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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爱情攻势

太行血 骠骑 6732 2021-04-19 01:07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方思远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对这样的“道理”很是清楚:白歌既然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就是上天赐予我的,我必须尽快把她娶过门,把生米煮成熟饭,以防夜长梦多。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下定决心全面打响“爱情保卫战”。把宋远航支走算是初战告捷,清理了外围敌兵,接下来就要对白歌这个“主攻方向”再一次发起“爱情攻势”,这次一定要让她退无可退,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每次要么爱理不理,要么打哈哈。

  方思远找到方家老爷子和老夫人:“爹,娘!您们看儿子年龄也有二十好几,都老大不小的了。也该成家了,好让您二老早点抱上孙子啊!”

  方家老爷子和老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眼前一副愁眉苦脸的儿子,双双笑出声来:“你这小鬼,爹娘不急,倒是把你给急得!不是早已经给你订了亲的嘛!”

  方老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问道:“你最近老在外头晃荡,不会是又见了哪家的姑娘起了心思?”不等方思远回答,补充道:“你老子我有言在先,可不准有这种鬼念头!爹娘和你的白家叔叔阿姨是结拜的干亲戚,又约定为儿女亲家,你和白家闺女是指腹为婚的,可一定要对人家用情啊!”

  “爹!您这么说就太不了解儿子了!儿子倒是对白歌妹妹动情得很、喜欢得紧呐,但是人家却对我不怎么用心啊!我今日向二老提及婚事,就是想早点把白歌娶过门儿啊。”方思远摸摸自己脑袋,苦恼地问:“您们定的这门子亲到底做不做数?”

  “臭小子!你这叫什么话?”方老爷子说,“放心!你们俩的婚事爹娘一直记挂着呢,也已和你的白家叔叔阿姨通过气,人家也没有‘赖账’啊,这不还举家搬回了宋家庄,就是为了方便你们俩个年轻人培养感情嘛!你都这么大了,可一定要明事理,不能再像小孩子了。”

  方老夫人接过话茬:“就是,就是!白家对咱家好着呢!话可不能乱说,以免传到人家耳朵里,伤了和气。”接着又说:“你自己也要动动脑子,抓紧培养感情才是啊。你作为男生就要主动点,难道还让人家女生主动来找你说啊。”

  “可是我明里暗里都给白歌表白了好多次,她好像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呢!”方思远喃喃道,“要不这样吧,您二老择个良辰吉日,带着我上白家正式提亲去!早点儿把婚期定下来,把喜事儿办了,免得时间一久把好事给耽搁了。”

  方家老爷子和老夫人一想也是,俩家孩子都不小了,没有理由再拖下去。

  一家人一拍即合,说干就干,次日就忙碌开了:请算命先生算二人生辰八字择日、准备彩礼、购买各种礼品、添置新的衣物、房前屋后大扫除……方家人都在高高兴兴地为方思远提亲做准备,就连小妹方依云都沾了哥哥喜气,很快调整好了心情,不再忧郁,美丽的脸庞上又恢复了如花的笑颜。

  除开这些琐碎的杂事,方思远还准备干一件的自己从未干过的“大事”——写情书,好在提亲那日赠予白歌。对于文化水平不高的他来说,写好情书可是一件极其有难度的事,这足以折射出他对此次提亲的重视程度和用心力度。

  这天早餐之后,方思远坐在书桌前,酝酿许久,开始炮制情书,然而抓耳挠腮也想不出啥好句子,迟迟下不了笔,憋了半天,方才写出了半句“我始终为你而紧张,为你而颤抖……”又觉得太俗气,用笔将其涂掉。

  反复如此数番,感觉怎么写,都不大妥帖、不甚满意,时间不知不觉已过去个把小时。方思远打小不喜欢读书,老师同学都知道他是猴子屁股——坐不住,这回能坐在书桌前这么久,也真是难为他了。

  他突然想起了宋远航写给白歌的书信,依稀记得信里的那些内容——宋远航这小子确实写得比较走心,都把老子给恶心到了,不过要换了白歌的视角,一定会被感动,怪不得白歌能被他所迷惑。他灵机一动,何不借用一下宋远航的内容,反正白歌以为是我自己写的就行。

  一开始,方思远还感觉这么做好像还有点突破道德界限,作为被托付的“信使”自己在偷看了宋远航的私人信件之后,又盗用他信里的内容为自己所用。但转而一想,他宋远航不仁不义妄图抢我未婚妻,我还当什么君子?何况我还肚里撑船、不计前嫌,在他危难之际伸出援手救了他!如此想来,倒也心安理得。

  他首先引用了自己印象最深刻的那两句:“亲爱的白歌,你是歌亦是鸽!你就是我心中的希望之歌,总能点燃我心中梦想,引领我为了梦想而去不懈地拼搏;你就是我心中的和平之白鸽,总能激励我迎难而上、一往无前,召唤我为了和平而去勇敢地战斗……”这么一写进自己的情书里,倒也感到增色不少。

  他又想起了宋远航引用的那首诗,觉得确实很好,能充分表达出自己对白歌的那种热烈的爱意,好像是一个叫什么裴多菲写的,但实在是想不完整了。

  这也难不倒他,他辗转问了几个有文化的书生朋友,终于问到了那首诗,于是依照着宋远航信里的内容写道:“亲爱的白歌,如果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愿意用诗人裴多菲的一首情诗来作答——”把那首小诗写了上去。

  费尽心思,总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写出了一封自认为还可以的情书,方思远顿感心情特别畅快,索性提着一壶陈年老窖和一盘花生米,来到河边的石桌上,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万事俱备,只待吉日。

  终于等到这一天,方家人穿得十分喜庆,方老爷子和方老夫人带着方思远,来到白家正式提亲。方思远怀揣着那封情书,提着包装好的礼物,脸上挂着浓得化不开的笑容,心里却怎么也有点儿惴惴不安——他还是担心白歌会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搪塞拒绝,毕竟这姑娘确实有点任性,自己也是知道的。

  一众人喜气洋洋跨进了白家的门,道明来意,奉上礼物和大红包,自然是受到白家父母的热情迎接,满口答应。可白歌却感到十分不快,她这才刚调整好了伤心郁闷的心情,又见方家人上演这么一出,简直是哭笑不得——这显然是方思远导演的好戏。

  方思远主动上前要拉她的手,她当然不给拉,赶紧把一双粉嫩欲滴的手背起来,十个修长的玉指相互绕得甚紧;方思远交给她信,她也不乐意收,被父母严厉地瞥了数眼,这才勉强收下。心想:“收就收吧,收了也不看!反正我只是把他当干哥哥。无论怎样,我真正喜欢的是远航哥,我的心早已属于远航哥。”

  方家老爷子不仅救过白父的命,还在白家困难时数度倾力支助。两位老人当年结拜为兄弟,俩家人还认了干亲戚,家眷怀上孩子后还指腹为婚,结为儿女亲家,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比很多血亲感情都要好。白父严肃地对白歌说:“歌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从指腹为婚的那日起,方家和白家就是一家人了,现在思远和你也长大了,咱们确实应该趁早把婚事办了!”

  方家父母也看出了白歌存在抵触情绪,赶紧把笑容堆在脸上打圆场,对白歌道:“咱俩家这是亲上加亲的大好事、大喜事,思远他真的对你特别中意。”

  “歌妹儿,我们俩也算青梅竹马,我真的好喜欢你!”方思远也赶紧不失时机地说:“你就同意吧!咱们在一起一定会幸福!”

  白母心疼女儿,却又不好向着她,拉着白歌的手不住安慰道:“歌儿,歌儿……”

  白歌瞧出这场面有点像逼婚的架势,心想今日退无可退,必须毫不含糊地拒绝,从此断了方思远的念想。她说:“爹、娘、方叔、方姨、思远哥,您们的心意我都明白,但我现在真的还不想出嫁啊!您们就不要逼我了!”

  方思远早料到白歌会有所推脱,不依不挠地凑到她近前劝说:“歌妹儿,我的好歌妹儿,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你就答应吧,啊?”

  白歌诚恳地说:“思远哥哥,我真的一直把您当作亲哥哥看待!只是亲情,没有爱情呀!”

  方思远立即说:“现在没有爱情不代表以后没有爱情,现在没有感觉不代表以后没有感觉,我们可以慢慢培养感情啊!我真的很爱你,我们一定能拥有美好的爱情!”

  方家老夫人也劝说:“歌儿,咱们两家都在一块儿哩,又不是要你嫁到天南海北不着边的地方。婆家旁是娘家,娘家旁是婆家,婆家是娘家,娘家亦是婆家,这不是很好吗?”

  白歌只是连连摇头:“真的对不起思远哥,对不起方叔、方姨!爱情这事儿真的是强求不来啊!”

  方思远此时真的很质想问她“是不是爱上了宋远航”,并告诉她“宋远航不会回宋家庄了,大概也不会和你相见了”,劝她赶紧死了这条心。然而如果真这么一来,那就彻底闹僵了。最终没把这些话说出口。

  方家父母见白歌果真有些拧,心中有些不悦,方老爷子说:“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歌儿你对我家思远哪点不满意尽管说,我保证让他改到你满意为止!行不行?”他把最后三个字儿的音量拉高了几分,像是在问白歌,更像是在问白父白母。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有婚约在先,这桩婚事只是时间问题,亲家公亲家母和思远可不要生歌儿的气!她从小任性惯了,说话是直了些,但绝没有别的意思,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白父一向看中两家感情,见这事儿几近闹僵,赶紧解释道。

  紧接着,他又对白歌说:“歌儿!咋就这么不懂事呢?快向方叔方姨和你思远哥道歉!”

  “实在是对不起!我现在真的还不想结婚,真的还不想结婚……”毕竟是亲戚,基本的礼仪不能没有,白歌哽咽着道了歉,但眼睛红红的,几欲哭出声来。说着,她转过身去,跑了出去。

  “歌妹儿,歌妹儿……”方思远紧跟着追了出去,剩下四个老人在屋里,空气像是凝固了,尤显空空荡荡,气氛十分尴尬。

  白母用讨好的声音道:“亲家公、亲家母,要不这事儿再缓一缓如何?这孩子太任性,我和老头子再找机会劝劝她,毕竟强扭的瓜不甜。”这话语在空荡的屋子里,竟显得有些突兀。

  白父也陪着笑脸,不好意思地道:“我回头好好教训一下她。都这么大了,还分不清事情轻重……唉……亲家公、亲家母,你们可不要生气!来来来,先坐下再说,先坐下再说……”说着,与白母一道将二人扶到座椅跟前。

  方家老俩口见白家老俩口如此打圆场,也顺势坐下,尽量不把心中不快表露出来,脸上剩余的一丁点儿笑容很僵很木。

  白家老俩口有意识地将话题引开,四人又说了些其他的细碎家常话。

  方思远追将出来,发现白歌已正沿着河边小跑而去。

  “歌妹儿,歌妹儿……”他边喊边追,很快追近了,无意间发现跑动起来的白歌更显风韵:乌黑的秀发在微风中凌乱飘飞,翘得恰如其分的臀部在大腿带动下有节奏地扭动,细细的腰身和修长的双腿让身材更显袅娜,特有的女性曲线美令人怦然心动,即使从侧后方观察,也能隐约看见她胸前那丰满的隆起在晃荡跳跃。

  即使在这样的情境下,他竟然也会看得想入非非,如痴如醉。

  白歌并未理会他,方思远追上前,用粗大用力的右手一把抓住白歌细嫩的左手臂。他力道拿捏得刚刚好,既拉住了白歌,又保证不将她抓得疼痛,尔后迅疾腾挪到她身前,将她拦住。

  “歌妹儿,对不起,是我们不好,不应该这么逼你!”方思远方才追来时已在思量,看来这次无论如何是搞不定了,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不要逼她太急。否则她要是真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收拾、不可挽回的事情来,自己还不后悔莫及。

  白歌不得不停下来,晶莹剔透的泪水在一双标志性的大眼睛里打转转,然后顺着粉嫩美丽的脸庞滚落,刘海撒落在额前,一对酒窝煞是可爱,下巴上一颗美人痣长得恰到好处,呼吸急促,一对隆起的胸部随着起起伏伏,即便是生气,依然楚楚动人。

  白歌本来十分生气——连自己的父母都要和方家人一同逼自己,我自己的婚姻大事又如何凭得你们一时兴起指腹为婚说嫁就嫁?此时她见方思远也松了口,这才消了些气,掏出宋远航送她的那个手绢擦了擦眼泪,认真地对他说:“思远哥,我真的一直把你当作好哥哥,我们做兄妹难道不好么?现在又不是封建时代了,我们年轻人的婚姻应该是自己做主啊!再说了,我现在还真的不想嫁人。这国家战火连天的,日本人到处烧杀抢掠,即便嫁人也嫁不安心啊!”

  方思远听白歌这么一说,暗自心想:“你是想着宋远航吧!哎,都怪自己心太好,那天真不应该救那小子……”

  他郁闷难当,却也不表现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安慰白歌,又非常诚恳地说:“歌妹儿,思远哥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但现在不逼你!也请你不要无情剥夺了我爱你的权利,你思远哥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啊,对吧?不管怎样,我都会执着地爱你!我要用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希望有一天你能够明白我的心、接受我的爱。”

  方思远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白歌也不能再说什么了,不管爱与不爱,每一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她深深地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不能把话说得太死、把事情做得太绝,何况这么多年来方家人确实对白家不错。她想,反正自己早已决心今生今世非宋远航不嫁,是决计不会同意嫁给方思远的,但愿时间长了他会知难而退,明白他和我真的不合适,别在自己这棵树上“吊死”。也衷心地祝愿他能找到双方都彼此相爱的真正爱情!

  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河水潺潺而歌,阳光暖暖而洒,微风习习而拂,二人沿着落英缤纷的河边走了一段,聊了些别的话题,总算是渐渐平复了心情。

  一出“爱情攻势”这才告一段落。 太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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