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中都有美好的愿望,希望有一天能够去实现。我许愿,愿雪后露晴,愿美好不逝,愿自由永伴。
“所以说,”他突然严肃起来,“我会每天痛苦这些事,是因为我没有近距离去看他们,体谅他们?”
“呃……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我思索良久,最终选了一句还算应景的话。
他挑眉看我,三分调侃七分不羁:“哟,你还看王小波啊?”
端的是流里流气。
谁说学生时代女生都喜欢万年第一的学霸?
我稚嫩之时,偏就喜欢老师口中的那些坏学生,爱极了他们身上永难消褪的自由味儿,喜欢看他们上课被老师惩罚时脸上的云淡风轻,那毫不在意的神色是我眼中打脸老师的最强利器,最重要的是,我仿佛可以从中看到自己隐忍许久的天性。
我觉得烟臭,难闻,对身体不好,总而言之我很讨厌男生抽烟,更不喜欢班里某些“好学生”躲在厕所里偷偷摸摸抽烟的模样,但若是那群被各科老师所厌恶的学生抽烟,我又会觉得很帅。
因为他们从不闪躲,从不暗戳,他们做了,就敢于承担后果。事实上,又有谁对什么无关道德的事是发自内心的厌恶,无非是不喜欢做事的那个人罢了。
可以肯定的说,这人要是和我同班,我一定会喜欢上他。
不过我想,我班上要是有这样的男生,早被其他女生蹂躏了,我才不会有和他说话的机会呢。
我嘴角上扬,会心一笑,“怎么?不能看吗?”
和这少年前后算起来,时间也不算短,但从我的角度,依旧未见课代表从办公室出来,我估摸着他这次考得也略微有些失利,班主任没准也在对他进行爱的教育呢。
说不定我今天可以就此逃过一劫了。
然而,还没待我松一口气庆幸一下,抬头就见不远处我们的教学楼办公室里,有个人低着头走了出来。
我虽看不清那人的脸,但从那瘦比竹竿直若钢筋的身形来看,是课代表无误。
妈呀,他已经出来了?但是我还在这里?难不成让班主任等我?万一班主任出来找我怎么办?
我心里那个方呀,仿佛预料到摊上一堆事的未来,二话不说,扭头就往回走。
“你去哪?”他在我背后问我。
“回去和班主任喝茶,谈人生聊理想!”
“等等!”他忽然喊住我,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只听他说道:“你还没说你的故事呢!”
我勒个去…还想着这事呢!
我叹了口气,理了理思路,思索着措词,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出现不耐烦,惆怅道:“小时候妈妈是不是教过你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好像确实有教过……”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像看黄鼠狼一样看着我。
我一边跑一边回头扮鬼脸:“你看我是不是一脸奸诈?其实我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想和你说哈哈哈!”
切,什么都和陌生人说,他以为我是和他一样的shy bee呢。
实际上呢,我原本是想和他说的,但在他说了之后,我才发觉我想说的和他同我说的本就是一件事,我实在觉得没有再说一遍的必要,那番话开导的不单是他,还有我。
我总把学习退步的原因扔在父母身上,觉得他们不爱我,觉得自己永远是委屈的那一个,现在看来,我该改改了。
不过对于强迫症来说,改掉坏毛病也得找一个恰当的时机。
要怎么说这个时机呢,打个比方,我平时其实是个非常爱学习的好孩子,但有时候我掏出书本的时候,已经八点二十了,强迫症基因作祟,我会等到九点再看书,当然,往往我再次看时间的时候,都是九点过几分,然后,再等下一个整点……
所以,我需要一个适合重新开始的契机,不然那点强迫症会让我终日不宁,这个契机,要不,高中?
“等等!”
就在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他忽然又喊住了我,我有些暗恼地回头,见他就在离我数步之远的距离,冲着我笑。
最终,我无奈道:“又怎么了?”
说完我就有点后悔。
有时候,“又”是一个很伤人的字,怎么了和又怎么了,仅仅是一字之差,但表达出的感情却完全不同。
我原是不想想这么多,但我这人情商是硬伤,不单是经常说错话,更是常常和别人单独在一起时不知道该怎么做,该怎么说。
但他没有在意。
他向前走了几步,而后,伸手捏住我的脸,大拇指把我的嘴向两边微拉,摆出一个微笑的形状。
“不知道怎么和人打交道的时候,微笑就行了。”他说:“这是约定哦。”
常天生啊,就这么点功夫他就看出来我不擅长交际?老天爷,我不知道该说这人情商高还是懂我了。
我大脑很乱,脸上却如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他在看见我脸变红的瞬间,或许是意识到了什么微妙的东西,猛地把手松开。
我有些尴尬,而后想起他那句话,于是扯出一个丑到不行的笑容,对他道:“嗯!”
掷地有声。
再然后,我们连再见都没说,就各自奔向不同的方向了。
我喘着粗气进了办公室,班主任显然等了我有一会了,他伸手唤我过去,随后就开始翻他面前的一大堆资料。
“方琪啊,喏,你自己看。”班主任叹了一口气,拿出一张表格放在桌子上,我逮眼一瞅,是这个月上课的出勤率。
我低下头。
“你看你迟到多少次了,尤其是最近半个月,几乎天天早上都迟到,来,跟老师说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琢磨着我不能把我爸妈最近爆发世界战争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这件事告诉班主任啊,于是低着头,小声道:“我…我…我家床病了,我要照顾它……”
啪。
我真想这么打自己一巴掌,我这都胡扯的什么啊,我本来想说我家猫病了,谁料到一张口就成了……
该打,该打,谁让我瞎说心里的大实话。
班主任叹了口气,我听得出来,不是应付,是发自内心的对于我话语的失望和无奈,我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但当颓废已经变成习惯,当成绩退步已经是我吸引父母注意的手段,我打不起一丝精神去奋战。
而谈话的内容,也无非是旧瓶新装,首先分析分析退步的原因,而后说一堆学习的好处和退学的坏处,最后告诉你一定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第一次听得时候,从办公室出来还会比进去的时候多一点斗志,后来听得多了,觉得也只有浪费时间的份儿了,总是老一套的话,找不到刺激,寻不到新鲜,也压不掉我心里的那根刺儿。
和班主任的“友好”谈话一直持续到上课前,预备铃响起的时候,班主任终于愿意放我回去了。
出去的时候,我突然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不知内心想要确认什么又想要否定什么,于是走到一半时,突然转身,装作刚刚想起的模样,假装随意问道:“陈老师,刚才…那也是你带的学生?” 最萌颜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