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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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草间遥张口欲言,最终只是呼出那口气,轻轻闭眼。不过两秒,她就松开手,转而望进杏寿郎的眼睛。
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遥笑着使劲搓揉他的头发,那松软的发质像极了动物皮毛。“无毛裸猿”一词突兀地弹出。
“噗。回去述职吧,又少一个上弦,可喜可贺。”
“唔姆!”不同于过去略带稚嫩的少年音,这声音粗犷有力。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在遭遇上弦之叁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出判断。这场战斗中,他不会让在场的任何人死去——除了他自己。
然而没人知道,他在被救下时心中充斥了庆幸。母亲的教导,千寿郎的期盼,父亲的……他有很多事还没做,他想看着千寿郎长大,他想去看下周的歌舞伎表演——他已经跟小芭内约好了。
杏寿郎紧盯前方空地,似乎要用目光把地面灼出洞。眼睛是最容易暴露情绪的。
遥忍不住翻白眼,她说:“傻了吧,我是靠嗅觉‘视’物的。”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这种事说出来干什么呢?她何时才能学会闭嘴。
杏寿郎僵住,抛下一句“我去帮忙”,头也不回地窜远了。
有些人呐,年纪再大,只要见了老师,药都不必吃,轻松做到返老还童。
她转向眼里冒光却不敢上前打搅的后辈三人组,问:“干什么?上级都去干活了,你们杵在这儿当吉祥物?”
“抱歉!!我们这就去!”炭治郎按住两人的头鞠躬道歉,拉着他们跑远。
“喂!纹逸!权八郎!我们比一比谁搬的人最多!”
“我不干!我累了!要休息!”
“纹逸!废物!”
“哈???给我道歉!我可是被柱看好的人!道歉!”
“废物!”伊之助一边大叫一边弯腰,用头猛撞善逸的腰侧。
善逸躲到炭治郎身后尖叫:“噫!炭治郎你快拦住他!”
天已大亮,不会再出现意外了,她得回去汇报情况。遥平静地望向这几个年轻的后辈,观察好车头方向,顺着铁轨往回走。
回程挺顺利的,她在半路上遇到寻来的果实。
“你竟敢丢下我!”
是你自己没有跟上吧。她把这句话咽回肚子里,“抱歉,我这是临时起意,不是故意落下你的。而且我也没带菠菠啊。”她尝试模仿无一郎的招牌无辜表情。
“我们走直线回去!”
“万分感谢,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适当的夸奖是必要的。
她没有起伏的敷衍语调气得果实一时找不到话来回嘴,正好给她整理记忆的机会。
那只会造梦的鬼让她脑子里最后一把锁也崩溃了——话说,要不是鬼不算正经生物,把这类鬼专门用于医疗,绝对可以让世界医疗技术快进两百年。
言归正传,这部分记忆解锁后,她成功串联起信息。
她不是简单的“机器”,也不是单纯的人类——她是某个高等文明的产物,俗称“人造人”。
这一消息无异于将她击碎又粘回原样。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人类。
所有认同感、归属感被轻飘飘的几个字打得烟消云散。她为什么不是人?她怎么就不是人了?为什么要告诉她?为什么要打碎她的美梦?假如父亲能继续瞒着她——
她给自己狠狠一耳光。
脑袋偏转,五指印浮现,“咯啦”的清脆声音在街道上响起。她把自己扇得扭了脖子。
她不允许自己迁怒父亲。
这能怪谁?没人有错。
走在路上忽然自残的异常行为引来路人的注目,远处一名头戴灰色毛线帽的姑娘反应迅速,躲进后边的吴服店。
遥抬头见到脏兮兮的衣角一闪而过。
熟悉的步法。
风向紊乱,她没耐心捕捉那人的气味,也是身体动作快过嗅觉,她追上去一把捏住那姑娘的胳膊,要她转过头来。
“你——”
熟悉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白净的脸,线条流畅的下巴,跟以前比起来少了肉感;原本饱满的双颊现在也消瘦了,显得清苦;费了心思打理的细柳眉如今杂草丛生;小时候就很明显,现在脸长开了,也半点没有减轻的宽眼距;含情的双目没了神采,像极了荒废的井。
她看起来疲惫极了。
草间遥将差点蹦出的“阿姊”含混吞下,“……叶师姐。”
“臭棺材,谁是你师姐!”那姑娘又惊又怒地瞪圆了眼,也许是用力过猛,豆大的泪一颗接一颗落下。整个人比起刚才鲜活不少。
“师姐……”师姐认不出她?还是不想认她?
咸味的溶液此时没那么容易分泌出来。她把自己当人时情感流露挺自然,可现在她不敢确定自己能否做到。她只好傻愣愣地盯着师姐看。
那姑娘别过脸飞快地蹭掉眼泪,嘴硬道:“我并不认得你。”
“脏丫头,别在这儿待着!”
吴服店的伙计对她的背影口出恶言,使得她茫然地环顾一圈,确认“脏丫头”说的是自己而非旁人,然后才朝那伙计深深地看去。
伙计看见这张脸,被异样的眼睛勾去注意力,忘了呼吸,忘了思考。
姐妹二人结伴外出选花材,顺便买了新剑山。剑山被她托在手心,锃亮的磨尖了的百根钢针密密地立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再用那种恶心巴拉的眼神看我师姐,我就拿剑山拍烂你丁丁。”儿时记忆给遥带来时空错乱的感觉,她很快反应过来,牵过师姐的手往店外跑去。叶师姐被骤然提升的速度带得踉跄几步,好不容易跟上节奏,就被提溜起来翻过几户人家,一鼓作气窜进山里。眼看周围的景色越来越偏僻,她喊:“呆货,我要住旅店!”
遥深怕她被谁抢走似的,攥紧她手继续猛窜。
“遥之!你发什么神经!”
“现在是草间遥。叶师姐,叫我遥。”以为已经死去的人其实还活着,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发懵的事情吗?遥却看起来格外冷静。
以前,她悲伤到一个人走在路上就能哭起来,有时是世界崩塌了似的嚎啕大哭,有时是说不出原因的害怕,让她哭得手脚发软走不好路,踩空台阶后摔倒在地。这种事情发作起来不分场合,好在她运气不错,没被谁撞见过。而且摔得再痛,她也会在第一时间逃离现场。
她问:“既然活着,你不回信好歹也收下吧。你知道什么样的信件才会被退回吗?”
“这里没人了。”叶师姐反向拽她手臂,逼她停下,然后往她肋间猛戳,“我倒要问你呢!你不是死了么?”
遥挡开攻击。叶师姐再度伸手,这次是轻缓且目的明确地摸上遥的脸。风吹来,将遥额前的头发吹得竖起来,她揪住其中一撮捋了捋。
痛苦、疲惫、悲伤,情绪争先恐后地涌进遥的鼻子。在事情真正发生前谁能想到,二人相逢之处唯独没有喜悦。
倏地,叶师姐大哭。
花瓣沾上晨露的时刻是最美的。泪水润泽了她的双眼。
她冷不丁往遥脸上打出一拳,遥虽然专注于她的眼睛,但还是敏捷避开。
“都怪胡先生这只方头狐狸!你这死得也太他妈真了!我还给你做了牌位!草你大爷的牌位!”叶师姐一套连击,拳拳都是发了狠地打。草间遥与她久违地切磋一番,心中想着接下来如何安排。其实她不知道胡先生是怎么给她收尾的,她也没想过要问。
估摸着师姐发泄得差不多了,她接住师姐拳头,说:“师姐需注意言辞。”
叶师姐螳螂一般迅捷出拳,实行最终尝试。等她终于摸清遥的水平在她之上,就立即收手不干了。她总得给自己留些颜面。
“得了吧,父亲都死那么久了,我们说脏话没人管。”
叶师姐满脸无所谓地说着,在遥一本正经的注视下却避开视线。
“咳哼。虽然告诉你没有意义,但是,我知道你。你不会想被蒙在鼓里。父亲、胡先生、方师兄、阿绫、段师妹都……有不少是我亲自收殓的。只剩下我和岳师兄了。现在还有你。岳师兄没法再……他转去后勤了。”
这样啊。
归根结底,她还是没了家。
遥以为自己会感到痛苦,此时却是雾里看花,明知道“花”在那儿,也觉得是虚的。她问师姐来这里做什么。
叶师姐反问:“我欠你的么?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来!”抱怨过后她仍是好好解释了,“我看你在这儿生活挺久了吧,不可能没察觉到异常。用东瀛话来说,就是鬼。”
遥右手探到身后摸向木盒。
“师姐来杀鬼?”要是在任务中偶遇就麻烦了。
“是探查情报的单人任务。如果东瀛人——”遥不赞同地瞧着她,“好吧,我是说如果日本人可以凭自己的力量解决,我们就不插手了。光是探查就已经被推迟到现在,假如真要来除鬼,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遥正想给她透露些关于鬼杀队的情报,跟她说不必派人来。可她嗅到师姐情绪波动大得出奇。
“这事情丢脸,说给你听倒也无妨,你从来不会笑话我。”叶师姐两手拍脸,接着狠狠摩擦。“我想趁这次机会当逃兵。家里人不剩几个了,总共可怜巴巴两个鸡蛋,还全他妈投入到这种破烂事里。”草间遥暗自腹诽,哈哈,挺好,现在有第三只鸡蛋了。“一次次收到讣告,赶过去入殓、送葬。我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
此话一出,遥陷入沉默。该如何应答呢?告诉师姐真相,被臭骂一顿?
“后勤不是什么安稳地,出外勤更不必说。两个蛋里,总得活下来一个吧!”
遥不明白她执着于让蛋活着干什么。
叶师姐抱住她,“收起你那口角流涎的痴呆样!谁逼你一定得发表感言似的!我知道你的。我现在只需要一个拥抱。”
遥敢肯定自己没流口水,也不傻,但她伸手抱过去没有反驳。
两人呼吸交融,熟悉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身处寒冬她却感受到安逸温暖。就跟靠在壁炉边的长椅上打盹似的舒适。
她注意到师姐的体温被冷风吹得有些偏低,便邀请她去租下的住所休息。
“住哪我无所谓,冻不死就行了。” 鬼灭之刃(同人)我家里不开水果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