才发起“肉弹”式短促出击的日军敢死队员。“来得正好,老子要和这帮狗日的鬼子同归于尽!”钱满仓不再压低身位,不再前进,隐蔽好自己,只待这些日本鬼子冲过来,就拉响炸药包。他大概数了数,约莫有十几个日本鬼子,心里暗想:“老子一个炸你们十几个,简直赚大了!太值了!”
就在这个时候,钱满仓又听到后方有人冲来,他以为还是日本鬼子,正欲拉响炸药包,扭头却看见竟然是自己的八路军战友。他年龄虽大,但幸好反应也不慢,止住了手上的劲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险些自己炸自己人,好险好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好一会儿才定住了神。
只见这些八路军战士高举冒着青烟的手榴弹迎着日军快速冲了上去,转眼之间就越过了自己所在的地幅,显是要和日本鬼子针锋相对地“对炸”,硬碰硬地“对干”。
“轰隆!轰隆!轰隆……”在一阵阵闷哑的爆炸声中,这些英雄的八路军战友与那十几名发起自杀式“肉弹”反冲击的日本鬼子同归于尽,都被炸得血肉横飞。几大块血淋淋的肉块和无数大大小小的红色肉渣,飞落在钱满仓的周围。
惨烈的场景令钱满仓无比震撼,更无比感动。原本就十分英勇的他,在八路军战友们勇士精神的巨大鼓舞之下,更加悍不畏死。
他用尽浑身的力气向前匍匐而进,明显加快了前进的速度。他感到自己的双手就像是两个力大无比的“耙钉”,每一前伸抓地,就牢不可动。“耙钉”犹如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持续不断地奋力向前抓拉,带动身体前行。
行得一段,钱满仓能感到自己的指甲盖已经掉了好几个,但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受伤的疼痛。是的,此时的他,对日本鬼子的万分愤怒、对胜利的无限渴求充斥着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似乎将其“钢铁化”了,他哪里还感觉得到什么疼痛!
日军不怕死,八路军比他们还不怕死;日军进行“肉弹”反冲击,八路军就进行“肉弹”大拦截。这样的刀对刀、硬碰硬,令桥本宗仁十分恼火而惊惧:“一直怕死的队伍,大日本皇军有一千种办法消灭它;但对于这样一支悍不畏死的队伍,还真的是不好对付!”
定了定神,桥本宗仁似乎又不甘认输,作为是神奈川的贵族出身,他从小就没有认输过、服输过。他握紧了右拳,忽地往面前的一面土墙上猛击,呼呼生风,砸拳出坑,将土渣击得四飞,咬牙心想:“越是不好对付,越要艰难考验;‘硬骨头’越是难啃,就越要啃下来……这才是我大日本皇军应有的战斗作风,这才是我神奈川贵族应有的精神状态!”这么一想,他反而觉得被八路军激发出了更强的求胜欲望。
就在桥本宗仁思虑的那会儿功夫,八路军大部队已经冲近了不少,拖着残腿艰难匍匐而行的钱满仓也已经正一点点靠近土楼子。
“八格亚路!八格亚路!”桥本宗仁观察发现八路军已冲近,几乎是惊讶得跳了起来,赶紧命令左右下属:“快打,快打,给老子快打啊!愣着干什么?没看到他们都冲过来了吗?”其实刚才只有他一个人在愣神,其他人根本就没有愣神,枪声就没有断过。
桥本宗仁抢过一挺轻机枪,架在自己的垛口上,瞄准那些冲锋的八路军,枪抠着扳机就舍不得松手,那枪“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地击发不停。
旁边的几名日本鬼子看到桥本宗仁急了,也是着急得摇着枪管胡乱地暴射,也不管对准前方的八路军没有。
也是巧了,那些正儿八经认真打枪的日本鬼子兵,枪口对准的都是稍远处冲锋的八路军,却没有一个注意到稍近处匍匐而来的钱满仓。钱满仓也隐隐感到,这些日本鬼子并没有注意到他,因而拼了命地爬得更快——再近一点,他就可以奋力扑过去炸掉土楼子了。然而就是一个站在桥本宗仁旁边摇着枪管胡乱射击的鬼子,发射的其中一枚子弹可能是“跳了弹”,不偏不倚打中了正匍匐着的钱满仓的左肩内侧!
再一次中弹的钱满仓趴在地上,虽然意识模糊,已经分不清方向了,但仍然在十分缓慢地蠕动着。
八路军的部队冲得越来越近了,冒着密集的枪林弹雨冲在队伍前面的钱大壮,一路都在寻找着父亲钱满仓的身影,可是迟迟也不见,他不禁焦急万分。
此前冲锋刚一开始,钱大壮就冲得很神勇,一来想多干几个日本鬼子,更重要的是,他想看看与敢死爆破队一同先行出击的父亲怎么样了。方才他刚离开冲击出发阵地就隐约看到,敢死爆破队的大部分队员都已经牺牲在了敌人的炮火之下,但他相信自己的父亲还活着——确切地说,他是不敢去相信自己的父亲和其他队员一样已经牺牲了。
他对父亲还活着抱有强烈的希望,这希望有多强烈,他冲刺得就有多快,因而一路上他几乎是一马当先的。
钱大壮冲啊冲,奇迹般地躲过了无数子弹炮弹。满头大汗的他心脏狂跳不止,半是因为累的,半是因为替父亲紧张的。
终于,钱大壮看到了前方的坡地上匍匐着一个人,在向前蠕动着,跑近了发现,果然是父亲钱满仓!钱大壮喜极而泣,十分激动:“父亲果然还活着,父亲果然没事,父亲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感谢苍天,感谢老天爷!”
由于距离近了,敌人的火力特别强劲,不断有子弹从身边“嗖嗖嗖”地劲厉飞过。钱大壮矫健地一个向前飞身卧倒,躲过了袭来的子弹,向父亲身边匍匐而去。
爬到父亲近旁,钱大壮这才发现钱满仓已经身受重伤,倒在了血泊之中,但仍然在奋力蠕动着。
看到钱满仓变得这样,钱大壮又喜又悲,喜的是父亲仍然还活着,悲的是父亲身受重伤,很可能保不住命。钱大壮扑在父亲身上,用颤抖的声音喊道:“爹——爹——”
意识模糊的钱满仓几乎已经分辨不出儿子的声音(或许是被震聋了根本听不到),只是一味地保持着向前蠕动的姿势。他口中也不是发出“噫噫……啊啊……额额……嗯嗯……”等声音,旁人根本听不清他是在说什么,或是在喊什么。
“爹——爹——”钱大壮声声呼唤,声音悲凉,泪水吧嗒吧嗒地夺眶而出,狂涌不断,滴落在钱满仓严重受伤的身躯上。他赶紧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些布料,为父亲做简单的包裹和包扎,帮助父亲止血。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土楼子里的鬼子兵发现了钱满仓、钱大壮父子,调整枪口向这边激射过来。
“他妈的个逼,这帮狗日的小鬼子,这帮天杀的死鬼子、臭鬼子,老子和你们拼了!”钱大壮本就因日本鬼子打死了二弟钱二牛、打伤了父亲钱大壮而万分恼怒,现在又见日本鬼子向自己和父亲狂扫,更是怒火万丈。他环抱着钱满仓一个向右滚进,再一个向右扫进,躲进一个稍稍凹下底面之处,巧妙避过了日本鬼子射来的几排子弹。
尔后,钱大壮从父亲身上取下沾满鲜血的炸药包,携带在自己身上,怒吼着“干你妈逼” “干你妈逼”“操你个娘”“操你个娘”,扑向日军的土楼子阵地。
“八格亚路!八格亚路!打那里,打那个人!”指挥重机枪射击的日军军曹发现钱大壮竟然不顾命地往己方猛扑,赶紧为重机枪手指示目标。那挺火力强劲的重机枪瞄准钱大壮,连续进行射击:“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由于射击频率太高,以至于连重机枪的枪管都冒出了黑烟。
钱大壮也不怕密集如雨的子弹,一路果断地进击,灵活运用跃进、匍匐、扑倒、滚进、翻滚等战术动作,左闪右躲、上腾下伏,神乎其神地又跑进了近10来米,成功抵近了土楼子的前沿。
眼看胜利在望,忽然一粒子弹打中了钱大壮的胯部,倒了下去。
“哈哈哈,那扛炸药包的土八路终于被干掉了!”日军军曹看见钱大壮倒地,兴奋地跳了起来,鼓励重机枪手道:“哟西,哟西,好样的!大大的好样的!”
岂料没过几秒,中弹后的钱大壮又爬了起来,迅速屈身前进,也不管那重机枪阵地,径直扑向大量日军据守的土楼子。
“不好!那个土八路还没死,他想炸我们的土楼子!”日军军曹发现了钱大壮的战斗意图,大感不妙。为了制止这个危局,日军军曹也是拼了,迅速从重机枪阵地掩体中猛跳而出,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钱大壮,尔后飞身将其扑倒在地。
由于害怕误伤军曹,原先还在向钱大壮射击的日军重机枪和其他火力,均停止了向这边射击。
两人纠缠在一起打斗,一会儿你按倒我,一会儿我按住你,打得难舍难分。日军军曹想抢过炸药包,钱大壮哪里肯干,又是一阵扭打。
钱大壮终于逮住了个机会腾出一只手来,拼死将炸药包投掷向日军土楼子阵地,但由于受到日军军曹的严重干扰、投掷距离还是差了一点,炸药包并没有如他所愿飞入土楼子里,而是落在了土楼子的墙埂旁。
“轰隆!”剧烈的爆炸声中,炸药包释放出了巨大的破坏力量,旁边的土楼子仍然被炸掉了一半,其中的大量日军随着尘土灰飞烟灭。桥本宗仁是幸运的,他所在的那一半土楼子只是摇摇欲坠,并没有被炸毁。但突如其来的大爆炸,着实将这个只会战斗的日军贵族军官吓坏了。他木在那里半天,为那一半被炸掉的土楼子和日军扼腕。
一直扭打在一起的钱大壮和日军军曹也同时被震得晕了过去。剩下的那一半土楼子里的日军有的哭天抢地,有的六神无主,有的同样被震得头晕目眩,整个场面七零八落,秩序也比较混乱。
土楼子旁边的日军重机枪阵地也受到了炸药包冲击波的强力冲击,差点儿被连锅冲掉,射击不得不停滞了下来。 太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