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雪拉便回到了寇拉尔。
打倒伯爵之后,雪拉以惊人的速度赶回了卡姆塞,但果然,王妃已经不在那里了。
而且,根据最近传开的流言,王妃似乎已经被坦加俘虏了。
明明应该是莱蒂齐亚做了些什么,但为什么会被坦加俘虏呢。雪拉也想过索性去格法德详细探查一番,但是说到处理交换人质的话,这已经是正式的外交了。交涉的对象必然会由国王来决定。
雪拉擅自借了一匹马,往寇拉尔赶去。他时而会换乘新的马匹,时而会和马一起奔跑。
然后,在雪拉到达王宫的时候,从他出发离开卡姆塞才不过两天。
这是跟上次结婚仪式之时一样的强行军。
不过,那个时候却浑身无比疲惫,连手脚都懒得动,可现在却不可思议的充满了力量。好像力量源源不断的从身体中涌出。
雪拉并没有注意到这是因为担心王妃。
就在他准备进入王宫的时候,他想到了自己变短的头发。
这个样子是没办法再打扮成侍女了。也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王妃。虽然也可以翻墙过去,可现在是大白天。要等到晚上的话又太浪费时间了。
没有办法,只能让人代为通报,说自己是国王的一名细作。
国王也很期待雪拉的到来。两人立刻进行了面谈。
在这里,雪拉才终于得知王妃处于什么样的状况中。
王妃被抓到波纳里斯,包括卡里根在内的十名骑士团员也成了人质,这些事国王毫无保留的告诉了雪拉,雪拉露出了难以形容的表情低垂着头。
波纳里斯就在从斯克尼亚返回的路上。虽然没有注意到,这也是没办法的,但是雪拉一想到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从附近经过,就觉得很不甘心。而最让雪拉吃惊的是经过的时间。
根据国王的话,自己在潘蔡村庄跟班特亚战斗的时候,王妃应该还在扎哈尼。被抓是那之后几天的事情。
这让雪拉觉得咬牙切齿。
那个时候那个男人的语气,让人觉得王妃已经出事了。
所以自己才没有返回直奔北方……
这是自己的失态。雪拉心想。
那个时候,如果自己没有被私怨驱使,而是冷静思考的话,也许可以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雪拉深深低下了头。
“非常抱歉。都怪我擅自行动,没能探查到格法德的动向。”
但是,已经不用担心细作的暗中活动了。
法罗德一族已经灭亡了。现在应该一个不剩都死光了吧。
“不……重要的是,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
国王的语气和表情,让雪拉敏感的感觉到什么。因此他觉得有些不明缘由的紧张。
国王死死的盯着雪拉,然后用非常可怕的表情,缓缓的说道。
“你能不能潜入波纳里斯,杀死包括卡里根在内的俘虏,然后回来呢?”
雪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他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然后深深吸了口气,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无法服从这个命令。”
“做不到吗?”
“不是的。能做到。我的话——应该可以做到。可是,这件事我没办法去做。”
这就相当于践踏王妃的一片心。
“那么,如果我说让王妃逃出来呢?”
雪拉还是摇了摇头。
“如果她有这个想法的话,她一个人早就出来了。”
为了救出王妃,就一定要一起把俘虏也救出来。
“那么,让俘虏逃出来有可能吗?”
雪拉第三次摇了摇头。
只有这件事是不管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做到的。
自己一族——现在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外行人想做出相似的举动可不容易。
一个走路的方式,一个呼吸的方式,接受过训练的人和没接受过训练的人就完全无法比较。
就算不会这种特殊的体术,至少能他们如果能装出王妃一半的样子的话,还有一丝转机。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还能有些办法,结果现在被俘的偏偏是群心直口快的年轻人。
“非常遗憾,让我一个人来做的话,十个人的负担太重了。”
王妃是例外中的例外。虽然没有经受过特殊的训练,却知晓惊人的体术和呼吸法。
而且她也很有演技。
雪拉有些不安,试探着问道。
“陛下是真的,想要牺牲珀拉大人的弟弟吗?”
平常看起来是个老好人的德尔菲尼亚国王,有的时候会露出完全不同的一面。
现在就是如此。
“也会有这种可能性。我希望能把所有人都救出来。但这也只不过是理想而已。但是,如果是不可能的话,那就不得不做出王妃还是骑士们的选择。这样的话,那答案早就已经有了。”
“…………”
“同样的理由,我不可能为了救出王妃而放弃塔乌。”
“那么,陛下……”
雪拉混乱的大脑正努力的思考着,想要理出什么条理。
“那么……如果,王妃处于和卡里根他们一样的立场上的话,如果她的存在成为了什么桎梏的话……也要放弃掉吗?”
国王露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
“那真的是最后的,最差的手段了……”
“陛下您自己呢。即便是失去了那个人,也没关系吗……!?”
国王露出一个有些残酷,但仿佛又在安抚雪拉的笑容,望着雪拉。
“所谓君主,是不能这么简单的依照自己的感情行事的。至少我父亲是这么教我的。有时不管伴随着怎样的痛苦,要尝尽怎样的辛酸,也不能被自己的感情所左右。不杀小而保大是最好的路,但并不是时常都能如此。为了让大活下去,有时也不得不杀掉小。”
雪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不久之后,他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支持她的话,你可能会抛弃她?”
“最清楚这件事的不是别人,而是莉本人。所以她才这样乖乖被抓。她知道就算自己成为了俘虏,还有我在。她就是这么计算的吧。”
“…………”
“我必须回应王妃的这份信赖。想悲叹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国王的态度很坚决。
雪拉觉得自己似乎第一次看清这个人的才能。虽然在不明缘由的情况下被推上了王位,不得不扛起自己根本不想肩负的王国的命运,可这个人仍是真正的国王。
然后,王妃是最能理解这位国王的人。
雪拉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是错的。
国王想杀掉那个人,让那个人牺牲,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哪怕只把骑士团的人也救出来也行……就没什么办法吗?这样的话,接下来就好办了。我一定能把王妃带出来的。”
“我就是这么进行交涉的。但是,让人为难的是,我不能亲口提出这个要求。”
“啊……?”
“对普通士兵的人质交换由国王来提出这太奇怪了。因此,昨天和今天,我和宰相想尽了办法,但是那些家伙一直到现在,都完全是一副不知道这个情况的态度。恐怕是知道卡里根是珀拉的弟弟,想让我先提出来吧。”
“可是……”
为什么不能自己先提出呢,雪拉这样问道,而国王却摇了摇头。
“提出支付赎金,这应该是抓到人质的一方该做的事。可是,那些家伙甚至都不承认他们抓了这些人。这应该有什么原因。而如果我们先说出《要支付多少钱》的话,这太危险了。”
雪拉感到一种强烈的焦躁感。
果然这种交涉谈判,自己还派不上什么用场。
“可是,这样下去的话……”
雪拉觉得难以忍耐开口说道。
“陛下,抱歉打扰了。”
一名随从露出有些紧张的样子出现了。
“怎么了?有什么动向吗?”
“不,不是的。是黑主……”
王妃的爱马以非常勇猛的样子出现在第一城郭,完全没办法接近。
“虽、虽然想控制住它,但是毕竟那是王妃殿下的爱马,也不能太过野蛮,它还踢飞了好几个人。”
它很少在王妃不在的时候出现,而那匹马会这么兴奋也很少见。
国王急忙来到本宫前面的庭院中。
原来如此,黑主正在这里闹呢。
草地被
踩得一团糟。
几名近卫想要把马围起来,但毕竟这匹马的头脑聪明的根本不像是一匹马。很难接近。周围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这种情况下没有雪拉出场的机会。他在一旁忧心忡忡的看着。
“怎么了?”
听到身后的声音,雪拉反射性的回过头。
完全没有感到有人的气息。
看到身后的那张脸,雪拉更加吃惊。白色的脸庞,黑色的头发,深邃澄清的蓝色眼睛,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路也微微瞪大了眼睛。
笑着说道。
“从北方回来的月亮?”
“那个……”
“我叫路。请多关照。”
“我叫……雪拉。初次见面。”
“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这匹马平时是不会这么闹的……说不定,它感觉到王妃身上发生了什么。”
“咦,这是那个孩子的马吗?”
居然把王妃称作《那个孩子》,雪拉非常吃惊,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是那个人的马,是朋友。它叫格雷亚……”
对方立刻瞪大了眼睛,雪拉又吃了一惊。
“你说它叫格雷亚?”
“嗯……”
“哎呀、哎呀……”
路频频摇着头,然后飘然的走了出去。
“危险!”
“退下!”
充满杀气的士兵们都开口叫道想要阻止路,但是路却灵巧的从士兵之间穿了过去。
他冲着愤怒的马说道。
“格雷亚。”
仿佛是在呼唤亲密的朋友一样。
让人吃惊的是,凶猛疯狂的马听到这句话,就立刻停下了脚步。
路毫不畏惧的走了过去。马的样子还说不上是稳定。它眼中还闪耀着危险的光芒,气息很粗重,但路却平静的用手摸了摸它,然后拍了拍马的脖子。
“没关系。没关系的。那个孩子还没事……”
青年说了两三句话之后,马立刻变得老实起来。
它一边撒娇一边将鼻子凑了过来。
在一旁看着的人都惊呆了。黑主不但不允许王妃以外的人骑,连摸都不让摸。也不会亲近任何人。而这匹马,在长发青年的催促下,居然跟他走了。
前进的目的地是黑主来王宫的时候居住的马厩。就仿佛跟亲密的朋友一边聊天一边散步一样。
这天晚上,雪拉在西离宫见到了路。
他从国王那里听说,这个人就是王妃一直在等的人。
当然既然王妃本人不在场,就没办法确认他是不是真的。以前,帕莱斯德的妖术士们也曾骗过王妃。虽然雪拉不打算全盘信任这个人,但是国王似乎认为他就是真的。
不过这个人对于雪拉来说,毫无疑问也是个给人极深印象的人。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就好像白天出现了圣灵一样。
路坐在客厅的长椅子上,望着嘉佩尔夫人插的蔷薇花。
在蜡烛飘摇的光亮下,深红色的花朵看起来像黑蔷薇一样。
路的脚下蹲着那头狼。
跟黑主一样。这头从不亲近王妃以外任何人的巨大灰狼,现在非常乖巧,看起来很舒服的被路抚摸着。
“你也能跟动物说话吗?”
雪拉问道,路摇了摇头。
“那个孩子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仅此而已。”
“……你不担心王妃吗?”
“担心。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担心,担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很不巧,一点都看不出来。
雪拉去了厨房,拿出了两人份的酒。
一杯递给路,然后自己也坐在路的身旁。
他知道自己的这种举止很傲慢。自己是仆人,而这个人是王宫的客人。
雪拉知道自己不应该做出这种亲密的举动,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想呆在他身边。
“我听国王说了,雪拉也被那个孩子咬了?”
“是的。好像是因为我很好吃。”
雪拉认真的回答道,大概因为很有意思吧。路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然后始终停不下来。
“发光的时候你也在他身旁?”
“嗯。我不太清楚是什么意思,但是她跟我说我帮了她。”
“确实如此啊。月亮是会帮助太阳的。”
雪拉吃惊的望着自己身旁。
明明不是在阳光下,明明是在室内,黑发是会这样闪闪发光的吗。
跟白天看到的时候印象完全不同。他的脸感觉愈发像圣灵了,非常妖艳美丽。
“你能回来太好了。感觉雪拉在或者不在,发展会完全不同。”
“不,在关键的时刻我总是派不上用场。自己的无力让我觉得很不甘……”
“这件事王妃应该是最清楚的。”
“…………”
“按那个孩子的性格,是不可能放弃珀拉的弟弟的。可是,却没办法出手。一定快要疯了。”
“…………”
“所以,现在不是我们焦躁不安捶胸顿足的时候。这样的话,能救的人也救不出来了。”
雪拉不由得的瞪大了眼睛,用力点了点头。
雪拉一口气喝光了酒杯里的酒。
“是啊……确实如此。”
路也喝完了自己杯里的酒。
“这个很好喝,能再给我一杯吗?”
“我马上拿过来。”
雪拉笑着站了起来。
听说格林塔王妃成为了坦加的俘虏,帕莱斯德国王奥隆顿时欢欣雀跃起来。
虽然据说她还活着,这让奥隆又一点点担心,但也已经跟处理掉差不多了。既然已经没有要担心的了,就可以充分发挥实力了。
说到首先要做什么,那就是和桑塞贝利亚和解。
这确实很像奥隆的手法。
同时跟前后两方的敌人战斗,会分散战力,降低效果。不过,要想完全击溃入侵了西部一带的桑塞贝利亚势力,也需要一些时间。这样的话就先和桑塞贝利亚和解,然后全力进攻德尔菲尼亚。那之后再慢慢考虑要怎么处理桑塞贝利亚。
奥特斯完全明白奥隆的想法,仍然回应会考虑和解。就算再怒不可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如果拒绝和解的话,帕莱斯德应该会立刻全力进攻桑塞贝利亚吧。而且现在无法期待德尔菲尼亚的援助。根本就没有胜算。
现在的奥特斯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那就是为了今后的打算,尽量将和解的条件谈得好一些。
他知道这不过是一时之计。等德尔菲尼亚被干掉之后,奥隆一定会向桑塞贝利亚露出利齿。
虽然明白这一切,但是作为弱小国家的悲哀,桑塞贝利亚也只好同意和解这一条路。
不只如此,如果德尔菲尼亚被打倒的话,那更加屈辱的未来将等着自己。必须再次向帕莱斯德屈膝。
奥特斯叹了口气。
“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那是耗尽一切精力,疲惫至极的叹息。
但是,跟主君的担心相反,亲信道尔顿并没有这么简单就放弃德尔菲尼亚。
“为了活下去要跟随强者。这是弱小国家的智慧。虽然,现在只能屈服于帕莱斯德。这种状况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但是,越是在痛苦的时候,越要相信胜利女神。”
他这样说。
而莉莉娅王妃也赞成了道尔顿的意见。
“格林迪艾塔王妃大人那么强大,不可能一直甘心做俘虏。她早晚会从坦加逃出来的。等到了那个时候,陛下,求您一定要和渥尔王和好。再次成为德尔菲尼亚的朋友。”
莉莉娅王妃完全不懂政治,也不会对丈夫的所作所为多嘴,但是她却表情沉重拼命这样拜托奥特斯。
因此奥特斯愈发觉得无力。
“那个人不只背负着德尔菲尼亚一个国家,连我国的命运都扛在肩上了吗……”
但是,奥特斯也明白。
那个人,那个美丽强大得有些傲慢的人,是不会像这样悲惨的被打倒的。
她会像哈米亚一样,不管战斗怎样艰难,都将带来胜利,希望她也能为桑塞贝利亚带来奇迹般的胜利。
在某种意义上,有人对于王妃被俘这件事,比奥隆更兴奋更高兴。
那就是佐拉塔斯的统领,纳杰科王子。
王子憎恨着格林塔王妃。
虽然他本来就很不知好歹,但是正因为如此,他的怨恨更加深重,更加浓厚。而现在是一雪前耻的绝好
机会。
对方是父王的俘虏。王子也不能随心所欲。但是,他不能原谅那个傲慢的女人。
如果不亲手肆意侮辱她的话,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因为这种扭曲的憎恨和复仇心,王子想了很多,最后他想到了一个计策。所以他就趁势请求跟父王见面。
即便住在同一座城内,国王的居城跟王子的住处是完全不同的建筑物。如果不经过通报的话,父子是无法见面的,不过普通的王家都是如此。
那个时候,佐拉塔斯正在房间中,对德尔菲尼亚的回答非常不快。
“明明已经抓了王妃做人质,回答还这么固执……”
“是啊……”
“他说,王妃一个人无法跟塔乌交换?”
“是……不只如此,他还说因为王妃是作为客人呆在贵国,要把塔乌怎么样这个话题本身就很奇怪……”
跟去的时候一样,回程的时候也是一路狂奔赶回来的使者,一边窥探着主君的脸色一边慎重的说道。
“当然,这都是虚张声势。可是,渥尔王也有不能让步的脸面吧。如果割让塔乌全土不行的话,那指定有矿脉的场所,只要求一部分土地怎么样呢?”
“这样寇拉尔那些固执的家伙就会同意了吗?”
使者不知如何回答,错开了视线。
正因为他亲眼确认了渥尔王坚定的态度,所以更是如此。
佐拉塔斯用发着白光的眼睛望向别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身旁的侍童来通报纳杰科王子想要跟父王会面的时候,正是这个时刻。
佐拉塔斯的思考被打扰了,他更加不快,但还是说让王子进来。
而纳杰科王子终于过来,在父亲面前跪下,打了招呼之后,提到了格林塔王妃的事情,然后说出了他会说的话。
“我有一个请求。您能不能把这名俘虏给我?”
佐拉塔斯露出吃惊的神色。
本来佐拉塔斯就认为,这个继承人,除了继承了自己的血统以外一无是处。
他甚至没有生气的力气,烦躁的说道。
“笨蛋。你疯了吗,那是……”
“父亲。请您听我说。这名俘虏原本就是邻国国王的养女。”
“那又如何?”
纳杰科王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抬头望着自己的父亲说道。
“我想说的是。虽然不知道邻国是怎样的,但在我国是不承认养女跟养父结婚的。而且,没有继承王族血脉的人更是无法成为王族的一员。我听说,德尔菲尼亚人也承认那个女人是王妃,并很喜欢她。真是滑稽至极,根据我国律法,那个女人不是王妃,只是个来历不明的下贱女人。父亲您用这种人跟邻国进行交涉,这件事有辱坦加国王的名声,兹事体大。”
给在场的坦加重臣们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实在是太浅薄了。王妃的存在对于德尔菲尼亚来说已经不是这么简单单纯的了。
她能够仅凭一人领导数万军队,鼓舞士气,给整个国家带来影响。
而这个现实纳杰科王子还不明白。
虽然勇猛,但是作为坦加下一任国王来说,他实在是太靠不住,让人为难了。
重臣们知道佐拉塔斯也是这么想的。他们相信主君肯定会呵斥这个想法单纯的儿子。
但是,佐拉塔斯的表情却渐渐放松,甚至露出了一个有些可怕的温柔笑容,这样说道。
“纳杰科。很不错。你说得很好。确实那个王妃是个徒有虚名的女人。用不着拿她来做交涉,对吧……”
“是……”
“好吧。就把她赏赐给你吧。”
“非常感谢!我立刻会好好教训这个傲慢自大的女人,让她学会身为奴隶的礼仪,和对主人的说话方式!”
“混蛋!”
佐拉塔斯大喝一声。
他眼中射出的光芒,已经足够揪紧王子的身心了。
“你这蠢货!一夸你就开始犯傻!谁说要让她做那种玩具了!?”
“是、是……”
满脸喜色的纳杰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生气了。他战战兢兢的呆在那里。
“你的印象根本无所谓。那个女人是所有人都承认的德尔菲尼亚的王妃。但是……”
佐拉塔斯微微笑了起来。
“如你所说,在我国国王不能认养女,也不允许养父跟养女结婚。也就是说,按照我国的法律,格林迪艾塔-莱丹既没有王冠,也没有丈夫,是独身女性。就算纳杰科成为她的丈夫,也没有任何问题。”
重臣们都震惊了。
而更吃惊的是纳杰科本人。
二十四岁的纳杰科王子,曾经结过一次婚,但是没过一年他的妻子就病死了。从那之后,他就没有妻子,确实是独身。
“父、父亲……?”
“我们早就向德尔菲尼亚提出,想让那个女人做纳杰科的妻子。那个时候,德尔菲尼亚想了诸多借口,牵强附会,甚至不惜让她跟渥尔王假结婚来拒绝我国的请求。这不正是我们结清这笔账的绝好方法吗。”
德尔菲尼亚人听说之后,该说哪边不讲理呢。
但是,佐拉塔斯却很开心的笑了起来。
“德尔菲尼亚是按照自己国家的法律让事态发展的。我国也这么做吧。纳杰科。这是我的命令。你要娶格林迪艾塔-莱丹为妻。并举行盛大的婚礼。”
“可、可是……”
纳杰科不能理解父亲的目的,非常震惊。
重臣们也是同样,但是有一个人回过神来,战战兢兢的说道。
“那么……陛下是认为,以王妃作为筹码要求割让塔乌,是不可能的吗?”
“寇拉尔的石头就是这么回答的吧?”
依然很茫然的使者,听到了主君的问题慌忙点了点头。
“是,是的。就是这样的。”
“那个女人在交换塔乌一事上派不上用场。那么,就让她在其他地方派上用场吧。德尔菲尼亚人将她视为哈米亚以上的胜利女神。因为这个信仰,导致我国进攻德尔菲尼亚产生了障碍。那么,他们是为什么崇拜这个女人?正因为她能给自己国家带来胜利,非常难得可贵所以才崇拜她。”
重臣们也接受了。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德尔菲尼亚王宫、人民,不会再承认已经成为坦加王子妻子的人是王妃了。只要这样公开发表就有充分的效果了。”
佐拉塔斯脸上露出更加愉悦的笑容。
“谁说光要公开发表了?幸好纳杰科没有正妻。格林塔是他真正的妻子,将生下真正的王子。而那个孩子会是我的孙子,如果是男孩,我将会亲自好好教导他,将他培养成能独当一面的骑士。将来他会成为德尔菲尼亚歼灭战的先锋。”
“原、原来如此……”
“反正也无法用在交换塔乌上了……如果不让她做侧室,而是做正妻的话,各国也就不会非难我国。”
“如果是生下敌国王子的孩子的女人,那她作为战斗女神的价值便会下降。”
佐拉塔斯最终的目的,是削弱德尔菲尼亚,与其执着于不知道能不能抢到的塔乌,还不如让德尔菲尼亚失去王妃这个信仰更加有效。
让身为人们心灵依靠的王妃的价值下降,让人们对她的信仰产生裂痕。在军队的士气下降的时候,一口气展开攻击就可以了。
“但是,说不定德尔菲尼亚得知王妃要被夺走之后,会同意割让塔乌。”
“那个时候要怎么办?”
面对重臣们的疑问,佐拉塔斯笑了笑。
“这不是很好吗。把怀着孩子的女人还给他们就好了。”
佐拉塔斯直截了当的说道。
这确实是能窥探这位国王思考方式的说法。
如果不是把人质当成单纯的道具,不,是当成还不如道具的东西的话,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佐拉塔斯冲茫然的纳杰科冷笑了一下,嘱咐道。
“不要忘了。要告诉德尔菲尼亚,这场婚姻是格林塔先提出的。曾经的王妃完全迷上了你,自己说出分分秒秒都无法离开你。你要抱着这种想法好好疼爱她。”
“那个……让那个女人……做我的,妻子……?”
“是啊。不用很长时间。只要有了她是你妻子的证据,让她生下孩子就可以了。那之后就可以如你所愿,把她当成奴隶扔到别的地方也可以,一直养下去也可以,随你处置。”
“可、可是,让她做正妻的话……那个,也不能降格再做奴隶了。也没办法再娶新的妻子了……”
纳杰科王子满头大汗的辩解着,佐拉塔斯咂了一下舌
头。
“笨蛋。要是嫌她碍事的话,只要说她有不贞之举就好了。”
为什么这种事情都想不到呢,佐拉塔斯的语气非常吃惊。
路的占卜说,第二位使者会带来《很大的灾难》,确实如此。
上一位使者出现后过了十多天,坦加的使者再次以惊人的速度出现在寇拉尔,要求面见国王。
但是,听到对方厚颜无耻的话语,所有重臣都愤怒了。寇拉尔城内响起了撼动整座城的可怕怒吼。
“说胡话也要适可而止!!”
宰相布鲁库斯颤抖着声音呵斥道。
“王妃殿下要和纳杰科王子结婚!?居然、居然会做出这种胡闹之举……!”
就连温厚的宰相也满脸通红。
而使者却缓缓的反驳道,这句话可以原话奉还。
“按照我国的法律,渥尔陛下跟那个人的婚姻是无效的。因此,她跟坦加人结婚,在我国没有任何问题。”
“在我国不能这样!”
“就算这么说,我们也很为难啊。为了避免误解,我要说明一下,这是她自己亲自提出来的。”
“这样的话,就把王妃殿下带到这里,让她亲口说出这些!”
“不,这么做的话实在是,面对曾经是自己丈夫的陛下,说出自己已经变心这种事,即便是她也会有很强的罪恶感吧。”
“你觉得我们会相信这种狡辩吗!”
面对布鲁库斯的怒吼,使者露出非常为难的样子,摊开了双手。
“虽然您说我是狡辩,但格林迪艾塔大人自从成为我国客人之后,已经半个多月了。如果她想回来的话,她可是被称为现世的战斗女神的人,就算我们再三挽留,她也早就已经回来了吧。这就是她是以自己的意志留在我国的证据。”
“就算是她,如果被关在坚固的石制牢房中,也不可能独自逃脱。你们将她关了起来,然后还跑来说是她还没回来是因为自己不想回来,你们真是敢说啊……”
布鲁库斯的语气非常愤怒,仿佛诅咒一般低吼着。
而在列的重臣们也是同样。虽然他们勉强忍住了没有破口大骂,但是每张脸上都露出非常愤怒怨恨的神色。仿佛要用眼神杀死使者。
使者却毫不胆怯。他依然若无其事的上演着自己非常为难的戏码。
“我非常能理解大家的愤怒和悲叹,毕竟那位大人变心一事已经毋庸置疑了……那位大人不只想起了过去的约定,还看中了纳杰科王子的人品,自己说想要成为他的妻子。”
使者的语气充满了自信。看起来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这样相信着。
但是,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就算海里的水全部干涸,就算大地碎成粉末飞到空中,就算太阳燃烧殆尽坠落下来,对格林塔王妃稍微有一点点了解的人,就很清楚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使者殿下。这些谎言也太过分了,我们实在是不能相信!”
“这实在是非常遗憾,但这一切毫无疑问是严肃的事实。请明白。”
这个意思就是跟你相信不相信没有任何关系。
在会见的时候,国王一直沉默着,在这个时候才终于发言道。
“那么,能不能把被俘的骑士团员还给我们。你总不会说,他们也被坦加的女人迷住了,想要娶她们为妻不准备回来了吧。”
使者露出困惑的表情。
“关于这件事,前几天我也从宰相那里听说了,进行了调查,我们并没有俘虏这些骑士们。一定是搞错了吧。”
“其中的一个人是我的爱妾的弟弟,这你们也不知道吗?”
这个时候使者脸上出现的表情并不是表演。
“这、这……”
“他们跟王妃一起被俘虏了。毕竟那是我疼爱的爱妾的弟弟。我也打算支付赎金,可你们如果不知道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是……真是……”
“我再问一次。被俘的只有王妃,波纳里斯没有任何骑士被俘,对吗?”
使者这次似乎非常吃惊。
这是因此国王说出波纳里斯这个地名而吃惊。这是机密事项,特别是德尔菲尼亚是绝对不知道的,他有这个自信。
德尔菲尼亚的家臣们也吃了一惊。谁也不知道王妃被抓到哪里去了。
但是,国王的态度非常悠然。不像是在胡说八道。而且使者表现出的那一丝动摇,就相当于肯定了国王所说的话。
使者立刻调整表情,准备糊弄过去,但是国王似乎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国王说了一句,“辛苦了”便结束了这次满是闹剧的会见。
使者离开之后,重臣们的愤怒同时爆发了,谒见间充满了激烈的怒吼。
“这……这么无耻至极!”
“这毫无疑问不是王妃殿下的意思。但是,从使者说话的方式来判断,应该也不是完全的胡言乱和。”
“这样的话,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他们准备无所不用其极来侮辱王妃殿下。”
“愚蠢。那可是能按住母狮子的人物!?”
“如果是带着剑在战场上的话还好说,但现在王妃殿下完全是赤手空拳。而且,还在坦加手中。”
“唉!怎么能允许这种残暴之举!?”
他们叫过一阵之后,一起望向国王。这本应比所有人都更愤怒的人,在刚刚会见的时候,还有现在,看起来都非常冷静。
“陛下!?”
“就这么放弃了吗!”
“既然如此就应该出兵!毕竟王妃殿下确实被抓到了波纳里斯……!!”
“不行。”
国王毅然的怒吼让喧闹声平静了下来。
“如果派遣大军前往的话,就等于告诉对方还有交涉的余地。佐拉塔斯应该会说,只要割让塔乌,就把王妃还回来吧。”
“可是,陛下!”
“毕竟是这种时候。虽然很愤怒,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这样下去的话,陛下将背负王妃被他人欺辱的污名……”
一个人满脸愤慨的这样说道,而另一个人则愤然反驳道。
“不,等等!这样不就刚好中了坦加的下怀吗!!”
“那么,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吗!?”
家臣们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这个时候,呆在家臣最后方的路,走到王座旁边,跟国王说道。
“纳杰科王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国王依然没有任何感情。用非常冷静的声音回答道。
“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这个男人作为骑士的本领很普通,作为王位继承人稍微有些不够,作为一个人的话那就是品行低劣。”
“这样的话,那个孩子是不可能喜欢那种人的。”
“不可能。”
两人的话都很少。
但是,路看到国王的拳头在微微颤抖,手背上浮起了青筋。站在国王旁边的人,感到国王身上散发出一种类似于妖气的杀气。
一名侍从慌忙赶来。
“有事禀告。萨沃亚公爵巴鲁大人,拉蒙纳骑士团长纳希亚斯大人来了。”
还没等他说完,这两个人就推开侍从走了进来。
“表兄!那群流氓在哪!?”
这是巴鲁说出的第一句话。
他斜眼看着哑口无言的家臣们,大摇大摆的走到了王位旁边。
国王看到表弟的脸,似乎微微笑了笑。
“表弟,你怎么回来了?我还没有下令让你返回呢。”
“违反命令一事我道歉。但是,我实在是呆不下去了。自称是坦加使者的流氓通过扎哈尼的时候,给了我们这个信件。看起来他实在是没有勇气亲口念出这封信,是事后让侍从送来的,说到信的内容……”
简直是说出口都嫌脏了嘴。
纳希亚斯也点了点头。
“如果中了敌人的奸计就危险了,所以我们跟德拉将军商量之后,过来确认。我们清楚自己的举动非常轻率。也已经做好了会被斥责怒喝的心理准备,但是如果不能揭穿这个谎言的话,无法继续战斗。”
纳希亚斯直截了当的说道。
他仿佛就是在说,守着扎哈尼的德尔菲尼亚军的动摇就是这么严重。
“这件事士兵们已经知道了吗?”
“当然。他们是大声四处通知的。就算堵上耳朵也能听到吧。而且他还给了我们这封信。如果我们希望的话,可以正式邀请我们参加格林迪艾塔-莱丹和纳杰科-尤库的结婚仪式,开什么玩笑。”
甚至能听到巴鲁咬牙切齿的声音。
布鲁库斯代表沉默的家臣们说道。
“王妃殿下被称为胜利女神的化身。她是和败北以及屈辱无缘的。那么高傲的人,实在难以想象她能忍受这种手段卑劣的侮辱、欺凌。最差的情况下,她有可能自己了断……”
布鲁库斯的不安让在场的人顿时一片哗然。大家心中都有这种想法,但是因为太不吉利了谁也不敢说出口。
“不会的。”
一个凛然的声音响了起来。
全员立刻望向站在国王身旁的青年。
巴鲁和纳西亚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还没等他们开口问这是谁,路便说道。
“那个孩子要是有时间去死,肯定会先把那个王子大卸八块。与屈辱无缘?没有这么回事。那个孩子曾数次面对过生不如死的局面。”
接着他转头望向国王说道。
“对不起,那个誓言,能不能取消?”
“为了我而用剑那个吗?”
“是的。因为国王大人不能离开吧?”
“你要一个人去吗?”
“不是一个人。格雷亚也一起。”
其他的重臣们都震惊了,国王和路对视了一会,不久之后,国王开口说道。
“好吧。那个誓言就取消吧。”
“谢谢。”
路在家臣们的注视中,往谒见厅入口处的大门走去。
当然,途中跟巴鲁擦身而过。
迪雷顿骑士团团长不由得高声喊了起来。
“等一等!你是谁?”
“我叫路。是这里的王妃大人的同伴,现在是情夫。你们能回来太好了,装睡的老虎。战斗的花朵。”
“什么?”
面对吃惊的两个人,路笑着继续说道。
“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两个人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在这个时候,侍童跑了进来。
是坏消息。
帕莱斯德提出跟桑塞贝利亚和解,而桑塞贝利亚接受了。
谒见厅中的人完全忘记了刚刚奇怪的青年,再次骚动起来。
“桑塞贝利亚那个年轻人!”
“大概是听说王妃殿下的事情了吧。唉!居然真的变心了!”
事态愈发严峻。不用担心背后的奥隆,毫无疑问会全力进攻德尔菲尼亚。
布鲁库斯满脸苦涩的说道。
“陛下。这样的话如果不救出王妃殿下,我们也不能随意行动。不,已经可以说是走投无路了。”
“正是如此!想要打破现状,首先要夺回王妃殿下。”
但是,国王依然不为所动。
他摇了摇头。
“大家为王妃着想的心情我很高兴,但是不能按坦加想要的那样行动。这是国王的命令。不可惊慌。”
“陛下!?”
大家都吃了一惊。特别是两名骑士团长更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宰相布鲁库斯也是同样。
“这……虽说是陛下所说,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大家都高声呼喊着,但国王却没有回答。他不仅什么都没说,还转过身离开了。
走出谒见厅之后国王径直往马厩走去。
在那里,路手上拿着马嚼子正和黑主对视。
“现在有人逼迫你的朋友跟他不喜欢的男人结婚。”
他说话的语气仿佛就是在跟人类的朋友说话一样。
“虽然这种角色分配从一开始就搞错了。那个孩子扮演被囚禁的公主大人?笑死人了。”
听起来路的语气甚至有些开心,但他的表情却并非如此。红色的嘴唇上露出一个嘲讽可怕的微笑。
在星光下注视着个人的时候,国王忍不住将他称为黑天使,但现在却不同。
这张脸,根据看的人不同,会有完全不同的印象,但现在他已经变成了有着可怕的黑色翅膀,嗜血好战的天使。
事实上,路很生气。
虽然脸上在笑着,但是如果没有封印的话,他早就已经愤怒得把这附近都炸没了。
如果那个孩子真心爱着谁的话,自己一定会发自内心的高兴,并送出恭喜的话语。
但是,现在那个孩子失去了自由,而对方无视了他的意志,想要凌辱他,那就另当别论了。
黑天使用含笑的声音低声说道。
“真是为难啊。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而且,不知道那个孩子会怎么闹。
因为有阻碍,因为有自由。
能随心所欲在原野上奔跑的野兽们,不知道这些话的意思,甚至不知道这些话语的存在,就这样生活着。他们需要《自由》的时候,只有在他们日常的生活受到侵害的时候。
被人类抓获,拴上了锁链,关在笼子里的时候,他们才最渴望得到自由。他们甚至会不惜牺牲一切,爆发自己的全部生命。
“——所以,非常抱歉,你能不能带上这个呢。我没有那个孩子那么擅长骑马。当然,只要带到再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就好了,拜托你了。”
黑主猛地错开头,吃惊的低头望着路,但这个时候大概也发觉没有其他办法了吧,自己叼住了马嚼子。
就在马厩的老仆人差点晕过去的时候,国王走了过来开口说道。
“波纳里斯是佐拉塔斯引以为傲的坚固要塞。就算一个人去了也没什么办法。”
“那种事情到了之后再考虑。”
路利索的拴上了缰绳,在马背上放上马鞍系上腹带,然后说道。
“国王大人看到过灰色的天空吗?”
“什么?”
“不是阴天也没下雨,但是却被浑浊沉重的灰色覆盖着的天空的颜色。晚上也是如此。明明天上有星星和月亮在闪耀,但是黑暗沉闷的空气却将自己的身体深处都染成了黑色。就是那种感觉。”
“…………”
“如果没有那个孩子的话,那么对我来说世界就是这样的,所以我要去。”
“…………”
“那个孩子居然拼命想成为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的玩物,开什么玩笑。”
国王点了点头。
“是啊。开什么玩笑。”
路将格雷亚带到马厩外边,然后回头冲着国王笑了笑。
“那我就先走了。”
然后路轻巧的跳上了这匹不接受王妃以外的任何人的马,灵活的操纵着缰绳策马离去了。
国王也微笑着注视着路的身影。
但是,很快,他的表情再次严肃起来。这次国王往芙蓉宫走去。
“陛下,那个,出了什么……?”
珀拉吃惊的想要说些什么,但国王却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是。”
“如果我被赶下王位的话,珀拉也愿意跟随我吗?”
面对这突然得有些可怕的问题,而且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种问题的国王,珀拉瞪大了眼睛,但还是立刻点了点头。
“当然。”
就跟明天早餐的菜谱是什么一样,没有一丝迷茫。
珀拉对于王冠和王位都没什么兴趣。也并不是想要得到国王的宠爱,或者得到爱妾的地位。
珀拉是因为国王的人品而被他吸引,珀拉喜欢的是作为油的回礼自己亲自拿起斧子砍柴的地方贵族的年轻人。
“我是你的妻子。”
渥尔-格瑞克笑着点了点头。
想来这个妻子仿佛也是王妃给自己的。
“如果珀拉能这么说那就好办多了。就让渥尔这一生任性一次吧。”
“是。”
珀拉乖巧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问些什么。
她就是这么信赖自己的丈夫。
国王接着前往了伊文的家。
就是十天前,伊文跟夏米昂一起回到了王宫。这样的话,他们也不可能一直住在塔乌的宿舍里。国王暂且为他们准备了临时的宅邸。
伊文从那以后一直留在王宫中没有离开。
他想要自己亲眼亲耳确认坦加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当然,就在刚刚会见的时候,他也在场,但是没有做出任何引人注目的行动。
国王来到第二城郭左翼的宅邸,告知自己的来访。
就在刚刚伊文还在本宫的谒见厅,也许还没有回来,虽然国王是这么想的,但伊文已经回来了。
生在斯夏的森林中,一直作为无业游民生活的伊文,他自己的住处并没有任何仆人。
但是他的妻子夏米昂毕竟是伯爵家庭出身,住在这种贵族居住的大宅邸中,如果没有帮手的话实在是料理不过来,所以在这座宅邸中有几名仆
人。
其中一个人看到国王突然的来访非常吃惊,慌忙前去通报。
伊文板着脸坐在里面的房间里。
看到国王之后他并不吃惊。似乎已经隐约察觉到国王来访的意图。
仆人退下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伊文用几乎抓住国王的气势扑过来说道。
“渥尔。你不会打算就这样引退吧?”
“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不来这里了。我有一个请求。这是我今生唯一的请求。你能听听吗?”
伊文稍微有些吃惊,但还是笑着说道。
“那就听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