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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机导航断断续续的指挥下,顺着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的简易公路绕了大半天,鲁治国终于赶在中午之前到了这个名叫滴水岭的藏在重重大山之中的小村庄。虽然说这个村庄是一个小山村,但是占的地盘却不小,稀稀拉拉的不多几户人家散落在两座大山中间的一条小河边上的几片谷地里,秋天晌午的阳光映照着河水,徐徐微风之下水面金光粼粼,近山衔绿,远山含黛,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山青水秀之所在——当然,如果交通再便利一点那就更好了。
不过,鲁治国无暇欣赏这一派仿若世外桃源的山野风光,他现在是万分吃惊。尽管林卉曾经跟他说过她的老家很偏僻,但是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偏僻,更让他诧异的是,地处长三角经济区尾部、多年来发展水平一直仅次于省会肥州市而稳居于本省第二的江东市,到如今竟然还有如此落后的地方,要知道,他的车子有好几次几乎陷在了路上的泥坑里,要不是自己车子的性能好再加之艺高胆大,他都怀疑到现在还能不能爬得出来!
“哎,看来每天呆在城市里,都快要以为全世界都是繁华似锦车水马龙路途宽广咯!”鲁治国自嘲地摇了摇脑袋,心想自己现在也快要赶上那位“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了。
此时此刻,他甚至开始在心中作凭着感觉想像林卉的家里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但是,不管怎么说,鲁治国现在的心情是轻松的是欢悦的,因为,和梅子萱的关系彻底结束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跟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在一起了!
只是,令鲁治国又不得不遗憾的是,由于和前妻的分离,自己最得力的合作伙伴金矿多也在隆润项目非常关键的时候离开了凯庭装饰公司。
不过,与最终能够永远得到林卉这件大喜事相比,金矿多离开所带来的损失也许并不算什么,大概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找了一段比较宽的马路把车子停得尽可能靠边,鲁治国下了车,再三确认即使是大货车也可以跟自己的车子保持着不会刮擦的横向距离顺利地通过,他才放心将后座上那个硕大的背包轻轻拽出来背到肩上,然后锁好车子的门窗,慢慢地向村子里面走去。本来,他刚才还想要把车子开到村子里面,但是一看到进村的那条几乎看不到水泥的高低不平的石子路,再看看自己的车子,最终自觉地放弃了那个想法。
其实,鲁治国现在倒是想走快一点,但是刚才一路颠簸,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快要弄散架了,他感到浑身酸痛,如果要不是想要尽快见到林卉,他此时此刻真得好想在路边找一块石头坐下好好地歇歇脚。
在村口快要进村的时候,鲁治国掏出了手机,在屏幕上按下了林卉的号码,但是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关掉手机将它揣进了裤兜,因为他今天是要来给她一个惊喜的,所以一定要自己找到她的家里去而不应该让她来接自己。
到了村子里面,迎接鲁治国的是村头那户人家一大一小两条“汪汪汪汪”狂吠的花狗。不过,鲁治国并不害怕,虽然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城市里,但是他也知道会叫的狗都是不咬人的。狗叫声也引出了一个手里拿着炒菜勺的中年妇女,也许她以为是自家的哪个客人来了所以出来看一下吧,但是一看到门口的稻场旁边站着的是一个陌生人,便急忙转身要回屋子里继续做菜。
“大嫂!”鲁治国连忙叫住那个中年妇女,他现在正要找一个问路的人,所以岂肯放过。哎,林卉也真是的,只告诉了自己家住在哪个村子里却没有告诉他是村子里的哪一栋房子。不过,这样想着,鲁治国也不禁哑然失笑,这么分散的村庄,也不大容易抽象地描述具体的位置呀。
那个中年妇女提着炒菜勺向着稻场中间紧走了几步,打量了鲁治国一会儿,眯着眼睛问他有什么事情,一边问着还一边回头向屋子里面张望着,大概锅里现在正煮着东西。当听到鲁治国问林卉家住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大嫂疑惑地摇了摇头,说村子里没有这个人。正当鲁治国惊讶地张着嘴巴站在稻场边上的时候,一个看上去最多刚刚二十岁的小姑娘从屋子里面飞了出来,还冲着大嫂直嚷嚷着问“老妈,锅里的排骨要搁多少盐”。看来大嫂是个热心人,先不回答那个小姑娘排骨要放多少盐的问题,而是大声地问她认为认识一个叫林卉的女孩子。
那个小姑娘一听她老妈打问一个叫做林卉的女孩子,又看了看站在稻场边上的鲁治国,马上明白了什么,便飞到鲁治国跟前,问是不是一个高高的有些肉肉的总是一年到头一成不变地戴着一个紫色发夹的女孩子,鲁治国一听那个小姑娘描述的正是林卉的形象,连忙点头称是,那个小姑娘撇了撇嘴,说:“噢,你是找林晓丽呀,你顺着河边这一条路一直走下去,走到第四个山坳,然后一条岔路边往山上去,路边上第三户人家就是她家了。嗯,她今天正好难得在家,十几分钟之前我去村部里去办事回来的时候还看到她在河边洗衣服呢,快去吧,说不定你现在也能在河边看到她呢!”
鲁治国一听,连忙大声地说了一声“谢谢”,转身便走,但是他却发现那个小姑娘在自己转身的那一瞬间嘴角荡漾起一丝颇为怪异的笑意。
“林晓丽……林卉……”一路上,鲁治国不禁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名字,那个小姑娘嘴角怪异的笑意也不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一边想着一边数着山坳走着,眼看就要到第四个山坳了,鲁治国远远地看见擦着山坳是一条通向山里的小路,只见路上一个高高的女子正拎着一个塑料桶往山里的方向走去,他一眼就认出正是林卉,便连忙飞跑着,终于在林卉就要到她家门口的时候赶到了她的身后。
“小卉,小卉,等等我!”鲁治国再也跑不动了,站在路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高声地叫喊着。
林卉听到鲁治国的叫喊,吃了一惊,连忙站住,猛地一回头,看到鲁治国正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张牙舞爪地呼喊着自己,一下子将手上的塑料桶撂到地上,向鲁治国跑了过来。
“小卉,你家让我好找哇!”鲁治国一把抓住林卉,怜爱地抚摸着她还湿漉漉的双手,嘴里却委屈地诉说着自己的辛苦。
“哎!”林卉轻叹了一声,带着一些嘲笑的语气说:“你真不愧是城里的公子哥儿!”
忽而,她的脸一红,你下头不再说话,任由鲁治国牵着自己的手,两个人就那样静静地站在狭窄的山路上,沐浴着秋天的阳光。
渐渐地,一股诧异的感觉涌上了鲁治国的心头,他着实感到奇怪,林卉竟然不急着带他到她家里去,这颇为让人费解。但是,他又觉得不好说破,又想,也许是因为自己来得太突然了,没有给她好好准备的时间呢!再说了,女孩子嘛,总是难免有些害羞,突然带着一个男人去见家长,可能一下子不容易放得开呢!
“跟我来!”过了好一会儿,林卉轻轻挣脱了鲁治国,转身向河边的方向走去。鲁治国不明就里,只好跟在她的身后,也不知道她要把自己带到哪里。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来到了河边,河边有一个由几根木桩和两块大长石搭成的埠头,想必林卉刚才就在那儿洗的衣服,两块大长石上还水迹斑斑。
林卉在高一阶的那一块大长石上坐了下来,默默地看着清浅的小河。
鲁治国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那块大长石,觉得上面还算干净,便也挨着林卉的身子坐了下来。
中午时分的小山村一片静谧,两个人都能够清清楚楚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没有想到你真得会来的……”林卉幽幽地开口说道,说话的同时,她在脚边拈起一颗小石子,猛地一下扔到水中,激起一小片水花,打破了水面的沉默,一如她轻轻的话语打破了她和鲁治国之间在这正午时候的静默。
“我既然说过让你等着我,那么我肯定会来找你的!”鲁治国淡淡而恳切地说。
“你倒也听话,我让你到我家里来,你就真得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来了。怎么样,乡村风光还行吧?”林卉的话语里飘荡着一些虚荣心得到满足的得意,也飘荡着一些难以掩饰的调侃。
“小卉!”鲁治国猛然伸出双手,一把将林卉的脸扳过来朝着自己,颤声说道:“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面前!今天,我就是要来给你一个惊喜!”
林卉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激动和期待,而是淡淡地一笑,然后伸手将鲁治国的双手从自己的脸庞掰开,旋即重又将头转正,继续凝视着悠悠的小河。
鲁治国忽而又一种一脚踏空的感觉,心里面觉得好失落。但是,他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种未曾预料到的局面——毕竟这几天里他一直在心中演练着如何应对林卉的激动和幸福的哭泣,只好默默地陪着林卉一起欣赏眼前静静流淌着的小河。
“你真得接受我吗?包括我的过去?”终于,林卉再次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我完全接受!我不管你的过去,我只要你的现在和未来!”鲁治国马上毫不耽搁地回答林卉,其实,刚才在村子里第一户人家那儿问路的时候,那家里那个小姑娘嘴角忽然荡漾起的怪异笑意,就已经让他明白了,这个自己一直只知道叫做林卉而不知道其实也叫做林晓丽的女孩子肯定有令人不愉快的过去,但是也就在那一刻,他坚定地告诉自己,他完全用不着不管那么多,因为自从跟林卉实现了完美的灵与肉的交融那一天起,他就认定了林卉将是能够真正能够给自己带来此生完美幸福的女人!
“你说得是真得吗?那是完完全全地发自你内心的话吗?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考虑,考虑好了再回答我!”林卉仍然不为所动,语气平淡得一如凉开水。
“晓丽,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我鲁治国今生无悔!”又是没有一秒钟的耽搁,林卉的话音一落,鲁治国便大声吼叫起来,他拼命地扯着嗓子,仿佛是要让全村庄乃至全世界的人都要听到他对林卉的表白。
林卉一听到“晓丽”两个字,一下子呆住了,直到鲁治国表白结束了,再次将她的脸庞扳过来让她的眼睛和他的眼睛几乎零距离对视的时候,她仍然恍恍惚惚的,甚至可以说还有些傻傻呆呆。
“哇……”猛地,毫无征兆地,林卉放声大哭起来,一头擂到鲁治国的怀抱里。
鲁治国没有劝慰她,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一头秀发,还替她整了整歪掉的紫色发夹。
终于,林卉哭够了,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盯着鲁治国又看了好一会儿,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名叫做林晓丽呢?”
“刚刚知道的,在村口问路的时候从别人嘴里知道的。”鲁治国故意用一副漫不经心的口气回答她,也是在明确地告诉她,他对她隐瞒真实的名字而一直以“业务艺名”面对自己丝毫也不以为意。
“那……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的过去……”林卉离开了鲁治国的怀抱,站了起来,踏上了河边的小路,沿着小路向前边走去。
鲁治国默默地跟在林卉的身后,像一个跟班。
走了足足有十多分钟,林卉在一个没有人烟的山坳边上停了下来。
鲁治国也紧挨着林卉停住了脚步。
“曾经……就在这个山坳里……”林卉扭头看了一眼鲁治国,旋即低下头,用脚踢着脚边的一个小土堆,慢慢地说,说话的声音像是在挣扎:“你知道吗,几年前,我们这个村子里,有一个男的,拼命地追我,但是我拼命地拒绝了他……”
“别说了!别说了!”鲁治国刚听林卉说了一个开头,就感觉到再也听不下去了,一把粗暴地捂住了她的嘴巴,愤怒地叫嚷着。
林卉听话地安静了下来,一下子蹲下身子,双手捂住脸,很快地双肩便剧烈地颤抖起来。
鲁治国一下子心里面好似被一个歹徒用一把利刃残忍地割来割去,又为自己刚才的粗暴而自责起来,赶紧松开捂在林卉嘴巴上的手,轻声地说道:“小卉,对不起!其实,你不用再说下去了,那不是你的错!过去的事情就让它永远过去永远消散在流逝的时光里吧,我只想要你陪我一起度过我们美好的现在和未来!”
“治国!”林卉一把扑到鲁治国的肩上,哭着问道:“你真得不介意我曾经被强奸过吗?而且,直到今天,村子里的有些人,啊不,很多人还骂我是小骚货,你真得不介意吗?”
“不!小卉,我不介意!我要的是你,而不是你们村子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我管他们怎么胡说八道呢!再说了,嘴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怎么放屁就怎么放屁吧!”鲁治国此时已然出离愤怒了,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他真得想要狠狠地将林卉捶一顿。哎,这个傻女孩,怎么就那么不敢相信自己完全是一片真心呢!
“还有,我是在一个单身家庭里长大,十岁的时候就没有爸爸……现在,我妈妈身体也非常地不好,三天两头地生病,每次生病都要花很多钱吃药,另外,我那个苦命的遗腹子弟弟正在上高三。这些,你能够接受吗?”听着鲁治国发泄过了,林卉又问鲁治国道,她说这话的时候依然低倾着脑袋,声音柔弱得如同这小山村野外秋风中的荒草。
“不过,请你放心,我现在收入还不错,不会连累你!”紧接着,没有等鲁治国回答自己的问题,林卉马上又补充着说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虽低但是语气却一下子变得非常地坚定而自信。
“你真傻!真傻!”鲁治国没有回答林卉,而是喃喃自语着。
反反复复唠叨了好一会儿,鲁治国一把拉起林卉,死死地盯着她,忽而又笑了。
林卉一下子不知所以然,感觉到很是莫名其妙。
“你呀你呀!”鲁治国伸出右手的食指在林卉精致的鼻子上狠狠地刮了一下,说:“你真得就忍心让你男朋友饿着肚子在这大中午的陪你晒太阳吗?还不快点带我回家吃饭!啊不,我说错了,还不带我去见丈母娘!”
林卉一下子明白了鲁治国的意思,顿时满脸绯红,重重地在他的胸口砸了一下 ,然后转身向家里走去。
鲁治国轻快地跟在林卉的身后,一脸的快乐和满足。
到了林卉的家里,鲁治国发现她家里的情况并没有自己刚才听她那一番诉说时自己在心里想象的那么糟糕。虽然说林卉家的房子很老,但并不破,而且里里外外收拾得整洁有序,家里的家具和各种电器设施虽然不是多高档但却也基本齐全完全能够应付日常生活。至于林妈妈,虽然一眼看去脸色苍白,但是病怏怏的身体却丝毫也掩饰不住她的气质和贤惠——后来林卉告诉鲁治国她母亲出身于书香世家也曾经是一位民办教师,而且,林妈妈在见到鲁治国不久,就满眼里涌现着喜爱,吃饭的时候不停地用另一双干净的筷子往鲁治国的碗里夹菜,这让鲁治国感到非常地受用,甚至还得意地用眼神向林卉炫耀起来,惹得林卉故意将脑袋扭向一边不理他。
吃过饭,收拾好了桌子,鲁治国就迫不及待地将林卉按坐到椅子上,然后从大背包里掏出玫瑰和钻戒,单膝跪到了她的面前。
林卉满脸泪水横流,任由鲁治国捉着她的小巧的左手,将那枚象征着无限爱意的钻戒轻轻套到中指上……
这是鲁治国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向一个女人求婚,以至于后来每每想起当时的手忙脚乱都觉得有愧于林卉——当然也有愧于自己,并且这次有些潦草的求婚成了林卉后来每每要笑话他的时候一个永恒的把柄和话题。
第二天下午,在回江东市区的路上,林卉倚靠着副驾驶座,神采飞扬地眺望着高低不平的山路,忽而对鲁治国说:“谢谢你昨天给了我一个惊喜!不过,我得回报你一下,过一阵子,我也会还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那好啊!”鲁治国高兴地将右手越过驾驶室的中控台,轻轻地捉住林卉的左手。
两个人都完全沉浸到无边无际的幸福之中,甚至连讨厌的山路带给他们的颠簸都感觉像按摩一样地舒服。 亿元大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