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这样够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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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这样够甜吗
姜言曾经答应过她,以后可以带她去一次剧本世界,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带她前去剧本世界,就是与她在那里面生活了。
在虞若安将最后一话剧本写完交给导演后,姜言站在虞若安的身旁,第一次显得有些犹豫不定。
“你真的已经决定好了吗?”
“明确得不能更明确了。剧本已经写完了,我不会再安排一些危险的情节,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会有危险。”
“有的时候,危险不仅仅只在你所写的剧本中,你没有任何防身的能力,我还是……”
姜言虽然很想和虞若安一直在一起,但鉴于虞若安在剧本中经常受伤,姜言心中对这件事情还是秉持着犹豫的态度。
“之前我没办法避开,是因为剧本之前已经安排好了,我在进去的那一刻成了阮落落,肯定就要替阮落落受那一次伤。之后虽然有危险,但我都是可以避开的,再也没有什么不可控力了。”
她也知道他的心结在哪儿,将之前的情况细细分析给他听,甚至晃着他的胳膊开始撒娇:“你还可以教我一些防身术,这样就不用担心我没有自保能力了。”
姜言被说动,终于拧动了魔方。
在他的心中,最有吸引力的事情莫过于以后他都可以和虞若安生活在一起了。
重新回到剧本世界后,她东碰碰西戳戳,觉得一切充满了新鲜感。
之前她来这边,只是想查看剧情有没有按照剧本走,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大概有一个估算,而现在来这边,便是完完全全地过另外一种人生,没有后续剧本。
不过出于习惯,她还是下意识地去打探姜西铭的情况。
作为幕后大boss,在剧本的最后一话中,他向自己的父母质问当年不公平的事,为什么同样在逃亡,最先被抛弃的人却是他。这是他一直以来心中最大的结。
他的确疼爱着自己的弟弟,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都会宠弟弟,可他的心中仍然留着这一分嫉妒,虽然都是被抛弃,可是最先被放弃的那个人是他。
为什么身为子女,父母会有所偏爱?又是为什么,被偏爱的那个人不是他?他一直困在这个问题里面,才逐渐地走向了黑化。
当初虞若安和姜言商量这个剧情的时候,他的眼眶通红:“我哥比我性格沉稳,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是被抛下的那一个。”
“其实这个顺序我有仔细考虑过,当时你的父母被追杀,最先被抛弃的人才是最有活下去希望的那个。更何况你那个时候还太小,就算让你一个人也没有什么本事活下去。”她赶忙安慰,“你是要哭了吗?”
“胡说,我是眼里进沙子了。”
“那我就这样安排了,你觉得以姜西铭的性格,能接受这个原因吗?”
回应她的,是姜言将纸巾按在自己的脸上,无声默认。
不过的确不出姜言所料,姜西铭在找到亲生父母,得到他们的解释后,也慢慢地接受了他们当年的决策,与亲人和解,与心中那个久久难以释怀的少年和解。
现在姜西铭已经重新回到了公会当中,并且再一次获得了大家的接纳。
虞若安和姜言回去的时候,公会正在帮姜西铭办回归宴。
时机正好,觥筹交错间,虞若安对自己举杯,就像在迎接自己的新生活。
两杯酒一下肚,她的视线已经开始出现了大片的模糊与重影。
“怎么了?”姜言刚刚正在和姜西铭聊天,一转身就发现虞若安的情况不太对。
他凑近她的嘴边闻了闻,蹙紧了眉头。
之前虞若安喝醉酒的模样,他还历历在目。
果不其然,虞若安在感受到他的视线后,冲他扭过脸,直直地打量了片刻,咧开嘴角:“你要听我唱一首歌吗?”
他就知道!
“我看见你点头了。”她捧着酒杯,开始嘿嘿傻笑,“唱什么好呢?”
“只要不是你上次唱的歌就可以了。”
“好的!你是要听戏,对吗?”
姜言很想说不对,可架不住她已经开始唱了。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她捏起兰花指,声音细细的,不去看她迷离的眼神,竟然还不错,“绿水青山笑带颜。”
见她这次比上次老实不少,姜言也就拍拍她的脑袋,任她唱去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刚刚放松了警惕,虞若安就猛地蹿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夺过了他面前的酒杯,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周围一片叫好声,甚至啪啪鼓起了掌。
姜言:“……”
“安静安静,我要继续唱了。”喝醉酒的虞若安简直判若两人,外向度升级,“随手摘下花一朵,我与娘子戴发间。”
她唱到这一句的时候,乐呵呵地在自己和姜言的耳朵上各别了一根筷子。
姜言眉角直跳,想要将筷子摘下来,可他的手刚刚碰到筷子旁边,她就噘着嘴开始哭。
虞若安是默不吭声的那种哭法,听不见她任何声音,只能看见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流,看起来格外委屈。
姜言:“……”
行吧,他不摘筷子了还不行吗?
他面无表情地顶着耳朵上的筷子,将虞若安一把扛了起来,发誓再也不让她碰半杯酒。
似乎是姿势不对,她发出一阵干呕,吓得他立刻将她放下来,不停地询问:“怎么了?”
虞若安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又一把抢过从她身旁走过之人的酒杯,又是一杯酒下肚。
这个时候,姜言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好不好看来形容了。
酒杯的主人看见了他的表情,连杯子都没要回来就逃之夭夭。
虞若安咂吧咂吧嘴,舔了舔自己的唇,似乎有些不太满意:“好苦。”
他生怕她再作妖,将她公主抱往公寓走去。
虞若安似乎意识到自己做错事情了,倒也乖乖地让他将自己抱回了公寓中。
直到他将自己放落下地时,虞若安才瞪圆了眼睛,表达出自己的委屈:“好苦。”
想要责怪的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又被姜言吞进了肚子里。
他看着满脸乖巧的虞若安,依旧没什么表情地俯下身。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她嘴角边满是香甜的酒味,像在引诱着他触碰上去。
“好苦!”她还在喃喃地嘀咕着。
姜言:“……”
看着自家的小女朋友,姜言若有所思地舔了舔自己的唇:“那要不要一点甜的?”
“要!”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在她点头的第一下,他便将两人之间剩下的那点距离归了零,唇瓣贴合间,他轻声问道:“这样,够甜吗?”
她呆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他便又亲了一口:“甜吗?”
虞若安:“……”
“不够甜,还有。”
他额间的碎发扫过她的皮肤,带来些微痒意,她缩着脖子往后躲了躲,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够了够了!”
“真的够了?”姜言的表情有些遗憾。
问题一出,虞若安竟然真的认真思索了片刻。
她犹豫了一会儿,主动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语气认真:“好像不太够。”
姜言气血上涌,突然觉得以后可以让虞若安多喝一点酒。
谁说女人是善变的?男人也一样善变。
虞若安难得主动,再加上姜言也喝了一点酒,他的眼眸间染上了一片情欲的颜色。
幸好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略带感激地一把拉开了自己的房门,门外是姜西铭。
姜西铭刚想要说些什么,抬眼就看到了自家弟弟一片红肿的嘴唇。
他顺着门缝往里面看,还能看到女孩子的裙角。
他瞬间就明白过来自己的弟弟究竟在里面做些什么,尴尬地以拳抵唇,轻轻咳了咳:“我还是明天再过来找你吧?”
“不用。”姜言一把喊住了自己的兄长,走廊外面的冷风吹得他稍微清醒了一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说吗?”
姜西铭纠结了片刻,倒也没再坚持,便开口道:“你是不是今天才回来?”
“是啊,我不是才出完一个任务吗?”回想着剧本上的内容,姜言答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出任务的姜言不是你。”
太过直白的话让姜言敛了神色:“你为什么这样说?
虽然他和蒋琰的长相还存在几分差别,可按照剧本世界的逻辑来看,代替者的形象会在其他人脑海中被修正过来。这也是为什么阮落落和虞若安的长相完全不同,可虞若安来到剧本世界也会被其他人认为是阮落落的原因。
“你毕竟是我弟弟。”姜西铭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他的头,“自己的弟弟究竟什么样,我还能分不清楚?”
就算容貌一样,可两个人的性格实在相差太多。
姜言是姜西铭带大的,他是什么样的性格,姜西铭再清楚不过。
“你还想问什么?”
“我想问的问题很多。”姜西铭直直地望向姜言,条理清晰地将自己的问题一个一个罗列出来,“比如你这段时间去了哪儿?你从哪里找了一个和你长相一模一样的人?虽然我心里一直对爸妈先抛下我的事情有埋怨,可为什么心底的埋怨瞬间就被放大了很多?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当我假装失忆回到公会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于我还活在世上,可你却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
每一个问题都是送命题,姜言哑口无言。
姜西铭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足够冷静,就算是在自己身上,他也从来没有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困惑和迷茫。
自己要怎么回答?姜言犯了难,说谎话肯定没办法骗过他哥,可是直接说出实情,真的可以吗?
当姜言犹豫的时候,门缝突然被人拉大,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伸了出来:“这些问题你问我啊,我才是编剧!”
姜言:“……”
姜西铭:“……”
心口的跳动加快了几分,姜言转身就想将虞若安塞回去,可她执着地上蹿下跳,就是不肯回房间,嘴巴还在不满地嘟囔:“我说的是实话,那些问题我都能帮他解答!”
“姜言,”姜西铭终于出声,制止了姜言,“我想听她说完。”
姜言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兄长的性格,典型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遇到事情就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于是他松开了虞若安的衣领。
她骤然恢复了自由,快活地欢呼了一声:“你要先听哪个问题的答案?”
“不急,一个一个来。”
“那就先从第一个问题开始?”
“可以。”
姜言:“……”
“还有什么问题吗?”
虞若安歪了歪头:“我忘记你第一个问题是什么了。”
姜西铭依然很有耐心:“姜言这段时间去哪儿了?”
“他一直和我在一起啊。”她比了一个飞的手势,“和我一起在两个世界来回地穿梭。”
“两个世界?”
“嗯嗯,我们现在所处的就是剧本世界,之前一直都在现实世界。”她扬了扬下巴,一副等待着夸奖的神情,“我悄悄跟你说一个秘密哦,看在你是姜言哥哥的分上我才告诉你的,这个世界都是我创造的。”
这的确是一个秘密。
在虞若安絮絮叨叨、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中,姜西铭终于得到了所有疑问的答案。
这份答案比他所想象的还要荒谬。
姜西铭之前以为自己的弟弟有了其他眼线,或者在做着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可万万没想到答案会是这样。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看向自己的弟弟:“她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姜言也没有再瞒下去的打算,他同情地看了一眼虞若安,觉得她明天醒来一定会想要将现在的自己揍一顿,“她说的都是实话。你知道的,我的魔方一直可以任意前往自己想去的世界。”
“嗯,我知道。”
“在你死去,不,掉落陷阱的那一刻,我一直想要找到幕后真凶却遇了险,情急之下,我随意地转动了魔方,可与此同时,她在心中召唤了我。”看着东倒西歪、满脸醉意的虞若安,姜言将她的脑袋扳向了自己的肩膀,满眼情意遮都遮不住,“就是在那一天,我知道了自己是剧本里面的一个角色。”
虽然心中对这件事表示震惊,但姜西铭没有继续问些什么,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看了一眼自家弟弟,沉声开口:“这件事情,不要再告诉任何人了。”
第二天,虞若安头疼欲裂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姜言的床上。
她呆坐了片刻,脑海中第一个回忆起来的片段,是她主动勾住了姜言的脖子。
虞若安:“……”
姜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她那副模样,不禁轻笑一声:“你都想起来了?”
她讷讷地点了点头。
“那你非礼我的事情要怎么算?”他脸色一沉,竟然真的开始认真计较。
“我……我哪里非礼你了?”
“嗯,你欠我一次。”姜言自作主张地为自己谋福利。
谋完福利,他才开始说正事:“那你还记得昨晚自己说了什么吗?”
“我还说了什么?”虞若安满脸警惕。
“你将剧本世界的事情告诉了我哥。”
在姜言的提醒下,她才慢慢地回忆起自己听着门外的声音,上蹿下跳地冲到了姜西铭的面前,然后一脸傻样地将所有实情一概告知。
幸好是在姜西铭面前,如果这番话告诉了别有用心之人,那后果不堪设想。
虞若安脸色白了白,竖起手指,真诚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唔。”姜言托腮沉吟了片刻,而后一本正经地答道,“也不是不可以,只在我面前就可以。”
回应他的,是她狠狠砸过来的枕头。
虽然她不小心将秘密暴露了出去,但有姜西铭在场,倒是帮他们打了不少圆场。
姜言将自己的秘密基地布置成了拳击场,没事便带着虞若安过去练练拳击。
公会里的人听说了这件事情后,都饶有兴致地想要跟“阮落落”比试一场。
平时大家聊天的时候还好,这要是打一场,所有的掩饰都会暴露。
这个时候,姜西铭的存在就变得非常重要。
当他说出虞若安受伤后,所有人都信以为然,有人甚至送来了自己的药酒。
“你们这样不行。”姜西铭坐在姜言的房间内,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头,“你们刚回来两天,可你们数数看,你们快要暴露的次数到底有多少?”
之前虞若安不是没有来过剧本世界,可每次来的时间都非常短,唯一时间比较长的就是两次受伤。
不过在她受伤期间,大家都是来探望的,并且都有着各自的任务,与她接触的次数非常有限,只有程叔和余沉跟她接触的次数比较多。
从这两个人的反应来看,应该是还没有怀疑虞若安的,可如果再这样下去,就说不定了。
现在姜言完全不放心她去出任务,便留在公会中一直教她防身术。公会里面人多眼杂,大家时不时比试两下,看看自己的身手有没有进步,她不可能一辈子不和别人交手。
“那我要怎么办?”她托着腮帮子,有些许茫然。
“开始特训吧,你至少要会一些阮落落惯用的招数。”
从开始特训的那一刻起,就代表着训练节奏不会像姜言教她那样轻松了。
姜西铭向来是一个很严谨的人,一个晚上就拟定出一份特训计划表。
看着那些计划,虞若安只觉得眼前发黑,简直比她的军训还要累人。
每天早晨五点半就要起来跑步,跑完三千米之后开始扎马步,而后开始进行阮落落招数的模仿训练。
后面那密密麻麻的招数模仿训练暂且不提,光是那三千米就要了虞若安的老命。
她身为一个编剧,有着编剧的一切特质,比如说是死宅。
她捧着那张计划表的手在抖,仰起头看向姜言,语气中都带着哭腔:“你知道我平生跑过最远的距离是多少吗?”
姜言摇了摇头。
“体测八百米。”
姜言:“……”
“那你知道我已经多久没有跑过步了吗?”
姜言又摇了摇头。
“四年了。”
姜言:“……”
看着她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姜言终于还是于心不忍:“哥,这个特训是不是要求太高了一点?”
姜西铭又看了一遍自己的计划表:“要求不高,我已经是考虑到她的身体素质才定的量,后期还会继续往上加的。”
听到继续往上加的时候,虞若安双膝一软,差点跪在了地上。
魔鬼特训正式开始,虞若安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从被窝中爬起来,她表示相当痛苦。
可她很快就发现,比起跑步和扎马步来说,起床已经是最快乐的事情了。
在姜言的放水下,她的三千米缩短为了两千米。可即便是这样,在她跑完两千米之后,依然大声喘气,像一台破洞的风箱。
陪着她跑完了全程的姜言看向她,满脸担心:“现在你不要躺下来,对身体不好。”
“我……我不行了,申请休息两分钟。”他被姜言拽起,撑着膝盖呼哧呼哧喘气,“下面扎马步是多久啊?”
“二十分钟。”
听到这个时间的时候,虞若安有一瞬间想要晕厥。
“双脚打开比肩宽,身子下沉……别撅屁股。”看着她那七扭八歪的姿势,姜言实在看不过去,“啪”的一声就拍在了她的屁股上面。
虞若安:?
她猛地跃起,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屁股,满脸惊恐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姜言眼睁睁地看着她粉嫩的脸色变成番茄色,舔了舔唇,眼中的心疼转换为一抹兴味:“继续。”
继续?虞若安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他半晌,有一瞬间分不清楚这个男人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直到半分钟后,当她晃晃悠悠地扎稳马步,被姜言重新一掌拍在了屁股上面。
她“嗷”的一声,终于确定这个恶趣味的人就是故意的!
姜言虽然找到了帮虞若安训练时除了心疼以外的情绪,可虞若安的心累倒是贯彻了始终。
刚开始她扎马步的时候还好,甚至天真单纯地认为这个项目比跑步要简单许多,可在蹲了三分钟以后,她终于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无法言说的酸胀感,整个身体似有千斤重,两条腿开始不停地打战,就像得了帕金森。
“到时间了吗?”
姜言抬手,看了一眼腕间的表:“才过五分钟。”
五分钟,二十分钟的四分之一,还剩下四分之三的时间,十五分钟,九百秒,虞若安头一回发现自己的数学这么好。
没事!不就九百秒吗?谁还不会数个数怎么的?
虞若安勉强给自己打气,开始在心里数数,想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想象总是美好的,当她数到四百的时候,双腿的酸胀终于变成了刺痛感,就像瘀血不畅,有小针一针一针刺往皮肤上的感觉。
姜言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他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扶起,靠在自己的身上。
虞若安努力地想要靠自己的双腿站直,可她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力气了,两条腿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使不出半分的力气。
“我是不是很没用啊?”迟来的挫败感让她低下了头,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看着她低下去的脑袋,他轻轻揉了揉:“不,你已经很棒了。”
她本来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可是为了他,她不光来到了这个世界,还拼尽气力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二十分钟的扎马步最后被姜言任性地缩减为了八分钟,剩下十二分钟拿来休息,姜言还在揉捏着她的小腿肌肉,让她放松。
即便这样,当虞若安来到姜西铭指定的场地时,走路依然是飘的。
“你放水了。”姜西铭看着她的模样,看向姜言,“按照她之前的基础,如果扎完二十分钟的马步,现在一定没有办法走路。”
听到这番话,姜言的怒气也上来了。
“你知道她的基础差,还给她安排这么高强度的训练!”
“这个强度真的有那么高吗?你扪心自问一下,当初你和落落刚开始训练的时候,强度是不是至少在这之上的两倍?”
姜言抿紧了嘴唇,眸光里满是不赞同:“可她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们没必要用这种特训方式来对待她!”
兄弟俩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最先收敛气势的人是姜西铭。他微微后退了半步:“看,你自己也知道问题所在,她不是我们世界的人。”
姜言周身的气焰顿时尽数消散。
姜言的确知道问题所在,虞若安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想要融入这个世界,就必定需要吃苦。
看着他纠结的眼神,虞若安这次倒成了安慰的角色:“你放心吧,我既然选择了跟你过来,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可是他不想她吃那么多苦。
强身健体是好事,高强度的训练又是另一回事。
“没关系的,”她主动地伸手抱住了姜言,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一套撒娇安抚动作万分熟练,“你当初来到现实世界的时候,不也做得很好吗?我或许没有你接受能力那么强,但我可以慢慢学。”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这句话,从那天起,虞若安在训练的时候再也没有叫过一声苦。
摔在地上的时候,自己拍拍沾灰的裤腿便爬起来了,姜言甚至没有听到她一句娇气的抱怨。
从扎三分钟的马步就东倒西歪,到了现在可以面不改色地扎二十分钟马步,他将她所有的进步都看在眼里。
公会有人想要跟她比试,她也干脆地应了下来。
那个人在公会里面不算厉害,两人胶着了半天,她还是输了比试。
所有人都以为她有所退步,但只有姜言知道她的进步到底有多快。
“阮阮,你最近好像退步了。”
“我也这样觉得,这几天太懒惰了,我得赶紧训练,恢复到以前才行。”
虞若安甩了甩自己的手腕,其实她对自己的这次表现还比较满意。
虽然每天她都有和姜言对战练习,可每次都输给姜言,完全不知道自己进步了没有。这次和对方比试,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的进步,如果是以前的她,可能十几秒就被人放倒了。
她心下得意,下意识地想要找寻姜言的身影,期待着对方赞许的目光。
她伸长了脖子,来回用目光搜索。
在绕了半边之后,她发现在自己的身后,男人穿着一身浅色单衣,抱着手臂斜倚在墙壁上,与她四目相对,面沉如水。
两人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他扒了扒自己的头发,大步上前,拉住刚刚与虞若安比试过的人:“你进步不少,和我比试一场?”
结果毫无疑问。
即便点到即止,大家依然喜闻乐见地起哄:“这也太护短了!”
天气渐渐回暖,姜言额前的刘海被汗打湿,他伸手将倒在地上的人拉起来,径直朝着虞若安走去。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去找虞若安讨要奖励,眼神异常八卦,紧紧地锁在两个人的身上。
三步、两步、一步,两人擦肩而过。
姜言身上的味道飘到虞若安的鼻间,她扬起的手在半空中划过一抹尴尬的弧度。
她偏过头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整个人有些无措。
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似乎是在生气,可到底在气什么,她没有半点思路。
她尴尬地冲大家挥了挥手,指缝间还残留着空气流过的感觉:“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虞若安窝在自己的公寓里,脑海中不停地回想着刚刚的事情,在思索自己究竟哪一点让姜言生气了,难道是因为刚刚比试的时候,自己离那个男生太近了?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按照姜言那个醋缸的性格,这个时候整个房间里估计都是酸酸的味道。
她打定主意后,决定主动去哄哄他。
幸好两个人的房间挨得不算远,她站定在姜言的门口,开始敲门。
一连三声,没有人开门。
可她刚才明明看见他离去的背影是朝向公寓的方向。
她无奈地噘了噘嘴,开始拍门:“姜言,开门。”
或许是她的动静有些大,里面的男人终于坐不住了,房门被一把拉开,他黑着脸语气冷漠:“别敲了。”
他的眼神有些骇人,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于是姜言的眼神变得更冷了。
她深呼吸了两遍,提醒自己:两个人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要包容他这个醋精。
她缓缓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扒开那条门缝就想钻进去。
男人见她的动作,下意识想拦,可在碰到她的手腕时顿了顿,立刻收回了手。
虞若安成功溜了进来,脸上扬扬得意。不过这得意还没有持续两秒,她的手臂就被姜言抓高。
这个时候,他语气中的怒气已经完全遮掩不住了:“还闹?自己的身体不知道珍惜吗?”
“啊?”
她大张着嘴巴,像是一条缺氧的金鱼,表情有些丑。
姜言看了她一眼,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坐在椅子上,扯过旁边的医药箱,就像和那个医药箱有仇一般,怒气冲冲地打开箱子,从里面掏出药酒和绷带:“在第一招的时候,你的手腕就扭到了地上,你在坚强什么?不是一点苦都不能吃,不是很怕痛吗?”
“我……”
她刚想反驳,她其实没有那么娇气的时候,却看到了姜言小心翼翼的动作。
他的语气很重,将药酒倒在她手腕上揉搓的动作却细致小心,随着药酒推开,手腕上的温度在不断地升高,手腕上的钝痛得以消解。
她抿紧嘴唇,终于知道姜言到底在生什么气了。
她轻声开口:“其实不是很痛。”
“你身上还有很多瘀青。”他的语气也缓和下来,带着难以忽视的自责,“我明明就不想让你受伤,可总在做伤害你的事情。”
从他出场的时候,就一直在威胁虞若安,然后她的生活就出现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于她而言,他就是一个瘟神。
他将绷带一圈一圈地在她手腕上缠绕,在绕最后一圈的时候,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我感觉你还是适合现实世界。”
虞若安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整个人都在发抖。
姜言没有预料到她的反应,绷带滚落在地,直到撞到墙壁时才停了下来。
细细的白条凌乱地散在了房间的地面上。
“你说什么?”
“回去吧。”
“我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跟着你来到剧本世界,结果你现在一句轻描淡写的回去就让我回去?”虞若安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还蹲在地上的男人,整个人就像一头暴怒的小兽。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看着他沉默下来的表情,虞若安咬紧了后槽牙,恨不得在他的身上狠狠咬上一口。
但理智阻止了她,她握紧了拳头,从姜言的房间跑了出来。
她跑了五六米,扭过头去看,他没有追出来。
虞若安与姜言正式开始冷战了。
直到冷战的那一刻起,她才知道即便身处同一个公会,不想碰见一个人的时候居然可以这么长时间遇不到对方。
她赌着气吃饭,埋着头将糖醋排骨想象成姜言来泄愤的时候,餐桌对面却传来不大不小的一声脆响。
是餐盘与桌面相碰的声音。
哼,他还是沉不住气来找她了。
虞若安心下一喜,咬排骨的力气也没那么凶狠了。她在心里不停地提示自己,不可以那么快就原谅他,于是坚持将口中的那块排骨肉咽下去才抬起头。
“知道……”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余沉笑吟吟地望向她,将自己的排骨全部倒进了她的碗里:“阮阮姐看到是我很失望?”
“没有。”她嘴上这样说着,可眼里的失望却半点也隐藏不住,将碗里的排骨重新倒回了他的碗里,“你才十九吧?多吃点还能长长个。”
“你最近和姜言吵架了?”看着她的动作,余沉的问话相当直接。
她倒排骨的动作一顿,别扭地“嗯”了一声。
她真的不知道姜言在想些什么,只是一点磕碰而已,在哪里都会遇到,即便是在现实世界里,也经常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有人上下楼梯都可以摔成骨折,有人做菜也会划伤手指,根本不可能杜绝所有的意外。
“你要不要和我聊聊?”
虞若安刚想要开口说不,可在开口的瞬间迟疑了。
余沉看出她的心动,乘胜追击:“有一个倾诉口的话,心里应该会舒服很多吧?我愿意当阮阮姐唯一的倾诉口。”
虞若安皱了皱眉,直觉有些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她当时没想太多,只是犹豫地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没有办法跟姜言说,不然两个人也就不会出现冷战的问题了,而她也能看出来姜西铭不太喜欢她。程叔每天又需要打理公会非常忙,算来算去,余沉真的是她在这个公会里面仅剩的还算比较熟悉的人。
明明都是她笔下的角色,却没有几个和她亲近的人。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悲哀更重了。
“好啊,那等吃过午饭之后,我带阮阮姐去一个地方。”
余沉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大,露出森白的小虎牙。
吃过午饭之后,虞若安跟在他的身后,却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里不是姜言的秘密基地吗?”
“哇,阮阮姐好偏心,这里有姜言专属基地的牌子吗?”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阮阮姐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我其实一直都想不明白,”他将双手背在身后,一边说一边在虞若安的身边转圈,“明明大家都是被公会收进来的孤儿,为什么偏偏只有姜言那么好的运气,可以有自己的哥哥?”
“这个……”她一瞬间就紧张起来,“其实世界上的人有很多自己的缘分,说不定你以后也可以找到自己的亲人。”
“阮阮姐先听我说完吧。”他伸出一根手指,比在自己的嘴唇上,发出”嘘”的一声,“我还一直疑惑为什么姜言的运气那么好,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境,他的身边似乎总会有贵人相助,甚至他的手上还有一个神奇的魔方,那个魔方可以将他带往任意想去的时空。”
虞若安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想方设法地扯开话题,假意开玩笑道:“你不是说要安慰我吗,怎么看起来比我对姜言的埋怨还要多?”
“是啊,我想要安慰阮阮姐,”他歪着脑袋笑了笑,小虎牙看起来格外的可爱,但下一秒他就猛地蹿了上来,将她的手腕捆到了一起,“可你并不是我的阮阮姐啊。”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余沉已经将绳子紧紧地捆上了她的手腕。她抬起腿想要后踢,被他迅速避开。
余沉的年纪在公会中偏小,但实力仅次于姜言。
在双手没被捆住之前,虞若安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双手已经被紧缚身后。
“也不对,我所喜欢的阮阮姐说不定根本都不存在。”余沉将她和一根柱子紧紧地拴在一起,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毕竟她只是一个你创造出来的角色而已。”
那一瞬间,她的呼吸都停止了。
余沉能说出这一番话,肯定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
那么是谁将这番话告诉余沉的?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她和姜言,以及姜西铭。
“其实我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上次你受伤住院时将一张纸藏在了枕头下面,我从垃圾桶里面找出来,将它们拼凑在一起,发现那是一段故事,只不过故事情节非常像我们身边所发生的事情。后来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去问了阮阮姐——真正的阮阮姐,她的脑海中却没有这一段回忆,我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虞若安脑海中的猜想被推翻,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余沉就已经心中存疑了。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们在走廊外边谈话,如果不是你喝醉酒在走廊里讲出这番话,我可能一辈子也想不到,原来我、姜言、阮阮姐……包括这整个世界,都是你一手创造出来的。”
这个孽居然还是自己造的。
她心中流泪,表面上却强装镇定:“那你想怎么样?”
“我当然是找姜言好好聊一聊了。”他捏着自己的手指,“姜言现在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吧。”
“你找他干什么?”
“你这话问得”余沉轻笑了一声,“我找他自然是要魔方,然后前往那个真正的世界。”
别有用心之人,出现了。
虞若安和姜言死守着这个秘密,就是不希望被有心之人利用,可偏偏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
其实在创造这个角色的时候,她就将角色设定为病娇、腹黑,但她没想到的是,当她自己与他相处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地放下自己的心防。
她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余沉前往了现实世界,究竟会做些什么。
安安分分地生活?按照余沉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安分生活,他一定会利用魔方在两个世界不断地为自己索取福利,而这样的索取迟早有一天会造成两个世界的混乱。
没允许她胡思乱想一会儿,姜言就赶了过来。
他面色阴沉,看起来随时就会抓两个人胖揍一顿。
他这样的脸色虞若安并不陌生,初见面时他就是这样骇人的表情,只不过现在比那时更恐怖一点。
她一点也不怕,一点也……不,她还是害怕的。
她的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心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哇,你干什么摆出这么恐怖的表情?”余沉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姜言瞥了他一眼,理都没理他,径直走到虞若安的面前:“冷战好玩?”
现在什么脾气都没有的虞若安摇了摇头。
“随便就跟着陌生人出走好玩?”
虞若安:“……”
虞若安很想要反驳余沉并不算是陌生人,可看着姜言的脸色,她还是乖乖地再次摇头。
见两个人旁若无人地互动,余沉终于不爽了。他扯着虞若安手腕上的绳子紧了紧,本来腕间的伤就没有好全,这种紧缚感让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她一皱眉,姜言就紧张起来:“你是不是没有好好擦药?”
“虚情假意。”余沉冷笑了一声,挡在两人之间,“魔方带了吗?”
“带了。”
虞若安顾不上现在还受制于人,叫道:“别把魔方给他!他知道了魔方的秘密,现在想要去现实世界。”
其实当姜言看到房间里的字条时,就已经猜到余沉知道了实情。
他们俩虽然一直不对盘,但姜言其实一直很看好余沉,想着他年龄小,性格方面可以以后再让他改,可江山易改,本性实在难移。
余沉一把捂住了虞若安的嘴,眸光里满是贪婪,原本单纯的面貌狰狞又扭曲:“你将魔方给我,我就把她还你。不然的话,我不介意让她就此消失,就是不知道当这个世界的创造者死去的时候,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存在。”
虞若安的嘴巴被他捂住,只能“唔”个不停,半天也说不出话。
姜言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看向余沉,眯了眯眼睛:“如果这个世界真的不复存在了呢?”
“那也没有关系,反正我本来就不是一个真正的人,一举一动都是别人笔下的词句,跟提线木偶没什么两样。”说到后来,余沉的语气逐渐激动起来,“我要当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没有任何人能主宰我!”
余沉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重新露出笑意:“你不是很喜欢她吗?那么将魔方给我,我把她还给你,对你来说应该是一笔合算的交易。”
“好,我把魔方给你。”姜言没有丝毫犹豫,冲着虞若安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但是你不能伤害她一分一毫。”
“放心,到时候我前往了那个世界,你想和她怎么恩爱都随你。”
听见他们两个人的聊天,虞若安挣扎的幅度更大了,她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摇着头,想要阻止姜言。
可是没有人理会。
姜言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将魔方扔给了他。
在看到魔方的那一刻,余沉脸上一喜。
他迅速地转动着魔方,可是不管他怎么转动,他仍旧留在原地。
见姜言将手探向虞若安的方向,余沉反应极快地将一只手扣在了她的脖子上,下手很重。没一会儿,她就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觉。
“九阶魔方认主。”余沉的声音充满了警惕,将魔方重新抛还给他,“你来转。”
“我转没有问题,你稍微松一松手,她已经快喘不过来气了。”
“少废话!我就这个力道,你什么时候转动魔方带着我前往那个世界,我就什么时候松手!”
看着虞若安挣扎的动作,姜言快速转动魔方,一只手拎住了余沉的衣领。
三个人前往现实世界。
余沉看着窗外的霓虹灯,讷讷地松开了禁锢虞若安的手。
他笑着在虞若安的房间内来回打转,将桌上的草稿拿起来,认真地看了两行,略带兴奋地看向虞若安:“你就是在这里创作了我们?”
她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捂着自己的脖子,不停咳嗽:“也不全是,我……喀喀,我有时候也会去其他地方写。”
即便提出了这个问题,可余沉看起来好像对这个问题毫不感兴趣。
他耸了耸肩,将那沓稿纸往后一扔。
没有装订的纸页在他身后洋洋洒洒,漫天飞舞。
他歪着脑袋站在那里,笑容单纯:“管他呢,反正这些都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余沉开心得就像一个孩子。
虽然很多东西在剧本世界里有,可他就像什么东西都是第一次看到那样新奇,一台电视机被他开开关关好几遍,他始终都不腻。
姜言一直站在虞若安的旁边,关切着她的状况:“怎么样?还好吗?”
在余沉松开手之后,她就好多了,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胳膊,冲他使着眼色——绝对不能将余沉带过来!
姜言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就像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一般。
他默不吭声就算了,还拒绝接收她递过来的信号。
虞若安急了,捏着他胳膊的手越收越紧。
当她忍不住想要开口的时候,姜言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少安毋躁。
“放心。”
说来也奇怪,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就诡异地让她原本还急躁的内心平静下来。
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从见到她之后姜言的反应,沉稳少言,好像余沉所有的举措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难道现在只是缓兵之计?这样一想,虞若安就彻底地放心了下来。
单纯论武力值的话,余沉的确不是姜言的对手,即便是现在姜言将他带了过来,但她相信姜言依然有办法将他带回去。
“抬头。”
又是两个字,虞若安纳闷地仰起头,想看看他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
可当她抬起头的时候,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对深沉的眼眸中。
他的目光仔细地打量着她的眉眼、鼻梁、嘴唇,寸寸往下,极富神情,就像临走的人要将心中所挂念之人谨记在心中那样。
她被心中这种突然出现的设想吓了一大跳,扯了扯嘴角:“你干什么这个表情,怪吓人的。”
姜言拍了拍她的脑袋,眼神却骤然一凛,猛地向余沉那边蹿去。
虞若安能想到的事情,余沉又怎么会想不到?所以他佯装兴奋,想要他们放松警惕,然后尽快逃离。
可他没想到的是,姜言刚刚明明还在和虞若安你侬我侬,居然还能同时兼顾他的行动。
他暗叫一声不好,低下身子就想跳窗逃离,可他的动作到底没有姜言迅猛。
在他刚刚钻出窗户的那一瞬间,衣领就被姜言捏住,随后他看见姜言拧动了魔方。
在姜言的身后,慢了半拍的虞若安跑过来想要抓住姜言的衣角。
可她的动作慢了一步,她的手所挥来的方向,仅触及一片空气。
姜言带着余沉回到剧本世界,却没带上她。
她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心情,摔坐在地,一瞬间有些愣怔,脑海中一瞬间涌上了许许多多的片段。
有的是姜言对着姜西铭争吵,说她本来就不是那个世界的人;有的是姜言捏着她的手腕,问她愿不愿意回去;还有一个最为清晰的片段——在“抬头”二字之后,他擦过她的身体,留下了最后两个字:“保重。”
将她一个人留在现实世界,这或许是姜言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宠溺技能全面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