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考研,一场意外的结局]
第7节拜见岳父大人(下)
果不其然,短兵相接马上开始了。
“小徐,哪里人啊?”燕爸爸问。
“浙江人。”
“看得出来,也是书香门第人家吧?”燕爸爸又给我倒了茶,还是很客气。
“哦不,叔叔误会了,我父母都是农民。”
“哦,农民,农民好,农民朴实!”燕爸爸回答的很自然,却分明有一丝惊讶的神色从眼中掠过,还好,没有鄙夷。
“老老实实种地,本本分分做人,起码心里踏实,对吧?”我不是要解释什么,而是一直以来,我确实都很感谢有这样的父母,虽然他们没上过学,甚至连字都不认识,但最起码他们用自己的言行,教会了我怎么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是的,是的!”显然,燕爸爸起码是部分同意我的看法的,于是又换了一个话题,“那你为什么要参军入伍啊?”
“哦,开始是因为家里穷,想省点学费,后来呢,是因为喜欢。”我也不避讳,更不想刻意隐瞒。
“喜欢,此话怎讲?”
我摇摇头,表示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哦,别怪叔叔心直口快哈。当兵吃粮嘛,军人本就是种职业,既引起不了国人的反思,更推动不了人类社会的发展进步。因此,鄙人对主流媒体的某些宣传并不敢苟同啊。”话虽很客气,语气也还算平和,但却丝毫掩饰不了轻视的意味。
自古以来,读书人看不起“丘八”,知识分子看不起行伍出身的粗人,这我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隐隐地感觉有些不爽,毕竟任何人都不会愿意别人来侮辱自己所从事的职业。
但目前的问题是,坐在我面前的这位,毕竟是燕子的爸爸,将来还可能是我的老丈人,总不能撕破脸皮吧?
“叔叔,能不能容我谈谈自己的想法?”
“恩,你请说。”燕爸爸又给我续了杯茶,依然笑容可掬,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叔叔,你看啊,如果你在做学问的时候,屋子外面老是有人走来走去,或者高声喧哗,你是何想法?”
“恩,还好,心静即可!”
“那好,叔叔,咱们提高下档次,屋外如果是战车轰鸣,枪炮连天呢?”
“这个,不大可能吧?”看得出来,燕爸爸好像有所触动。
“再提高下档次,如果这时屋外的人冲了进来,烧了你的书房,然后把洗脚水泼在你的脸上,你又作何感想?”
“不可能,不可能,现在是和平年代!”此时,我相信燕爸爸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只是知识分子嘛,脸皮薄一些,不愿低头。
“叔叔,和平怎么来的?就是我,哦不,还有燕教员的先辈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我父亲的14位战友,现在就埋在云南边境的烈士陵园里,跟你几乎同样的年纪,现在却是孤坟一座、黄土一堆。千千万万个如花的生命无言地凋谢了,被永远地留在了异乡的土地上,无法亲手侍奉双亲,也无法等来妻儿环绕。但正是他们的牺牲,才换来了城市机器的轰鸣、街道的安宁;正是他们的牺牲,才换来了学校朗朗的书声、校园的美丽;也正是他们的牺牲,才换来了乡村点点的灯火、万家的团聚。这一切的一切,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奉献?算不算崇高?算不算伟大?”
“可是,可是……”
我越说越激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接着说:“和平不能依靠乞求,我们要有怀柔的政策,但更要有数百万铁骑枕戈待旦。否则,一旦蛮夷入侵、山河破碎,像叔叔、阿姨这样的国学大儒、科研精英们,又去哪里找一方安静的书桌?”
好一阵沉默,可怕的沉默中,我慢慢回到神来,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过了,明明今天是做好了来挨训的准备的,怎么反过来训起别人来啦?
“呵呵,两个人聊什么呢,这么兴奋?”不知何时,燕妈妈已经站在了我们身后:“老燕啊,怎么样,小钋的得意门生啊,被晚辈折服了吧?”
“小徐,怎么跟我爸说话呢?”燕子嗔怪到,一边作势打我一下,一边还朝我挤眉弄眼的,模样好丑哇!
我没答话,只是嘿嘿地傻笑着,这种时候,装傻是最好的办法,往往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哎呀,真是后生可畏啊!”燕爸爸摊摊手,微笑着说:“回头再聊,赶紧洗手吃饭!”
那顿饭,菜做得很好,你想啊,燕子的手艺大家是知道的,而燕子的手艺是她妈亲传的,那燕妈的手艺能差吗?
但我确实没吃几口,内心各种忐忑、悔恨,这要是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把这么好的一个媳妇给弄丢了,那这买卖可就亏大发啦,不值得啊。
燕子倒没管这么多,吃的很开心,还一个劲给我夹菜。
吃着饭,毫无征兆的,燕子突然一头栽倒在桌子上,着实吓了我们一大跳。
我赶忙把她抱进卧室的床上,燕妈妈刚拿起电话要拨“120”,她却又醒过来了。
“小钋,你这是怎么啦?”燕妈妈坐在床沿,摸着燕子的额头,焦急地问。
“妈,我没事,可能是累到了。”燕子回答道,看样子很是虚弱。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吓死妈妈了。”
“小徐还要赶着回家呢。”燕子说。
“你别担心,我去送。”燕爸爸赶忙说。
看着燕子也没什么大事,便向燕妈妈、燕子道了别,然后燕爸爸开车送我去长途汽车站,一路无话,两个人估计都担心着燕子,没心思聊天。
临上汽车的时候,燕爸爸跟我握了握手,严肃地说:“小徐,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好好待她,别欺负她!”
我显然有些惊讶,搞不清楚是什么时候露的陷,当然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用不着奇怪,自己的女儿我还不了解?不是男朋友,能每次打电话来都得夸你两句?不是男朋友,能往家里领,还带那么些礼物?不是男朋友,能看你那种眼神?”
我明白,表决心的时候到了。
于是定了定神,很严肃而真诚地告诉燕爸爸:“放心吧,叔叔,我会承担起作为一个男人应有的责任的。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能饿着燕子。”
看着燕爸爸满意的笑容,我知道自己已经顺利通过考试了,嘿嘿,又一次完美的本垒打。
后来,在我的严刑逼供下,燕子曾经透露过她爸妈对我的第一印象:“农民出身,本分但不自卑;虽为行伍,严谨却不失儒雅。初次见面,竟能不卑不亢,难能可贵,可以为燕家女婿。”
天理良心,其实当时我都快吓死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