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上帝的咆哮，我爱上了坦克]

　　第1节坦克清洁工

　　无论面对风暴或是雪花，

　　还是太阳对我们微笑；

　　火热的白天，

　　寒冷的夜晚，

　　扑面的灰尘，

　　但我们享受着这种乐趣。

　　我们的坦克轰鸣向前，

　　伴随着阵阵尘沙。

　　当敌人的坦克露出踪影，

　　我们加大油门全速向前！

　　——摘自《德国装甲兵之歌》

　　大二开学，每每徜徉在陆大校园，看着那些还没挂上红肩章的新学员正在受虐，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想想去年的现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坦！

　　开学后，学员二队正式成立模拟连。

　　一区队改组为模拟一连，连长是杨伟，副连长是虎子，我的职务是政治指导员，算是和杨伟平起平坐，三个班长倒没什么变化，基本上是换汤不换药。蔡凌凯那孙子，尽管“升官”的愿望十分迫切，但鉴于入党事件名声已臭，没好意思啰嗦。

　　宣布任职命令前，教导员专门找我谈话，也提起了我任职的原因。原来，教导员从虎子的检查（我帮着写的）里看出了我的文字表达能力，所以让我接任了副区队长，算是初步考察的意思。然后就发生了入党风波，教导员认为我大局意识强，比较适合培养走政工干部路线，因此队里决定任命我为政治指导员，并突击发展我入党。

　　呵呵，人算不如天算！但通过这件事，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千万别欺瞒领导，领导自然有他了解情况的渠道，要不然人家在那个位子上坐着也不安心呐。

　　当然这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们终于进入了专业教研室，开始正式接触坦克。这种庞大的怪物，以前见过，但从未碰过，更没想过有一天要去操纵它，并和它合作的亲密无间。而现在，它就那么冷冰冰地摆在面前，没有生命，没有感情，生硬生硬。

　　但不管怎样，坦克，我们终于来了……

　　坦克实践操作第一科目，坦克驾驶，而坦克驾驶的第一课，却是擦坦克。别纳闷，你确实没有看错，就是擦坦克，术语叫“坦克保养”，坦克兵绝对的必修课！不管是老坦克兵，还是新坦克兵都知道，坦克使用和保养时间对半开，而且还要定期小修、中修、大修，这也是战备工作的一部分。

　　大家回忆回忆，影视剧里是不是经常有这样的镜头，为了烘托壮烈的场面，配角们经常抱着炸药包冲向敌人的坦克，然后“轰隆”一声巨响，履带被炸断，坦克好像成了一堆废铁，任人宰割。每次看到这种场景，我都想“呸”一下。

　　呸！

　　呸完了，接着说。能写出这种剧本，导出这种影视剧的编剧和导演，一看就是水货，要知道坦克链条短接、断接，那是坦克兵驾驶训练的必训科目，很简单的，绝对属于入门级的内容。你给人履带炸断了，人家就不会用前装甲板上的备用履带板接上啊？

　　装甲兵的老司令员有一句经典论断，叫做：“没有技术就没有装甲兵！”这话很有道理，坦克分操纵、战斗、动力传动和行动4大部分，成百个结构系统，大大小小数也数不清的零部件，不经常保养，怎么熟悉坦克？不经常保养，怎么保持最佳的战技术性能？不但能用，而且能修，这是坦克兵的基本要求。你都别说那些牛逼的坦克兵，就算是现在的我，只要坦克发动起来跑两步，听听声音，看看尾烟，瞅瞅跑的样子，就基本能知道是发动机拉了，空滤堵了，还是形成间隙大了，摩擦片不匀了。当然，刚开始学的时候，我们是不懂这些的，这些都是后来长期实践积累出来的经验。

　　那天上午，按照战斗编组，我们班被拆分，虎子、许诺、严实、老管一组，老炳、酱鸭、萌萌和我一组。在驾驶教员的指导下，我们边回忆理论课程知识，边检查润滑点、调整行程间隙、加添油水，老炳还抽空做了一次全车电路检查。

　　等一切技术性工作进行完毕后，助教丢给我们一堆抹布，简单交代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说：“擦吧，擦干净点！”说罢，就躲到驾驶舱听MP3去了。

　　我们面面相觑，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这怎么成清洁工啦？但也没打算闹意见，这一年来，我们已经习惯了听从命令，而且不喜欢问为什么，反正人家让擦就擦呗！炮塔、动力舱、车体，各个犄角旮旯，这顿擦啊，特别是发动机、空气滤清器那些东西，得趴下去，拿铁条绑着抹布一点点抠，半天下来，腰酸背痛腿抽筋，吃盖中盖牌高钙片都不顶用！

　　有必要说明一下，刚开始，我们使用的是我国自行设计并制造的第一代主战坦克，大负重轮、铸造炮塔、小车大炮，典型的苏式装备特色。历史上，它曾经带给中国装甲兵强大的信心，也曾阔步走向战场，很让某些周边国家羡慕嫉妒恨了十几年，而且它的研发过程还被拍成了一部非著名电视剧，好像是叫《铁甲英豪》。但现在，廉颇老矣，也不大能饭，而且到处漏油、漏水，乍一看，甚至还感觉有点丑！

　　正擦着的功夫，一辆新型坦克从旁驶过，惹得所有学员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里的活，自觉地向它行注目礼。我定眼一看，顿时呆住了，全焊接的炮塔棱角分明，125毫米主炮凸显霸气，“V”字形防浪板新颖独特，特别是发动机，一听声音那真是动力澎湃啊，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三代主战坦克？

　　炮塔上站着的老学员，戴着坦克工作帽，意气风发、志得意满，屌兮兮地向我们打了一个美式军礼，那眼神，跟我们看新学员是一样一样的，纯粹的轻视和调戏啊！

　　老炳看得眼睛都直了，羡慕之情溢于言表，喃喃自语道：“大气啊，真他妈大气！”

　　“哎，羡慕也没用，你见过哪家驾校用法拉利、保时捷，或者兰博基尼之类的吗？”我拍了拍老炳的肩膀，不无醋意地说：“咱是新手，也就只配糟蹋这种老式坦克啦！”

　　萌萌却好像没听见我的话，也是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目光迷离地说：“总有一天，我也要开这种坦克，天天开，晚上就睡坦克里面，给个老婆都不换。”

　　酱鸭却乐了，指着萌萌说：“你这孩子，别人搞搞同性恋么也就算了，你居然爱上了坦克，性取向严重有问题啊？”

　　“你管我，我乐意，而且还要把坦克开回家，给我爸爸妈妈看看，嘿嘿，想想都开心。”

　　“把坦克开进上海城区，你这诚心是要造反啊？”

　　“不造反，就是开着玩呢，开到南京路上去玩！”

　　“好吧，好吧，就算国家不管你，那上海人民也不能答应啊，小心压坏了马路，人家让你赔钱。”

　　萌萌估计还沉浸在幻想中呢，笑着说：“赔就赔，开着坦克去吃KFC，多拉风啊！”

　　“KFC?”这次是我问的，酱鸭已经无语了。

　　“就是肯德基啊，南京路上有一家超大的肯德基，我特别待在里面，边吃边透过玻璃窗看路过的美女。”

　　这下，连老炳都被雷到了，我们三个面面相觑，得出了一个相同的结论，萌萌这孩子，要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