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真的是承上启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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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彦真的不是好人,他不光毁了我的心情,还毁了我的数学考试。我的数学成绩本来就不好,被他一搅和,我连题目都看不下去了。我频频望向二楼,张彦到底怎么想的呀。
我越想越觉得憋屈。小官一定是想错了,张彦怎么可能喜欢我呢,他就是想耍我玩。
监考老师拍拍我的桌子,让我认真做题。我看着墨迹了一个小时依旧空空如也的答题卡。
“我,我,我交卷。”我把卷子塞在监考老师手里就往外跑,对老师的阻拦置若罔闻。
我跑到二楼,呆呆地站在教室门口看张彦。张彦早做好了,正准备翻个身继续睡觉,他正巧看见我。
“老师,我交卷。”
“你干嘛呢?怎么不考试啊?”张彦问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突然抱着他的胳膊大哭起来。“数学考试太难了,我做不出。”
我一哭,就连监考老师也吓傻了。“考不出就好好复习参加补考,在这儿哭什么,别人还在考试呢。”
张彦把很丢人的我带走了。
然后我干了件更加丢人的事情,甩开张彦,就去老方(教导主任)办公室堂而皇之地偷退学申请。我大概是《还珠格格》看多了,拿起退学申请就往嘴里塞,拦都拦不住。教导主任说自己教了这么多年书,就没见过我这种人。
“吐出来。”张彦赶到办公室看到惊人一幕。
我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就是不服输。
“吐出来,我不退学了。”张彦说着,伸手往我嘴里抠。
2010年1月,高一。我挂了数学,张彦挂了英语,不过还好,我们都补考合格了。
2017年7月,上海市同心路9号。
“你别说了。”我捂着耳朵,让园园赶紧闭嘴。
园园“咯咯咯”,笑得没心没肺。“你说你当年是有多傻,竟然口吞退学申请,你知道吗,前阵子我回学校见到老方,他还在说你的英勇事迹呢。”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别人都是背后说坏话,你怎么当面说,快闭嘴,快闭嘴。”我拿起牛奶就准备灌园园。再说了,当时是张彦说的“不要绝望”啊。
“你说林子怎么还不来?”我马上转移话题,“飞机可没晚点。”
“人大明星呢,那出门都是要全副武装的。”
我们中成绩最好的林子成了艺考生,她就是不爱学习,一心只想当个演员。高三那年,她为了参加艺考那可叫煞费苦心,骗爸妈说自己心脏难受,无法承受高强度学习,然后故意模考考差。最后以可以进入复旦大学的优异成绩考进上海戏剧学院,气得爸妈都想将她逐出家门。
不过相对于学生时代的顺风顺水,真正成为演员后的林子却没有一炮而红、大红大紫,她坚守在十八线小明星的岗位上,没过两年就瞒着爸妈和庄子洋去了北京。
“你看了吗,前两天那个大电影,林子那黄金十秒堪称惊艳。”园园边笑边说。
前阵子,林子和我们说自己演了某导演的大戏,我们还以为她成“X女郎”了呢,结果整部电影里她就出境了十秒钟,从此我们给林子送了个称号,“黄金十秒”。
“看了啊,确实惊艳。”我看见林子从酒吧门口走进来,故意说给她听。
“你们又在说我。”林子把包放在桌上,拿起园园面前的酒放在我面前,“你不爱我了,坏人,罚酒,罚酒。”
园园把酒拿了回来。“大喵不能喝酒。”
“小官怎么没来?”三人一齐向外张望。
其实高二那年,我和小官的友谊就已经几近破碎。
2010年。高二。
高一下半学期发生了很多事情。张彦放弃出国,决定好好学习;林子和庄子洋成为早恋反面典型;方轶伦还是对谈恋爱不感兴趣,小官为了培养共同话题削尖脑袋加入篮球社,还成功入选学生会。也是在那一年,小官家搬到了我家对面。
中国人有个奇怪的癖好,那就是“买房子”。好像有了房子才有归属感,才感觉安全,而租房者永远只是一座城市的过客。
那年,小官家终于狠下决心,花光所有积蓄,“斥巨资”在上海买房。我们俩的家虽然只隔了一条马路,但是小区风格却大不相同。我家住的是新式楼房,小官家住的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建成的老房子。
按理说,安定下来,一家人应该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才是。可事实上,在乔迁之喜后没几天,小官的妈妈就回老家了。小官有个哥哥,比她大一岁。那年他高三,回老家参加高考,妈妈回去全职照顾起了儿子,爸爸工作繁忙,经常出差,通常一个月才回家一次,于是小官就此开始了独居生活。
我第一次去小官家是在小官妈妈回老家后的第二天晚上,这也是我第一次去对面小区,虽然我家搬来这附近也有三、四年了,但我从来没有去过对面。白天的时候,那里称得上古色古香,可是到了晚上,那儿十足就是片鬼屋。
小官家住在小区倒数第二排房子。我们小区的门禁都装在每栋楼底楼,而他们小区一条弄堂才安装一个门禁,简直形同虚设。有心之人从两米多高的围栏一爬就爬进来了,治君子不治小人。
小官在小区门口等我,从小区门口走到家要通过一条长长的弄堂,弄堂两边是居民楼,左右都种着高高的树,树荫隐去了路灯的光芒,使道路显得格外幽暗。
我看着地面的树影,它们随风飘摇,就好像有人在轻轻拨动树叶。时不时的,我们面前跑过一两只或白、或花的小猫,它们动作极快,龇牙咧嘴地叫着,对我们这些陌生人充满警惕。
我脑子里不自觉地想起小时候妈妈讲的“吸血老太婆”,老太婆躲在幽静的小路上,看见目标便偷偷潜过去,咬住对方的脖子,将鲜血一滴一滴全部吸完。
想到这些,我寒毛耸立,抓着小官不自觉加快脚步。
“你不觉得阴嗖嗖吗?”我问小官。
“别瞎说。”耳机在身边摇晃。小官喜欢走路听歌,她不听,说明她需要竖起耳朵,时刻关注四周,也就是说,她也怕了。
于是我俩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甚至小跑两步走到门禁前。小官用钥匙打开门禁,我们飞快钻了进去,急忙关上铁门。还有两步便是楼房,身后突然传来敲打门禁的声响。
那是一个男人,他穿着一件深蓝色衬衫,一条黑色长裤,一双黑色帆布鞋。他弓着背,戴着一顶黑色帽子,身材瘦小。今天的气温是三十六摄氏度,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神志清醒的人如此全副武装。
“可以帮我开下门吗?我忘带钥匙了。”男人的声音极度沙哑,就像从嗓子里挤出来的,让人不禁担心下一秒他就会断气。
“这是你邻居?”我看着全程用头顶对着我们的男人。
“我没见过。”
“你住在这儿吗?”我向前走了两步,“我们怎么没见过,这年头坏人多,你有什么证据?”
男人摇摇头。他低着的脑袋让我很是好奇,我凑近了些,偷偷窥探他的长相。他发现我的意图,猛地转过头去,我隐隐看见他的下巴,下巴上全是褶皱,这不属于一个中年男人,而应是位老妇。
“吸血老太婆”五个字在我的脑海中无限放大。 9号楼,不能晚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