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青春散场，在那个火热的夏天]

　　第1节毕业分配

　　你曾对我说,相逢是首歌。

　　眼睛是春天的海，青春是绿色的河。

　　相逢是首歌,同行是你和我。

　　心儿是年轻的太阳,真诚也活泼。

　　你曾对我说,相逢是首歌。

　　分别是明天的路,思念是生命的火。

　　相逢是首歌,歌手是你和我,

　　心儿是永远的琴弦,坚定也执着。

　　——摘自《相逢是首歌》

　　撤回学院的当天下午，总部首长接见了“合训一期”的全体参演学员，并和前排的学员一一握手致意。

　　作为主攻连连长，我当仁不让地坐到了前排，首长和我握手的时候，还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主攻连长，呵呵，就是那个说组织背叛了你的小鬼吧？表现不错啊，可惜被残兵给打死了！”

　　我憨憨地挠挠头，开心得笑了，我知道首长的话里，表扬的成分居多，因为如果是想抓我的小辫子，根本用不着等到现在。

　　散会后，某兵种基地的领导找到了我，问我愿不愿意去他们那任战术教员，我笑着拒绝了他的好意，正如老校长所说的那样，如果只是想着过舒服日子，那我又何必穿这身军装呢？

　　当然，受到垂青的远不止我一个，虎子被驻港部队相中了，马上就要去那个很特殊的野战部队赚港币了。

　　毕业演习一结束，毕业分配的名单跟着也就下来了。

　　很出乎我们的意料，除院校、兵种基地有4个名额外，“合训一期”的学员全部被打散，分配到了各野战部队工作，总部的解释很明确，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

　　而那位号称铁定去某军区兵种基地的哥们，却并不是这4个“幸运儿”中的一个，他最终去了韩红的家乡——日喀则，成了一名光荣的高原边防军人。

　　拿到派遣通知书，大家也谈不上悲喜，反正都是野战部队，都差不多，倒是严实确实回了四川，也算是了了心愿，高高兴兴地买了两瓶酒、一堆卤菜，说要请大家喝顿酒。

　　吃着喝着，五年来一直比较低调的老管，却突然骂了一句妈了个逼的，然后回手一拳将窗户玻璃给砸了个稀巴烂，满手鲜血淋漓，却不喊一句疼。

　　等我们强行给他包扎完，这孙子才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呵呵，又是一个相当狗血的故事。

　　老管家，世代务农，本本分分的庄户人家，从未出过一个有出息的，当然也没有出过一个杀人越货蹲班房的。但就在毕业前夕，却爆出了一件天大的“绯闻”，而绯闻的主角居然是老管年过花甲的奶奶！

　　话说，老管有个奶奶，当然我们每个人都有奶奶。但老管奶奶年轻那会，却是十里八乡一枝花，长得特别水灵，据说那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啊。

　　但奇怪的是，任凭媒人踏破门槛、苦口婆心、各种诱惑，老管奶奶就是不应承。她父母也搞过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把戏，但老管奶奶拿剪刀往胸口这么一比划，事就算耽搁下了。

　　原因说来也简单，她看上了隔壁庄上的一个穷后生，而且花前月下的还私定了终身。不久，这后生报名参了军，这一走，犹如蛟龙入海、虎入深山，两年后就提了干，而且还被某首长相中，要收他作女婿。这后生倒不是陈世美，坚决拒绝了首长的美意，并马上写信给老管奶奶，说明年底回家完婚。

　　可就在乡亲们纷纷上门恭喜老管奶奶终于修成正果的时候，谁曾想，老管奶奶却拒绝了，自己托媒人介绍，以火箭般的速度嫁给了老管爷爷，并迅速怀上了老管他爹。那后生回家一看，木已成舟，却也明白老管奶奶的一片苦心，留下些钱，并嘱咐老管奶奶有困难一定要找他，转身回部队娶了首长家的姑娘。

　　一晃数十载，当年那个庄户上的穷后生，已经是肩膀扛两颗金星的大官，堂堂的中将副部长，而老管的奶奶却成了普普通通、絮絮叨叨的农村老太太，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尽管如此，这么些年，老管奶奶从来没提过这事，更没想过去北京找他，老管爷爷过世的早，所以这事就连老管他爹都不知道。

　　这次，唯一的孙子老管毕业分配，一家人都愁死了，愁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老管奶奶心疼孙子，于是心一横，这才让老管他爹给买了火车票，去了趟北京，好歹也算张了回嘴。

　　老管奶奶的面子，老将军当然要给，听完叙述，半句废话没有，立马就给总政干部部挂了电话，然而问题出现了。问题就出在老将军的老思想上，在他们那代军人的脑子里，越苦的地方才越出人才，而且他们自己也确实是那么成长起来的，不是野战军的，那都不叫个兵。

　　于是，最终，老管去了海军陆战队，全军最苦的部队之一！

　　毕业分配名单下达当天，坦院在大礼堂为“合训一期”毕业学员召开了隆重的毕业典礼，陆大的老校长也来了。

　　伴随着雄壮的军乐，178名即将走上工作岗位的“合训一期”毕业学员端正地在台下就坐，其中包括酱鸭在内的13位自愿献身边防的兄弟，胸前戴着大红花坐在最前列。

　　再次戴上中尉肩章，再次热泪盈眶，当年入学的500人，有人退出了竞争，有人倒在了路上，有人选择了逃避，也有人去了机械化步兵学院，而如今陪在我身边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吃过所有的苦，遭过所有的罪，走过所有的路，整整五年，我只想说，这五年我们没白过。

　　毕业典礼的最后一项，请陆大的老校长讲话。

　　一年不见，老校长苍老了好多。他缓缓地站起来，一如五年前的那次开学典礼，只是语气中充满了欣慰。

　　“同学们，一年没见，我想大家，因为你们就像是我的儿子，我身上掉下的肉，怎能不想？”

　　台下，掌声雷动！

　　“五年前，我骂过你们，说你们是堆破铜烂铁；一年前，我气过你们，说你们还不够成熟。那么今天，我想表扬你们，同学们，你们都是好样的！”

　　老校长咳嗽了两声，接着说：“五年的时间里，你们这些人，吃了太多的苦，遭了太多的罪。但你们没有被巨大的困难吓倒，也没有被众多的挫折击垮，一次又一次地从艰难困苦中挺起，奋勇前行，从不言败。这五年来，你们被化成了水，被捏成了粉，但也完成了重塑。现在我面前的你们，已经成为了一口口极为锋利的护国军刀。”

　　老校长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红红的。

　　“同学们，今天看到你们，我放心了，真的！中国的国防事业，从今天开始，就交给你们了，拜托啦！”这次，老校长没有敬礼，而是深深地鞠了一躬，久久不愿起身。

　　台下，我们纷纷站了起来，再次掌声雷动，经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