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兄,虽然你这一番推论有理有据,可却没有做到滴水不漏啊!”宋无涯笑了,虽然白卓能有这样一番推论是好事,可宋无涯也不得不打击白卓,毕竟在他看来白卓的这一番推论在常人看来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在他这里是完全站不住脚的。
白卓狐疑的看着宋无涯,吸了口气,仔细又琢磨了一番后,诧异道:“这么说来,无涯兄觉得我这一番推论之中,还存有破绽?”
“首先,这黄安可是黄家的公子哥。方才在醉梦楼,你也听到了李老爷的那一番话。李二公子李维从家里拿了十两黄金出来寻欢,这李老爷竟然完全不当一回事,更是理会都不去理会,还说什么平日里李维挥霍的根本不是这点小钱能够比拟的。”宋无涯开始质疑白卓推论中存在的漏洞。
“试想,在这省城内,在钱财之上唯一能够和李家相提并论的也就是黄家了,想来十两黄金对黄家来说那也是不值得一提的钱财。虽然说这些赌场日进斗金不假,可与黄家的产业比起来,那根本算不上什么。你想想看,这样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家里的钱任由他挥霍都挥霍不完,他还想着做什么赌场吗?这可是说不通的。”
宋无涯抓住了这一点质疑白卓,白卓觉得宋无涯说得也并非没有道理,可他却又反驳道:“那若这黄安并非一般的败家子弟呢?”
“这一点就更不用说了。”宋无涯摇头:“这满城皆知黄安和李维两人这些面子上的争斗,可见这黄安确实是一个纨绔子弟。再者说,这样巨大的赌场,他不是有钱就能开的起来的。若是这位公子哥有这样精明的头脑,那他为何不接收黄家的部分产业呢?”
这下子宋无涯的话让白卓无话可说了,他没办法再次反驳了。这确实是说不通的,只是宋无涯稍微反驳,他这些推论一下子就破灭了。
“那无涯兄你觉得这黄安不是凶手?也不是那赌场的幕后老板?”白卓不再为刚才的推论和宋无涯争辩了。
宋无涯摇摇头:“这些此时说来还是为时尚早,一切等找到黄安之后,必定会有个水落石出的。”
“那你刚才说,这案子中,最让你怀疑的并非是黄安,而是另有其人,那这人又是谁呢?”白卓记得刚才宋无涯的话,宋无涯并没有将重点怀疑放在这个纨绔公子黄安的身上,而是其他的人,这让白卓很是好奇。
宋无涯在房间里踱了几步,他提醒白卓道:“那你可曾注意过,在接手这个案子之中,有一个人频频在证言之中做出隐瞒。”
“隐瞒?你是说梦娘!”白卓瞬间就想到了梦娘,这是谁都会注意到的。
主要的叙述人就是梦娘和兰秀,而兰秀接连两次揭穿了梦娘的谎言,这一点白卓也记得非常清楚。
宋无涯点点头:“对,就是这个梦娘。兰秀反驳了她两次,而这两次恰恰就是非常关键的两点。”
“梦娘所说,李维当时很是欣喜,直接高兴的跳下了床前往梦蝶的房间。而兰秀却说当时李维并不想去,是梦娘几番劝说下才去的。这一点梦娘撒了谎,他想掩饰自己极力劝说李维前往梦蝶房间的事情。这一点也情有可原,毕竟李维死在了梦蝶姑娘的房间里,她不想让别人怀疑她。第二,梦娘隐瞒了黄安在场的事情,这一点我倒是觉得她自己也怀疑凶手就是黄安,而碍于黄安的家世和凶手的身份,没敢说出这些。”白卓知道宋无涯要说的是什么,他说出这两点的同时,自己为梦娘做了辩解。
宋无涯点头称是,同时他却又大力对此质疑:“恰恰是这两次,让我觉得她很值得怀疑。怀疑的是她撒谎的动机。”
“无涯兄,这个刚才我也已经解释过了,我觉得这也算得上是人之常情。难不成你觉得杀人的是梦娘?那更是说不通啊,她要杀人为何要在她自己的醉梦楼里杀人,而且杀得还是她的摇钱树和城内大族的李家子弟呢?即便她能够逍遥法外,可这也解释不通啊。”白卓显然不认为这个梦娘就是凶手。
白卓此时说出的这番话却得到了宋无涯的大加赞赏:“白兄,你跟了我这么久,总算是说了一次完完全全正确的话了。我也是如此认为的,我不觉得这个凶手就是梦娘。而我也并不怀疑她说谎做的掩饰。我怀疑的是她说谎的动机!”
“动机?这刚刚我不都已经解释了吗?你刚才也认同了!”白卓无奈,宋无涯最终怀疑的还是梦蝶说谎的原因。
对此,宋无涯自然有自己的一番解释:“白兄,恐怕你和我所想的是完全不同的。她说谎的动机恐怕并非是避嫌,而恰恰是为了让我们把怀疑的对象放在黄安的身上。”
“这怎么可能?她明明是替黄安做了掩护的啊!”白卓大惊,他没想到宋无涯怀疑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宋无涯摇头:“李二公子分明就在兰秀的房中,而梦娘心里也清楚当时的情形。所以,她谎称李维那番激动的表现,是清楚很有可能会被兰秀揭穿的。至于黄安是否来过醉梦楼,那更是不用说。因为黄安这样的有钱的公子哥,那是人人认识的,这整个醉梦楼上下的龟公丫鬟可都是想要从他手里边得到一些赏银的。所以她谎称黄安并未来过,这会有更多的人揭穿的。试想,一个青楼的老鸨,必定是一个善于言语的人,她这谎话说得也太过拙劣了吧?更何况,再被揭穿之后,所有人都会怀疑老鸨的用意,可偏偏她对此没有过多的解释,甚至在被兰秀揭穿之后,都没有为自己的举动澄清!”
这一番解释让白卓找不到任何反驳的机会,因为宋无涯说得实在是太对了,他先前不曾注意到这些,可如今仔细一想,还真是如宋无涯所说一样。这实在是解释不通,完全有悖常理的事情。
他坐倒在椅子上,深吸了口气,凝重的脸上满是狐疑。许久之后,他抬头看向宋无涯,对此还是稍微有些疑惑:“莫非!老鸨她知道凶手就是黄安,刻意用这样的方法来告诉我们?”
宋无涯再一次的笑了,他走到白卓身后,拍着白卓的肩膀:“白兄你还真是可爱啊!如果凶手是黄安的话,那她只需要将黄安告知我等就是,为何偏偏用这样的手段呢?有句话你应该听过,偷腥不成反惹一身骚!”
“糊涂了,我糊涂了!”白卓大叫起来,皱着眉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宋无涯没有理会这些,继续说道:“恐怕白兄没有注意到,这老鸨梦娘可不仅仅是在这两件事情上说了谎。”
“什么?”白卓再次大惊:“她还说过什么?”
“你可还记得,是谁发现这件凶案的?”宋无涯没有明说,而是从头问起了白卓。
这个白卓自然记得,张口就道:“当时找来那三名和梦蝶姑娘最为密切的人,在无涯兄你的询问下得知,进入现场的第一目击者就是梦娘。”
“没错,那你还记得当时她是怎么说的吗?”宋无涯绕着桌子转了一圈再次停在了白卓的身后。
这本就是刚刚发生的事情,白卓自然没有忘记:“当时梦娘说那老鸨偷喝了酒,酒醉后没有早起,她就端着热水前去梦蝶姑娘的房间,就发现了梦蝶姑娘和李维死在了房间里。”
“没错!这是一个关键的地方。”宋无涯就是从这里发现了端倪,他解释道:“当时梦娘说给梦蝶姑娘和李维送水,可白兄一定没有注意到,梦蝶姑娘房间里根本没有一个盛满水的水盆!”
“难道说,梦娘没有送热水就去了梦蝶姑娘的房间?”白卓明白宋无涯为什么要怀疑这个梦娘了,看来梦娘从一开始就说了假话。
宋无涯点点头,接着又道:“房间内没有满是热水的水盆不说,房间外也没有看到这水盆,甚至连房间的地面上也没有水迹。”
“那这样说来,梦娘并非是送热水,而是故意去做个样子从而来让他成为发现命案的第一人!”白卓吃惊着说道:“那这样说来,梦娘应当是知晓他们两人死在房间里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我觉得这件事情非常奇怪,奇怪这位梦娘为什么偏偏要说自己是去送热水呢?”宋无涯怀疑这件事情,却并非是怀疑梦娘是否知晓房间内死了人,而是他偏偏着重说了一个热水。“他完全可以用其他的理由啊,即便没有理由,也可以前往梦蝶姑娘的房间将两人叫醒。可是她没有,她却着重说了一个送热水,而偏偏是这个送热水又是一个很容易被人看出的谎言。因为后厨里根本就没有生火,她这不是分明……”
“大人!府衙来报,找到了黄安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