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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呢？”张彦喊了声。我急忙拽住他，这家伙怎么回事，竟然和鬼魂讨价还价。

　　男人没有回答，张彦又抬头看了看。“不管他。”张彦说道。他继续往梯子的地方“爬”。

　　“张彦。”我叫他。

　　“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我觉得惹怒亡灵是不好的。

　　张彦看出我在纠结什么。“他就是嫌我们打扰他清静，希望我们赶快走。我知道，”他看了看男人的方向，“大美女邱浪浪爸爸一定是个好人。”

　　我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男人纹丝不动，确实不像是会对我们不利的样子。

　　我们走到类似于梯子的地方，虽然不知道它真正的用途，但确实能爬上去。

　　张彦一马当先，三两步就爬了上去。一格格梯子间的间距有点大，我手脚并用，奈何腿短，爬起来十分艰难。我爬了半天，张彦都上去了，我才爬到一半。

　　“把手给我。”张彦说。

　　“啊？”我望着张彦。

　　“把手给我。”

　　我只好乖乖把手给他。张彦直接把我抱了上去，我有点蒙呢，要不是天黑，我的脸肯定比红药水还要红。

　　小官站在下面看了看单腿大侠崔志平。

　　“看也没用，腿残了，抱不动。”

　　小官被他气得满脸通红。

　　“你觉得这里是谁的长眠之地？”我问张彦。

　　张彦翻了翻房间里的东西。我们在房子的第二层，也就是正常意义上的一楼。张彦看到一整箱的新衣服，都是男士的，有西装，领带还有一些衬衫。很多还放在塑料袋里。

　　“看来是新烧过来的。”张彦说。

　　房间里没有香烟味道，倒是有些真菌臭，应该是脚臭。

　　“可能这才是邱浪浪爸爸的房间，也可能是爷爷什么的。”张彦用手机从箱子间的缝隙照过去，远处是一张床，床边的小桌上放着一副眼镜。“去看看？”他问。

　　我向后张望，小官和崔志平折腾了半天，才艰难地从梯子下爬了上来。我朝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快点跟上来，也不知道这黑漆漆的他们看不看得见我。

　　箱子间缝隙倒是有，但是架住箱子的铁栏杆却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幸好箱子距离栏杆还有一定距离。张彦一抬脚，爬上了架子，然后像面条一样一扭就进去了。他抬起手准备接我。

　　接你个大头鬼啊。我抬了抬腿，就是够不着。气死人了。

　　我想想自己也真是蠢，张彦腿长可以从上面爬，难道我就不能从下面钻吗？我另辟蹊径，想从下面的箱子上挤过去。于是不出所料的，我又被卡住了。

　　屁股大真的是碍事啊。

　　张彦看着我笑得前仰后合。

　　“你快点把我拉出去。”纸箱子的上沿正好戳在我肚皮上，很痛的。

　　欠揍的张彦根本不睬我，还在哪里假装憋笑。

　　小官和崔志平往我们这儿走，他们用手机照了照我们这边，我想着我一定要在他们发现我被卡住之前自己爬出去。可是我死命扭了扭，还是无济于事。

　　借着手机亮光，我发现张彦身后有一只娃娃，那只娃娃是那么眼熟，和崔志平书橱里和小官书橱里的娃娃都很像，只不过，这只娃娃更瘦了，也更成熟了，就好像是长大了一样。这是什么娃娃，为什么还会长大？

　　娃娃只有一只眼睛，她的嘴角上扬，好像在笑。娃娃突然站了起来，朝着张彦走来。

　　“张彦。”我大喊一声，一激动竟然出去了。

　　我将整个箱子拉倒，整个人摔在地上。随着一阵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响，我感觉自己身下多出了许多硌人的小球。我踉跄地爬起来，想要提醒张彦身后有东西，可是我刚一站起来，就被脚下的小球滑到了。我向前摔去，伴着“啊”的一声尖叫，直接摔在张彦身上。

　　我突然觉得手好痛啊。我竟然在摔下的瞬间自然而然地护住了张彦砸向矮柜的脑袋。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捷了？

　　“李淼淼？”张彦叫我。

　　“怎么了？”

　　“你出血了？”

　　我踉跄地从张彦身上爬起来，我摸遍自己全身上下，特别是手。我没有出血。

　　“没有啊。”我回答。

　　我这才发现刚才自己撞翻的箱子里竟然放着一整箱的眼珠子。太恐怖了，密密麻麻的眼珠子就像是麻球上的白芝麻一样粘在了地上，让我都没了落脚的地方，这要是遇到有密集恐惧症的，一定会被恶心死的。

　　张彦从地上站起来，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闻了闻，上面确实有血腥味道。这是血啊。张彦拿着手给我看。

　　“你没受伤吧？”我焦急地问。

　　“没有。”

　　“那怎么会有血呢？”

　　鲜血粘了张彦一屁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例假了呢。

　　我朝着我们摔倒的地方看去，娃娃被压在了张彦身下，血从独眼娃娃的身体里流了出来。

　　我感觉一阵恶心。

　　“附身进娃娃里了？”张彦自言自语了一句。

　　“我们是不是把什么妖怪好不容易炼成的真身压死了？”我看着娃娃，跟它道歉，“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然后我心里感觉一揪，这个娃娃和浪浪长得那么像，不会和浪浪有什么关系吧。我感觉对不住她了。

　　张彦走到娃娃前面。

　　娃娃竟然会流血。他突然好奇起来，伸手准备拿起娃娃。

　　娃娃像知道似的，在张彦碰到自己之前，竟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它身受重伤，走起路来很是吃力，一脚深，一脚浅，它挣扎着往前走了好几步，终于体力不支，脸朝地倒下。

　　“怎么可能呢？”张彦嘀咕一句，又准备上前查看。

　　娃娃还在地上颤栗。

　　“你别抓。”我拉住张彦往外爬。

　　我从刚才卡住屁股的地方爬了出去，张彦也爬了出来。我看见远处有光。光影里站着一个女人，她又高又瘦，身材窈窕，她正在看着我，样子是那么的熟悉。

　　“大喵，你怎么了？”小官跑上来问我。

　　我看了看张彦。“没事。”

　　当我又往女人的方向看去时，女人已经不见了。 9号楼，不能晚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