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琪没有踢她。”
一道温润且坚定的声音响起。
像是春日暖阳般,照亮了我这雨后竹笋。
门开了。
阴影中。
他逆光而来。
所有人都很是诧异,为这个突然闯进的少年。
这个人,他是陈年!
“陈……陈年?”谢梦可眼中闪烁的泪光突然消失不见,不知为何,惊恐取代她的委屈,如同见到天敌的无害小动物:“你怎么来了?”
后来,我才开始回想,陈年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我为王乐瑶强出头那次,是他仅仅用一句话,就让谢梦可放弃对我动手的打算,如今,他出现,又让谢梦可惊恐不已。
他一定是有她什么把柄。
又或者,他一定有了不得的能力。
陈年指了指手上的水杯,里面装了满满一杯水,他无所谓道:“我就过来打个水,不想看见同学被冤枉,闲得无聊,就站出来说两句咯。”
他言语随意又轻巧,或许,对他而言,只是看见同桌被欺负,所以站出来说出一件事实,可我听着却只觉鼻子发酸。
受委屈被一群人职责的时候,我不觉得难过,因为我觉得我可以撑过去,可他尽力维护我的时候,我却觉得难过极了。
我喜欢他,我希望成为配得上他的人,即便在某些方便我有着天生的短板,我也仍旧奢望着诸如在一起之类的不可能事,我不希望自己总惹麻烦,更不希望自己总是需要他帮助。
谁又能不让一个青春期的女孩做梦呢?
当多年后,我回忆起这段时光时,我脑海中能想到的,全是他的好,我费尽力气,也只寻得他对我的百般帮助,却找不到我对他的任何好。
这是一件很绝望的事。
喜欢一个人,总想千方百计对他好,总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和他分享,可此生我回忆起我们的曾经时,都找不到我对他好的地方。
我觉得我没有任何付出。
因为,他对我太好了。
他话音刚落,立刻就有老师追问,唠家常般,带着家长里短常有的好奇:“你看见什么了吗?”
不知为何,班主任脸色突然变得不大妙,他好死不活地加上一句:“看见的话一定要诚实,不能因为是同学就撒谎。”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陈年身上。
他的脸上,有拿捏到位的微笑。
但他没再说什么。
他只是站在那里,淡笑着面对谢梦可。
颜色极浅的琥珀眸光中,泛着深不见底的冰凉。
就这么温柔无比又凶狠异常地,与谢梦可对视。
起初,谢梦可也是卯足了劲,凶狠地同他对视,但没过多久,她就败在他的眼神中。
他眸色极浅,气场却极强。
谢梦可可能是被他气场压制,开始慌了,她说话变得结结巴巴:“你…你凭什么乱说……就是方琪推的我。”
这般心虚,其他那些只关心谢梦可的人不一定看得出什么,一向公正负责的小芳首先觉得不对劲了。
问心无愧的人,岂会因别人一句简单的质问就慌张至此?
在其他老师尚未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前,小芳率先问陈年:“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没把她推下去吗?”
我没抱多少希望。
谢梦可有一堆可以作证我推她的好姐妹,有一堆口口相传我推她的围观群众,而我,什么都没有。
我希望陈年赶紧撤场。
我收回之前说的喜欢看他出丑的话。
我不想他为难。
我愿意认错。
请问,还来得及吗?
我喜欢看他自己作怪结果出丑的模样,在人群中,那是他独特的招揽目光的方式,搞笑又滑稽,但绝非这种出丑,一群人丑陋的目光盯着他望着他只盼着他说不出个所以然,这恶意太重了,我不希望他去承受。
况且,如果他真的说不出什么,我,他,我们,又置于何地?
底下有老师窃窃私语,距离不远,我不难听清他们说的是什么,这帮老师,素来不忌惮,哪些话难听他们说哪些。
陈年笑容浅浅,语气淡淡,犹如在开玩笑,却一击命中靶心:“她还抱着作业本呢。”
言简意赅。
看似无关,却最是有用。
因他这一句话,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地看向我一直双手抱着的作业本。
原来,原来,原来,我……我真的是煞笔啊……
“就是啊,人家忙着呢,哪有多余的手推她啊......”一直活在教导主任抽筋般媚眼中的女老师小声嘀咕,这种难得的反抗教导主任大人的机会,她才不要放过。
声音不大,却也不小,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听到。
即便有人让你受尽委屈,但也不要怀疑人性,因为总有人,会在你需要时,为你伸出一只手。
谢梦可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强行令自己镇定下来,片刻后,她开口,却是改了口,“我说错了,方琪是踢的我,是我记错了。”
陈年立即否定她,语气果断:“她腿受伤了。”
末了,又补上一句:“来上学时候都一瘸一拐的,怕是抬不起腿踢你。还有,你记性真好,这才多长时间都能记错。”
我觉得我是这么的没出息,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一向不哭的我,破天荒的挤了一滴眼泪。
多难得,他还记得我腿受伤了。
多难过,我父母此刻不知作何。
谢梦可一抽一抽的,此刻的她不像个校园大姐大,倒更像个软弱无欺的娇滴滴:“腿伤也能推人啊。”
“你刚刚不是才说的她是把你踢下去的吗?”陈年反问,直戳要点。
破绽百出。
谢梦可愣了愣,很快,她又改口:“我记错了,是她推得我,她把作业本放下来推的。”
陈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鄙夷和轻视慢慢在他眼中升起,我觉得他可能觉得自己在同一个弱智对峙:“你是傻子吗?她要推你,你就站在原地,特意等她把作业本放下再推你?”
谢梦可的眼泪僵在那里,我猜她一定在后悔当初为什么不长点脑子说我拿头撞她而并非踢她。手可以抱作业本,脚可以受伤,但我头可是坚硬如铁啊,除去智商低了点,暂时还没发现它有什么毛病。不过,她打人打多了,惯用手扇巴掌,用脚去踢那些被她虐打的女生,论会诬陷人还不如看了无数宫斗剧的我。
这事要换我啊,不,这事换个智商正常的啊,都不会说是被人踢的,你看那些电视里的心机婊,哪个不是推人,谁用踢的啊?
哎呦,她这诬赖水平,我很担心N年后我写个回忆文,把我高中的故事写出来,结果读者都认为我写的是搞笑文。
丫拉低我们整体的智商!
一时之间,屋内所有人都静默不语。 最萌颜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