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老爷并非信任我父亲到那个地步,连取出和放入头骨这么隐秘的事情都没有避讳我父亲,他只是因为常年在曾家,基本上都是贴身跟着曾老爷,所以他推测出了一些事实,他也无意中见过那枚奇特的钥匙,他认为……那暗格里藏着的,可能是曾老爷的宝贝古董。”
“他从没近距离的观察过,但是他知道暗格的存在,因为每一次打扫卫生的时候,老爷总是有意无意的让其他人不要打扫那个位置,时间一久,我父亲也疑心那个位置。”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找到了油画后面的暗格,暗格锁孔的位置很奇特,他一下子便联想到了那把奇特的钥匙,只是他没有再深究下去,对于暗格之中的藏物,他并不清楚。”
“多亏了我父亲当年多余的好奇心,使我轻而易举的找到了曾家老爷藏匿秘密宝贝的暗格。”
“我拿着曾易给我的图纸,对照着暗格内部,找到了头骨所在。”说到这里,陈先生吞咽了一下口水,“那东西……当我见到那头骨的时候,就觉得特别……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程青河面无表情的问道。
“就是……有种头晕目眩,恶心乏力的感觉,当时我觉得自己应该是着凉了。”陈先生摇了摇头,“那时候还小,所以没想这么多。那头骨本身也是被一个檀木盒子保存的,盒子没上锁,掀开盖就能看到里面的宝贝。”
“光是盯着那白花花的头骨,我就觉得脊背发凉。身体的不适感越发强烈,直到我将盒子转手交给曾易,那种感觉才从我体内消失,就好像身体的负担一下子减轻。”
“我当时看着曾易,他倒是没什么异常,他打开了盒子,眼睛里精芒连闪,在黑暗的夜里发着微弱的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当时兴奋到了极点,一言不发的盯着盒子好半晌。”
“最后,他才拍着我的肩膀,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瞧着我,告诉我等宝贝出手之后,他就将得来的钱跟我五五分成。”
“当时我高兴坏了,完全没想到自己被这曾易给坑了。”
“第二天,曾易就找到了曾老爷,两个人在书房里密谈了一阵,我关心宝贝的分成,所以躲在门口偷听,当时我并不知道,曾易是借着头骨在跟曾老爷摊牌。”
“原本还是悄声密谈,后面就变成了吵嚷,我父亲站在身后,眼见我偷听的样子,严厉训斥了我一顿,他放心不下曾老爷,因为他知道这曾易平日里斯斯文文,实际上一肚子坏水,眼见房中吵闹了起来,便带着一个家丁冲了进去。”
“结果这曾老爷反将我父亲训斥了一顿。透着门缝,我看到曾老爷心灰意懒的朝着曾易摆摆手。他最终还是妥协了。他让曾易回去等消息,然后狠狠的看了我父亲一眼。”
“曾老爷当时就怀疑我父亲伙同曾易将宝贝头骨给偷走了,他怎么可能给我父亲好脸色。”
“也怨我一时贪念,我当时还偷偷的拉着曾易,跟他提头骨的事,问他卖出去没有,什么时候我能拿到钱。”
“可是没想到这曾易转眼就翻脸了,他冷笑着说道,三个大洋难道不够吗?还想贪心要更多。”
“当时我就知道这人是过河拆桥,我也怒了,揪着他的衣领,告诉他,如果我没有拿到这五五分成的报酬,我就去告诉老爷,他偷走了头骨。”
“可是这曾易甩手就将我扔开,他告诉我,今天在书房里的谈话,本来就是拿头骨要挟曾老爷。曾老爷已经知道头骨是他曾易拿走的了,他有恃无恐。”
“我没想到这头骨竟然是这样的宝贝,而不是一件普通的贵重古董。”
“曾易还告诉我,不出意外,等曾老爷归天的那天,他就会继承曾家家主之位,让我老老实实的,他不会忘记我帮着偷走头骨的功绩。”
“我当时只觉得悲愤莫名,可是又无能为力,既然老爷都知道头骨是曾易拿的,那我再拿这种事去告密,纯粹是自找死路,那等于是告诉曾老爷,头骨盗窃的事件,我也有份。非但不会让曾易得到应有的惩罚,还会让我和我父亲被拖下水。”
“我当时根本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曾易拿到了头骨之后,能直接威胁曾老爷将家主之位传给他?我不知道这宝贝和曾家之间的联系,更不知道这宝贝的神奇之处。”
“直到后来……曾家本家衰落,曾易白手起家取得万贯家财我才明白,这头骨就是曾家的气运所在,谁拿到了这宝贝头骨,谁就能获得无上的气运加持,财源滚滚,福禄尽享。”
“这曾易……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而来这宝贝的妙用,所以打起了宝贝的主意,让我帮他偷取了宝贝,后来他离开曾家自立门户,我才知道这宝贝真正的重要性。”
“重要的,不是传承曾家的家产,而是这宝贝本身,这头骨比财神爷都管用。”
“头骨丢失后,我父亲就失去了曾家老爷的信任,直接被曾老爷扫地出门。到最后,他也是郁郁而终,我父亲想不明白,为什么曾老爷昨天对他这个管家赞许有加,今天就变成了冷面阎罗,对我父亲露出敌视和憎恨的目光。”
“我跟着我父亲离开了曾家,我很后悔之前做的一切,我是被曾易给耍了,但是不甘心之余,我也对着头骨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在随后的数十年中见识了头骨的力量之后,我自然就想着趁曾易死了之后,看能不能将头骨给……偷出来。”
“他活着的时候,我可不敢这么做。毕竟他是富甲一方的大富豪,我只是个无名之辈,可是他死了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像现在,他发了疯杀了自己家人,最后自杀,带着头骨的秘密下地狱,简直是天赐良机。”
“因为这世上……只有我知道头骨的秘密了。”陈先生说道这里,面露冷笑,可是他忽然又回过神来,这一段自叙,我们几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程青河嘴角挂着微笑。
“我也很有兴趣。”程青河转过头去,陈先生也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他内心的压迫感伴随这程青河的转身而舒缓了许多。
“师弟……”殷吴生面色微沉的看着程青河,“不要妄起贪念。”
“师兄放心,我只是好奇。”程青河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那……各位小爷,你们要问的,我都已经说清楚了,关于那个头骨的事情,我……我知道的都说给你们听了,那个头骨……”
“那都不是你的宝贝头骨,难道让我们带着你进去偷东西吗?”殷吴生眉头微皱的盯着陈先生。
“可是……那也不是曾易的东西……那东西就这么扔在宅邸中,岂不是暴殄天物?”陈先生紧张的看着我们三人。
“那东西确实不能留在曾宅。”我看着殷吴生认真的说道,“我总感觉那头骨十分的不对劲。”
“这宝贝的秘密,应当随着曾易的死,一起埋葬。”殷吴生转头朝着陈先生轻声说道,“我们不会帮你偷取头骨的。”
“听到没有?”程青河冷笑一声,眼角流露出些许戏谑神情。
“听到了就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