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兵如神动征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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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哇哇叫了起来,都道:“不跟鞑子兵拼个你死我活,耻为黄帝子孙。”无忌道:“请空闻方丈发号施令,我们明教上下,尽听指挥。”空闻道:“张教主说哪里话来?敝派僧众虽曾学过一些拳脚,于行军打仗却一窍不通。近年来明教创下偌大事业,江湖上谁不知闻?唯有明教人众,方足与鞑子大军相抗。咱们公推张教主发令,相率天下豪杰,与鞑子周旋。”
无忌正欲推辞,忽听得山下喊声大振,两名少林僧奔驰入殿,报道:“启禀方丈,蒙古兵杀上山来了!”此时局势紧急,不容谦辞,无忌只得立时分派道:“锐金、巨木两旗,先挡头阵。周颠先生、铁冠道长,你两位各助一旗。”周颠和铁冠道人应声而出。无忌又道:“说不得师父,请你持我圣火令去就近调本教援兵,上山应援。”说不得接令而去。
无忌抢步出殿,来到半山亭中察看,只见蒙古兵先锋千余已攻到山腰,给锐金旗驱了回去。放眼远望,一队队蒙古兵蜿蜒而来,军容甚盛。忽听得左首喊声大震,许多人众逃上山来,却是峨嵋派一行,想是下山时途遇蒙古官兵,又给逼了回来。周芷若见谢逊之事已了,早在谢逊剃度之时便已告辞下山,却没想到遇上了蒙古大军。只见十数名汉子抬着担架等物,给蒙古兵包围住了,周芷若率领静玄、静照数度冲杀,虽杀了数十名蒙古官兵,始终没法救出陷入重围的同门。
无忌暗叫:“不好!担架上的是青书!”随即叫道:“洪水、烈火两旗掩护!杨逍、范遥,随我救人!”纵身冲下。两名蒙古兵挺长矛刺来。无忌一手抓住一支长矛,运劲抖甩,两名元兵摔下山去。他掉转矛头,双矛犹似双龙入海,卷入人丛。杨逍、范遥紧随其后,护在他身侧。
两名峨嵋男弟子抬着担架,陷入包围,正挺刀与元兵死战,却先后中刀中箭,骨碌碌地滚下山去。无忌飞身跃起,左手长矛阻住担架下落,将宋青书负在背上,却感到背后湿热一片,不禁心惊,道:“师兄,你伤在哪儿了?”他一面说话,一面侧头避开元兵刺来的马刀长矛,虽在陡峭山壁上行走,却走得平稳异常。
宋青书前胸与无忌紧紧相贴,前胸腹部被刺中的伤口汩汩流血,耳畔的厮杀叫喊声都听不见了,他觉得头晕目眩,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只有无忌白净的侧脸。他突然觉得一阵心酸,恨不得立即死了才好,这样一个清风朗月般的人物,他却曾经心生贪恋,想要将他占为己有,自责、羞愧比胸前血流不止的伤口更让人痛苦不已。
宋青书气弱道:“我对不起你。”
无忌正一脚将一元兵踢下山,听到青书微弱的气声,不禁心惊,道:“师兄,你别说话了,闭目调息。”
宋青书摇摇头道:“不管以后是生是死,我都不见你了,我……我……”已气喘到说不出话。
无忌眉头一皱,这才意识到在青书心中,武当之事早已成了一个过不去的坎,他重伤如此,若心存死志,就再难救活了,心念微动,当即打趣道:“呵,你说不见就不见?你以后做了武当掌门,我回武当探亲,你也不来迎接,闭门不见,好大的派头!”
宋青书听了,无声地笑了,无忌又道:“师兄,你安心养伤便是,过去的事情哪能怪得着你?是不是非要我提着陈友谅的人头上门,才能见您老人家的金面呀?”
宋青书一笑,咳出几口血,脑子倒清醒不少,道:“无忌师弟,我练过九阴真经了,就……藏在我胸前衣襟里。”突然一顿,想到襟内经文似早被血水染红,不禁急道,“我……我背给你听,只是练功之人,莫要急于求成,否则万劫不复。”
“你……”无忌大惊,这才知晓宋青书只身入峨眉,受尽周芷若百般□□,竟然只是为了给自己求得一线生机,震惊之下大为感动,忍不住落下泪来。
宋青书轻轻道:“别哭,我心甘情愿的。你记好了,圆通定慧,体用双修,即静而动,虽撄而宁……”
无忌摇头道:“不,不,你别念了,我心里乱得很。你好好养伤,等好全了再默便是。”
宋青书只觉得全身发软,疲惫至极,轻轻唤道:“无忌……你好好的。”听到无忌“嗯”一声哽咽,更觉着头昏脑胀,就此晕去。
无忌背着宋青书走上山来,将他交由殷梨亭照看。霎时,数百名元兵列队上冲。杨逍叫道:“烈火旗动手!”烈火旗教众从喷筒中喷出火油,一支支火箭射出,烈焰奔腾,当先二百余名元兵身上着火,一团团火球般滚下山去。那边厢洪水旗水龙中喷出毒水,也有数百名元兵给浇中了,死伤狼藉。
杨逍发号完毕,回首一看,见无忌浑身血渍,正在勘探敌情,大惊之下,慌忙握住他手道:“你!你受伤了?”话声颤抖,透出自责之意。无忌心头一暖,忙道:“不,不是我的血。”
二人见元兵直退到山脚下,如扇面般散开,看来一时不致再攻。无忌下令:“锐金、洪水、烈火三旗守住上山要道。巨木、厚土二旗急速伐木搬土,构筑壁垒,以防敌军冲击。”五行旗各掌旗使齐声接令,分别指挥下属布防。
即至天色将晚,无忌道:“他们死伤惨重,迫不得已停军变阵,待得明日援兵集结,终究多寡悬殊。”五行旗及少林寺僧侣按无忌吩咐分守各处要道,余人进庙吃斋,养精蓄锐,以应来日之战。
次晨无忌一早起身,跃上高树瞭望,见山下敌军旌旗招展,人马奔腾,营中号角声此起彼落,显是调兵遣将,十分忙碌。询问探讯的教众,得知元兵另一个万人队也已开到,总共已是两个万人队。
赵敏站在他身侧,皱眉沉默,无忌看在眼里,心道:他一路跟着我,助我良多,叫他眼睁睁看着骨肉同胞殒命,我心怎安?便道:“敏弟,高僧们在为战阵中受伤的群豪治理疗护,敌我两军死伤惨重,殿内诵经祈福,超度亡魂,你替我去上炷香,好不好?”
赵敏一双妙目怔怔地瞧着他,鉴貌辨色,已知其意,叹口气道:“好。”待得入殿,赵敏见空闻大师站在供桌前主祭,右首站着的却是一个青衣少女,细细一看,微微一惊,正是周芷若。虽只见到她侧面,亦已看出她神色不佳,秀眉深蹙,疑心之下,不禁多看了几眼。
周芷若回头道:“再看把你的眼珠挖出来。”赵敏一惊,先前被周芷若的九阴白骨爪重伤,心有余悸,本能退了半步,但细细回味之下,却觉不对。周芷若这一句软绵绵、轻飘飘,一点儿不像要挖人眼珠的模样,便立在原处道:“喂!周掌门。”
周芷若回头,面无表情看着他,可眼神却不再寒意刻骨,倒透出一股超然之意。赵敏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带兵打仗这么厉害,去帮一帮大伙儿吧!”
周芷若道:“多杀几个蒙古人么?”赵敏一愣,不知怎么回答。周芷若看着他,又道:“心里难受,又何必逞强呢?”说着,手执三炷香朝他走来。周芷若走一步,赵敏便退一步:“做什么啊?”周芷若摇摇头,将三炷香塞在他手中,转身而去,只留下一片青影。
赵敏怔忪道:“她?她是怎么了?”
无忌驱走赵敏,来到大雄宝殿,请空闻方丈召集群雄。片刻间各路英雄齐到殿中。无忌居中一站,说道:“在下不才,蒙众位英雄推举,暂充主帅。今日敌忾同仇,请各位暂听在下号令。”群雄齐道:“但有所命,自当凛遵,不敢有违。”无忌道:“好!吴旗使听令!”
锐金旗掌旗使吴劲草踏上一步,躬身道:“属下听令。”心想:“教主发令,第一个便差遣到我,实是我莫大荣幸。不论命我所做之事如何艰危,务须舍命以赴。”无忌说道:“命你率领本旗兄弟,执掌军法,哪一位英雄好汉不遵号令,锐金旗长矛短斧齐往他身上招呼。纵然是本教耆宿、武林长辈,俱无例外。”吴劲草大声道:“得令!”
《武穆遗书》第一章开篇便是“治军之道,严令为先。”这些武林人士,向来人人自负,各行其是,个别武功虽强,聚在一起却是乌合之众,若非申令部勒,决不能与蒙古精兵相抗,因此第一件事便命锐金旗监令执法。
无忌又下令道:“俞二伯、殷六叔,请你们带同擅长轻功的众位英雄,虚张声势,假装寺中人众尽数逃走,引得敌军来追。”何者埋伏,何者断后,何者攻坚,何者侧击,俱各详细安排,俞殷二侠齐声得令。
周芷若此时不在殿中,无忌知晓峨眉派与明教嫌隙甚深,因此由少林寺神僧率领救死扶伤。继而,俞殷二侠假意狼狈逃窜,诱敌深入,更假借地形之便,与五行旗相配合,兼之放火烧山,烟雾甚浓,元兵一时摸不清方向,被毒水、火油击中者甚多。
杨逍、范遥正欲接应武当二侠,忽听得山下金鼓大振,一枚火箭冲天而起,跟着杀声四起。杨逍大喜,说道:“教主,咱们的援兵来啦!”从山顶下望,瞧不见山下情景,但烟尘腾空,人喧马嘶,援军显是来得甚众。
无忌高声道:“援军已到,各位英雄,先杀官,后杀兵!”山上群雄各挺兵刃,冲杀下去。山下旌旗招展,南首旗上一个“徐”字,北首旗上一个“常”字,知道是徐达与常遇春到了。徐常二人久经战阵,无忌自知远为不及,即请徐常二人指挥,搜杀溃散的元兵。这一晚少室山上欢声雷动,明教义军和各路英雄庆功祝捷。群雄连日在少林寺中吃的都是素斋,口中早已淡得难过,这时大酒大肉,开怀饱啖。
徐达满斟了一杯酒,奉给无忌,说道:“恭贺教主,请尽此杯!”无忌接过饮了。徐达道:“属下平日钦佩教主肝胆照人、武功绝伦,不料用兵竟也如此神妙,实是本教之福,苍生之幸。”无忌笑道:“徐大哥,你不用恭维我了。今日大胜,一来是二位大哥来得神速,二来是靠了岳武穆的遗教。”
无忌从怀中取出一本黄纸书册,封面上写着《武穆遗书》,翻到“兵困牛头山”那一节,递了过去。徐达双手接过,细细读了一遍,不禁又惊又佩,叹道:“岳武穆用兵如神,实非后人所及。倘若岳武穆今日尚在世间,率领中原豪杰,何愁不把鞑子逐回漠北。”说着恭恭敬敬将遗书交回。
无忌却不接过,说道:“徐大哥,这部兵书我转赠于你,望你克承岳武穆遗志,还我河山,直捣黄龙。”徐达大吃一惊,忙道:“属下何德何能,怎敢受教主如此厚赐?”无忌道:“徐大哥不必推辞。我为天下苍生而授此兵书于你。”徐达大喜,捧着兵书,双手颤抖,心想:“教主将《武穆遗书》赠我,我自当凛遵教主之教,好好使用此书。”将《武穆遗书》供在桌上,对着恭恭敬敬地磕了四个头,又拜谢无忌赠书之德。此后徐达果然用兵如神,连败元军,最后统兵北伐,直将蒙古人赶至塞外,威震漠北,建立一代功业。
自此中原英雄倾心归附明教。明教数百年来一直为人所不齿,被视为妖魔淫邪,经此一番天翻地覆的大变,竟成为中原群雄之首,克成大汉子孙中兴的大业。
说到《武穆遗书》,无忌当谢周芷若赠书之谊,可自从昨日救得周芷若一行,再没见过她。要叫人去寻,又觉得尴尬。酒过三巡后,赵敏却偷偷拉了拉无忌的衣袖道:“无忌哥哥,我带你去寻她。”
即至大殿,殿中诵经声起,数百名僧人排列整齐,一行行坐在蒲团之上,各人身披黄袍,外罩大红金线袈裟,有的手执法器,有的合十低诵,正在做超度亡魂的法事。无忌和赵敏远远看着周芷若在内诵经打坐,赵敏道:“她把屠龙刀给了杨左使,明日便要走了。”
无忌道:“回峨眉山么?”赵敏摇摇头道:“她不做掌门了。这两日,你们守着少室山,她闲时却和谢狮王在一处,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今夜一过,她便退隐江湖了。”
无忌道:“她与你说的么?”赵敏道:“她不肯理我,都是庙里的和尚跟我说的,我又问了谢狮王。其实……这样也好吧。”无忌只淡淡“嗯”了一声。
赵敏见他神情怏怏,道:“青梅竹马要走了,难过呀?”无忌淡淡一笑道:“不是,是羡慕呢……”赵敏心中一跳,知晓少室山之围一解,无忌便会与明教大军一起开赴前线,亲临战场指挥,这担子终究没法卸下。周芷若受灭绝师太遗命掌管峨眉,可说要抛下便立时抛下了,也是洒脱。
赵敏道:“无忌哥哥,我也要走了。”
“什么?”无忌手一抖,情不自禁握住赵敏的双肩。
赵敏鼻子一酸,道:“我虽然不算答应了朱老四,可我还是要回蒙古去的。我是不能跟着你去前线了,盼你谅解。我可不愿左右你,迫使你做什么决定,但若有一日,你累了,要寻一处地方清净,可以来和我一起放羊。”说到此处,又忍不住笑了。
无忌知道他的难处,也知道他体谅自己的难处,心中不胜唏嘘感慨,想来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虽极不舍,也不可强留。周芷若抛下权势,赵敏抛下富贵,终获平安喜乐,如此心胸,当真令人拜服。
翌日,无忌去寻赵敏,早已不见赵敏踪迹,只留一张手绢,上书“不必送了,怕你留我。”无忌伤感不已,又被这八个字逗笑,知晓赵敏从此远离江湖争斗,却也安心。
大军朝南开赴,行至汉水,秋雁声中,夕阳影里,天水一片空濛。待周芷若踏上小舟,周身笼罩在烟波之中,无忌方才有惜别之感:“芷若妹妹,此一行要到哪里去,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周芷若莞尔一笑,解下背后倚天长剑,望江面烟波浩渺,似真似幻,道:“大小枯荣事,浑如一梦中。我自汉水而下,心安之处便是家。无忌哥哥,无需挂怀。”说罢,将倚天长剑双手呈上。
无忌接过,出鞘一瞧,剑身契合无缺,便道:“我会转交给贝师姐,峨眉事宜,还有要交待的么?”
周芷若释然摇头:“峨眉之事与我何干?倚天剑用玄铁指环接合,仍是神兵利器,此剑赠予你。”
“什么?”无忌连连摇头,“不可,倚天剑乃峨眉镇派之宝,怎可归明教所有?且这铁指环是峨眉掌门代代相传,怎么就……就铸了剑?”
周芷若回想起谢逊阐明的佛经义理,道:“掌门之位是空,指环是空,宝刀长剑、功名利禄都是虚妄。峨眉弟子不图虚名,有无指环,有甚要紧呢?”
无忌胸襟为之一开,笑道:“正是。” (all忌/逍忌)倚天之圣火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