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痛割爱血泪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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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旭青打开针包,慌乱之下,右手早已抖得拿不住针,虽强自镇定,却压不住心里发虚。教主此番突发急病,来势凶猛,这内息作乱,便如利剑在五脏六腑内乱戳一气,连带着剧烈抽搐,喘息艰难,当真极其凶险。
杨逍抱着无忌,适才眼见无忌“哇”一声呕出一滩黑血,即刻便昏死过去,早已吓得四肢僵硬麻木,血气倒流,面无人色。此刻无忌被他牢牢抱住,浑身瘫软,内心气苦,愤怒难休,想要说话却也不能,只觉胸口如巨石堆积,心肺仿似要炸裂一般,便抓住杨逍手腕如筛糠般直抖,豆大的汗珠却密密布满额头。
“不好!你快放开他!”罗旭青再不顾尊卑之分,冲杨逍大叫。杨逍极度恐慌之下,恍若未闻,双臂环抱无忌,竟分毫动弹不得。
“杨左使!”罗小然见状不妙,匆忙上前,急急拉开杨逍接过无忌,杨逍双膝一软,便直直摔在了地上。
罗小然眼疾手快,扶着无忌直立坐起,无忌已然痛得颤抖不息,双目紧闭,直往床榻一侧倒去。罗小然赶快扶住,左手飞速将上衣除尽,却见教主胸膛剧烈起伏,粉白肌肤下血脉喷张,青筋暴突,他急忙按住胸口重穴,大叫道:“不能憋着,快!快吐出来!”
无忌惨痛大叫,脸色登时煞白,“噗”一声一口热血全吐在了被褥之上。罗小然抱住无忌双肩,将他软倒的身子拉回,又将衣物披上,催促罗旭青道:“爹,快一点!”
但见教主双目微阖,气息渐弱,杨逍跪行几步,却身体麻痹,忽而一软,差点往前扑倒,话声颤抖惊惧:“教主!教主!不能睡!”
忽而,“呼呼”几声,明教首脑闻讯而至,纷纷立于教主床前。眼见杨逍跪坐在地,倒有些愕然。
无忌被内伤折磨,全身便如从水中捞出一般,眼前一阵阵发黑,脑中嗡嗡作响,眼皮沉重,已然抬不起,听到杨逍唤他,方才从极度困怠中恢复一点儿神智,勉力睁眼去瞧他,身子便又发起颤来,可他气息已极度微弱,便是开口也是极轻极细的气音:“滚……出去……”
杨逍乍然承受这等厌弃之语,如受剜心之痛,想要说些什么,终究哽咽难言。
无忌说完话已是耗费全部气力,眼睛一闭便晕死过去。罗旭青大叫不好,匆忙施针,急切嘱咐罗小然道:“扶住了!莫叫这血呛住了!”
“教主!”众人大喊出声。范遥即刻前去,轻捏住无忌喉管,顺势抚摩,以助顺气。他武学渊博、博采众长,便是这等民间手法也是娴熟。
众人皆是红着眼,揪着一颗心,连大气也不敢出。待得罗旭青施针、卸针,如此这般好生一番折腾,无忌才将昏睡中紧皱的眉头松开,只是面色惨白如纸,竟一丝人间气也无。若不是他胸前还有微微起伏,还以为……以为……
周颠急道:“罗老头,我们教主本来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我们教主?”
彭莹玉识眼色,将周颠一拉,他早看出教主伤重之事事关杨逍,教主平日对杨逍宠信有加,而今日突然发作杨逍,其中必有蹊跷。
周颠甩手道:“干什么?我问不得?”
罗小然将无忌扶下平躺,韦一笑即刻来换了新的被褥。罗旭青拭了拭额边冷汗,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杨逍,道:“教主练功,突入险境,现下已然无事,诸位不必惊慌,还请诸位散退,教主急需静养,无事莫要打扰。”
彭莹玉这才长呼出一口气,道:“还请罗大夫费心。”杨逍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身子依旧虚软,想挣扎站起身来却是不能。彭莹玉见状,即刻遣散众人,与范遥一同将杨逍扶起,这才告退。
杨逍双腿酸麻,倚在范遥身上才勉强站定,犹自放不下心来,道:“当真……当真无事了?”
罗小然冷哼一声:“当然有事,受了这么重的内伤,心脉亏损极重,好在内功底子深厚,不然哪里经得住这样子吐血?”
“小然!”罗旭青轻吼一声,转身道,“杨左使,此番着实凶险,老夫曾与左使言明……”瞥了一眼彭莹玉和范遥,又道,“教主身子需好生调养,属下去配药。”
罗旭青拎起罗小然后领便将人拖走,罗小然眼望床榻,叫道:“教主!教主他……”话还未说完,人已被拖离两丈开外。
杨逍一颗心仍是怦怦直跳,震得胸腔发闷,他紧握范遥手臂,道:“扶我过去,看看教主。”范遥满心疑问,却来不及问,依言将他扶到床榻边。
无忌此时静卧床榻之上,呼吸极轻极浅,莹白面容不见一点儿血色,容颜憔悴,两颊瘦削,哪有一点儿生气。杨逍轻抚着他的脸颊,心痛如绞,又细细擦拭他唇边血渍,终于压抑不住,俯身印上他柔软却泛白的嘴唇。两滴泪无声滑落,滴落在无忌毫无生气的脸庞上,终于没入鬓间,消失不见。
杨逍轻声道:“对不起,教主。”想要狠心离去,却又心痛难忍,禁不住埋在无忌颈间低声痛哭,却压不住频频溢出的破碎呜咽,“教主……”
大哥一向冷静自持,何以一反常态,失态至此?教主突发急症,到底是何缘故?范遥手足无措,匆忙去拉杨逍:“大哥,你莫急!教主已然渡过险关,莫要惊扰教主。我们这边说话。”
杨逍双眼红肿不堪,连番惊吓过度悲伤之下,已虚脱无力,范遥稍稍使力,便将他带离床边,扶到外间稍事休息,言语宽慰后又细细询问,这才知晓来龙去脉。
范遥闻言,不禁面目扭曲,却竭力压低了声音:“大哥,你糊涂哇!我明教怎能被她拿捏在手?她若存心诓你,挟持教主,把持政务,必定后患无穷啊!”
杨逍眼眸低垂,疲惫不堪:“我是糊涂。可若非如此,留不住他。”
范遥一听,急得来回踱步,他不敢数落杨逍,可一开口,却如连珠炮一般不停:“大哥!她说你便信?那《九阴真经》只峨眉独有?便想不出别的解救之法?就算我明教中人不济,那武当的张真人也不会袖手旁观!你!你是关心则乱,失了理智!让教主娶妻,你也舍得?”
杨逍默默听着,长叹一声:“并非没去寻过,《九阴真经》早已失传,便只有峨眉祖师知晓下落。教主这伤病拖得太久,我数次询问,罗旭青总是含糊其辞,我早已生疑,可教主存心瞒我,就算我问,他也绝不会透露半句。就连他日日服药这事,我也是昨日方知。我从不信鬼神,却日夜祝祷教主福体安康,日子长了,我连自己都骗了过去,劝自己莫要多疑。教主如此能人,又得胡青牛真传,怎会让自己深陷险境?如今看来,连教主也没法子。”
范遥攥紧拳头,又道:“那……那她真的能救教主?”
杨逍细细回忆殷离之言:“殷姑娘没有疯,在灵蛇岛,教主突发病症,狂躁吐血,都是周芷若替他运功疗伤,二人极为亲密。殷姑娘痴恋教主,躲在暗处都看见了。殷姑娘只以为这是教主练功走火入魔的一时之症,她与我说,我这才留了心,与殷姑娘一同布了局。我曾试探教主口风,教主丝毫未曾怀疑周芷若,到底是儿时情谊仍在,我俩便决意瞒着教主行事。殷姑娘天性善良,并不想要她性命,想着出口恶气便了。我却是冲着《九阴真经》去的。”
范遥抬腿便走:“我这就召集大军,将峨眉一举攻下,杀个片甲不留。我不信她不交出《九阴真经》!”
“回来!”杨逍轻喝一声,将人拉回,“别冲动!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当时,赛克里将峨嵋弟子团团围住,我一声令下,自然绝无活口。只是……只是……她再清楚不过,这场博弈早已定下输赢,根本没得谈。我绝不会伤峨嵋弟子一分一毫,我如何威胁也无用,因为,她知道我不会,我不敢!她手里握着的,是教主的命,是明教的命!”
范遥颤抖道:“教主……教主绝不愿娶她的。即便明教上下都承认了这个教主夫人,可教主心里的人只有大哥一人!”突而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大哥你……所以教主才会急火攻心,突发急病?”
杨逍力颓落座,无力道:“以教主的性子,若是知晓其中内情,便是死也绝不愿一生受制于人。他怕我们为难、伤心,一定会离教远走,再寻不着。他十五岁那年,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怕我伤心,才偷偷跑下了坐忘峰。如今,若非将心伤透,他怎会答应?周芷若向来待他不错……”说到后来,杨逍话声哽咽,已然说不下去。
一时间,二人静默不语。
杨逍眼红垂泪,又道:“我没想到,教主已然病重至此。当真拖不得了……”
范遥一脸严肃,突而插嘴道:“大哥,我问你一句话,在你心中,明教和教主,不,本教和张无忌这个人,孰轻孰重?”
“这……”杨逍一愣,迟疑半晌,轻声道,“自然……明教存亡、百姓生死为重,儿女私情、个人性命为轻。”
范遥冷下心肠道:“我与大哥想的一样。明教光明干净,永保黎民百姓。若是教主与周芷若真心相爱,我等自然衷心祝福。可周芷若阴险毒辣、野心勃勃,她若真胁迫教主,坐上教主夫人之位,难保不会与军中将帅勾结。虽于本教抗元大业助力不少,可日后霍乱明教,争权夺利,终成祸害。如今明教与峨眉结盟,伤她不得,也绝不可引狼入室!”
杨逍即刻会意,霍然站起身来,怒斥道:“遥弟!你!你也忍心?”
范遥别过脸去,忍住心中彻骨疼痛:“大哥其实知道,小弟倾慕教主已久,可为了明教,小弟连性命都能割舍,还有什么不能?”
杨逍摇头,坚定道:“不可。明教有你我,绝不会被奸邪霍乱颠覆。明教得有教主,得有张教主,才是明教!”
突而,耳听一阵叩门之声,随之门外周芷若高声道:“杨左使,我来探望无忌哥哥!”
范遥双眼充血,狠狠道:“我去赶她走!”
“遥弟!”杨逍大喝一声,压抑心中怒火,“恭恭敬敬去请周姑娘进来。” (all忌/逍忌)倚天之圣火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