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不就一条金毛犬吗?”季小桃迅速冷静下来,临危不惧,挺胸而出,拍着胸脯道:“好汉做事好汉当,我进金府当姨太太,赔这条金毛犬,行吗?”
用冷水给金毛犬疗伤的盛长乐抬起头,一脸惊呆,季小桃脑袋梗塞了吗,竟然说出这么奇葩的话?
金府七太太可不是好赌好色的“三多将军”金宗旺,盛长乐知道这女人,戏子出身,面如桃花,心若蛇蝎,季小桃还想当姨太太争宠,没准会将她打个半死,卖到窑子去。
先别管,让季小桃吃点苦头,才明白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金府姨太太不是那么好当的。
“小贱人,还想攀高枝儿,麻雀变凤凰,你想当金府姨太太,简直是穷棒子做梦挖到狗头金——想得美!”狗奴大声嘲笑,转头对卫兵班长点头哈腰道,“张五爷,砸了小贱人的摊子,她就交给几位爷先爽爽。”
卫兵班长张五瞅了一眼季小桃,不觉舔了一下厚嘴唇,笑嘻嘻道:“老妹儿,好好卖会儿呆多好,不知道整个浪的球迷贼邪呼,不怕爷们积眼削你啊?”
“装什么大尾巴鹰啊,有种你削啊?”季小桃看了一眼盛长乐,有这位盛少爷在,还怕几个金府兵油子?
“呵呵!”张五笑容一收,翻脸比翻书还快,“还得瑟,弄碎你嘎拉哈!砸!”
两个金府卫兵开始拎起条凳砸摊子,一阵噼里啪啦,转眼就将摊子砸了个稀巴烂!
盛长乐想站起来阻止——还是放弃了。
金府卫兵大多是东北胡子出身,匪气重,能讲道理吗,何况人家手里还拿着盒子炮呢?
“老妹儿,还得瑟不,蒙圈了吧,不听话,打的你满脑瓜子粘咕抓得。”张五收了枪,朝季小桃逼了过来,他脸上有条斜拉的刀疤,约有寸余,嘿嘿淫笑起来,就跟一条肉红的蚯蚓在蠕动,说不出的狰狞。
此时季小桃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小脸吓得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哆嗦起来,如同风雨中的梨花,眼角余光瞥见盛长乐,立刻跟溺水的人抓向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巴巴地望向他。
他不是盛少爷吗,那是金府隔壁的盛家,前总理盛崇岳的少爷,她早就把这一带摸得门清?
可他愿意帮自己吗?
张五那张黑脸上挂满淫笑,探手就朝季小桃鼓涨涨的胸口抓去。
季小桃紧张极了,难道要逼姑奶奶动手,那还怎么混进金府?
一个墨绿色的身影一晃,插到了季小桃跟张五中间。
盛长乐出手了?
季小桃心头一松,手从腰间放了下来,往后退了两步。
盛长乐眼瞅着季小桃被欺辱,心底正义感瞬间爆棚,身形一动,眨眼就贴上了张五,一脚别在他两腿之间,沉身斜肩,蹬地借力,狠狠朝他撞了过去!
季小桃那眼力是识货的。
一身筋骨在肩头,带靠从来山也愁!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盛少爷竟然使出了八极拳的贴山靠!
从战场死里逃生好几回的张五,被盛长乐的贴山靠生生撞得飞了起来,手下兄弟手忙脚乱扶住他。
张五刚一站稳,口中骂了一声:“妈啦个巴子!”恼羞成怒冲了过来,顺手就摸向盒子炮。
依着张五那杀人如麻的匪性,敢对他动手,就算对方是津门练家子,先对着他的大腿开两枪,弄残他再说。
武功再高,也怕枪炮,东北胡子可不怵津门的练家子
然而,张五摸了个空。
不知什么时候,盒子炮到了盛长乐手中,被他稳稳地握在手中,黑中泛蓝的枪口,一下就顶在张五的额头,冷冰冰的。
季小桃完全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还讥讽盛长乐是个米虫少爷呢,他奶奶的,看这身手,都快赶上她了。
盛长乐扯着懒洋洋的调调道:“呦,张五哥,大水冲了龙王庙,您不认识我盛长乐了吗,隔壁盛府的侄少爷,跟金府可是通家之好,前儿晚上我还送七太太回府,跟您打过招呼。”
“哈哈,得儿喝的,原来是盛少爷!”张五哈哈笑出了猪叫,眼中的狡黠一闪而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先借着台阶往下走,再找机会收拾这少爷,“把枪放下,有话你好好去跟七太太说。”
“呵呵,金府的人不够朋友,一个狗奴还嚷嚷抓我这个二楞子少爷,你们也完全当我是空气啊。”盛长乐笑着讥讽道,“现在我能把枪还给您吗,万一您又翻脸了咋办?金毛犬我马上就送去看医生,治好了狗,到时候跟枪一块还给您,齐活!”
“好,盛少爷做事敞亮,算我快抢张五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这把盒子炮就让盛少爷玩两天。”张五故作豪爽道。
季小桃感觉脸上有些发烫,这盛少爷看着一付纨绔少爷模样,想不到身手这样厉害,而且脑子还好使,滑不溜丢的,跟个老江湖似的,连张五这样一辈子打雁的,也被雁啄了眼睛。
“敞亮,那谢过张五哥了。”盛长乐偏头吩咐道,“季小桃,你去盛府,让司机把府里的车开过来,就说我说的,我们一块去给狗疗伤。”
“这位是?”张五看了一眼季小桃问。
“卖担担面的小贱人。”狗奴在旁边抱着金毛犬咬牙切齿骂道,盛少爷他惹不起,得找个替罪羊啊,不然他会被七太太打死。
“什么小贱人?你一个狗奴才,别学人家狗眼看人低,那是我远房亲戚。”盛长乐呵斥道,又向张五笑着解释道,“不然,她能在马场道摆摊,我会到她的小摊吃面?”
季小桃机灵着呢,见盛长乐制住了张五,就躲到他身后,此时探出头来,一伸一缩地道:“对,我是盛长乐爷爷的堂弟的表哥的表妹的女儿,就是他远房小姨,他只是不好意思叫我罢了?”
“哦。”张五望向季小桃,若有所思。
“……”盛长乐感觉自己是那个救了条冻蛇的农夫,可扫了一眼如狼似虎的金府卫兵,形势比人强,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道,“嗯,那个啥,季小桃是我远房小姨。”
“你们听见没有?”季小桃心里那个桃花儿开,还是叫了我一声姨,但转眼瞥见砸得稀巴烂的摊子,她又不是吃亏长大的,勃然大怒嚷嚷起来,“那条恶狗咬人不说,你们还人仗狗势,砸了我的小摊,我当初置办这摊子花了二十个,不,四十个袁大头,你们得赔!”
我的小姨,呸,我的姑奶奶哟,盛长乐一听,心里叫苦不迭,金毛犬的事都没摆平,又扯什么小摊,还让金府的胡子卫兵赔钱,他们为了几个钱,连命都卖,能赔吗?
就姑奶奶您那屁大的小摊,盛少爷赔你不行吗?
哎呦,这一出闹得,不是横生枝节吗? 四面厨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