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孤独的青春(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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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高个子的姑娘,”尤金说,“她们长得太瘦了。我喜欢像你这样身材好看的矮个子姑娘。”
“我的身材不错吧,阿金?”路易丝边说,边伸出两只胳膊,面带着微笑。
“是的,你的身材很好看,路易丝——漂亮极了,”尤金认真地说,“我喜欢的就是你这种身材的人。”
“我的脸一点都不漂亮。我的脸长得很难看。”她挑逗地说。
“你的脸一点也不难看。你的脸很漂亮。”尤金肯定地说。“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脸蛋并不重要。”他又加了一句,话里含着弦外之音。
“你最喜欢的是哪一部分,阿金?”路易丝问。
他慎重、严肃地想了一会儿。
“嗯,”他说,“女人的大腿必须要好看。有时候女人脸蛋虽然不好看,但是大腿却很美。我见过的最美的大腿,要数一个混血女人的了。”
“比我的腿还要美吗?”女侍者笑嘻嘻地问。
她慢慢地交叉起双腿,露出系着丝袜的脚踝来。
“这我说不上,路易丝,”他用一种评判的眼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我看不到多少呀。”
“这样够了吗?”她把她的紧身裙子拉到了小腿处。
“还不够。”尤金说。
“这样呢?”她把裙子一直拉到了膝盖上面,露出了丰腴的大腿,腿上系着丝织的吊袜带,饰有丝质褶边和红色玫瑰饰物。她伸出小腿,不好意思地把脚趾向里转了过来。
“天哪!”尤金两眼盯着她的吊袜带,“我以前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吊袜带。太漂亮了,”他大声地咽着口水,“穿着这玩意儿不会弄痛你吗,路易丝?”
“呃——呃,”她应答着,觉得有些迷惑不解,“为什么会弄痛我?”
“我担心它会勒到你腿上的皮肉里去,”他说,“你瞧,我自己的弄得太紧时就会痛的。”
他把他的裤管拉了起来,让她看他那条长着稀毛的大腿上的袜带。
路易丝看了看,还用一只胖乎乎的手郑重其事地摸了摸。
“可是我的这个一点儿都不痛,”她边说边用手拉起吊袜带,一松手又让它弹了回去,“瞧!”
“真的,”他声音颤抖地说,“我明白了。”
她圆胖、青春的身体紧紧地向他压了过来,她温暖而年轻的脸盲目地向他的脸上贴。他像喝醉了酒一样眩晕起来,低下头生硬地把嘴凑在她微微张开的嘴唇上。她重重地仰倒在枕头上。他那张干燥、笨拙的嘴没头没脑地亲着她的嘴、她的眼皮,又在她的脸和脖子周围不住地亲着。他的手胡乱地在她胸前的扣子上摸着,但是粗笨的手指怎么也解不开扣子。她昏迷不清地伸出光滑的手,帮助他解开了她的衣扣。他抬起通红的脸,在她的耳边轻声颤语着,但是他自己却不知所云。
“路易丝,你是个好女孩。一个漂亮的女孩。”
她的纤指缓缓地伸进了他的头发,又把他的脸拉到自己的乳房上,当他吻她的时候,她轻声地呻吟起来,双手紧紧抓着他的头发。他双臂搂抱着她,把她紧紧地拥在杯里。他们两人青春、湿润的嘴唇激烈地吸吮着、狂吻着,似乎要把对方一口吞下去似的。他们就这样毫不知足、忘情地拥抱着,融成了一体,并从亲吻中消解了最后的一滴欲望。
他伸展四肢匍匐在她的身上,被激情烧得六神无主,亢奋得难以自抑。他听见狂热、难以表达的欲望在呼喊,感到一种无处释放、情窦初开的迷醉和激动。但是他也觉得害怕——不是怕社会的指责,而是怕对方发现自己的无知,怕自己的性无能。他含混不清、粗野地对她说个不停,连自己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你要我做吗?路易丝,你要我做吗?”
她把他的头拉进自己的怀里,喃喃地问:
“你不会叫我伤心的,对吗,阿金?我的宝贝,你不会做出让我伤心的事吧?万一出了什么事……”她迷迷瞪瞪地说。
听了这句话后,他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我不能做第一个。我不想做第一个让你失身的人。我从没有糟蹋过一个处女。”他嘴里胡言乱语起来,迷糊的大脑依然告诫自己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恪守的骑士准则。“喂,你瞧,路易丝!”他猛地摇了摇她的肩膀——她看起来仍然沉醉未醒。“你得向我说一说你的从前。那种事情我决不会干的!我也许是个坏蛋,但是我从没有干过那种事。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他的声音越来越尖锐,他的脸剧烈地抽搐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喂,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我是不是你第一个相好的?你得告诉我!你以前究竟有没有干过——干过这个?”
她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她笑了一下。
“没有。”她说。
“我也许是个坏蛋,但是那种事我决不会做的。”他结结巴巴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变得语无伦次、不知所云。他剧烈地喘息着,声音结结巴巴,面容也因为痛苦扭曲起来,挣扎着想找话说。
她猛地坐起身来,用两只温暖的胳膊搂着他,开始安慰他,抚摸他。她往下拉着他,让他贴在自己的胸口上,并用手抚慰着他的头发,恬静地和他说着话。
“我的宝贝,我知道你不会干那种事的,我知道你不会的。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哎,我的乖乖,你太兴奋了。你瞧,你的身子抖得像一片树叶似的。你是个很容易兴奋的人,我的乖乖,不要紧。你的神经太紧张了。”
他忍不住伏在她的怀里哭了起来。
等他慢慢平静下来以后,她面带笑容轻轻地吻了他。
“快把衣服穿上吧,”路易丝说,“如果要出去找他们的话,我们现在就得动身了。”
在慌乱之中,他抓起包顿夫人扔在地下的一双高跟无带女鞋,直往自己的脚上套。路易丝爆发出圆润的笑声,又把手指伸进了他的头发。
他们在海军基地既找不到包顿夫人母子俩,也找不到迈克斯。一位年轻的水兵带领他们参观了一艘驱逐舰。路易丝攀着扶手踏上铁梯,一步一步有节奏地走了上去。丰满的大腿在裙子底下清晰可见。她毫不顾忌、目不转睛地盯着舱壁上贴着的一张从《警察公报》上剪下来的舞女图片。那位年轻的水兵有意把眼睛向上翻了翻,露出既天真又不老实的表情,然后他使劲冲尤金眨了眨眼睛。
他们走在“俄勒冈”号驱逐舰的甲板上。
“这个是做什么用的?”路易丝指着用铜钉钉出来的海军上将杜威的脚印问。
“这是美西战争中他指挥作战时站过的地方。”水手说。
路易丝把自己的小脚放在巨大的脚印上。水手冲尤金眨了眨眼。准备好了就开火,葛利德里。
“她是一个不错的姑娘。”尤金说。
“说得对,”迈克斯表示同意,“她是一位很规矩的淑女,”他不好意思地伸了伸脖子,眯着眼睛说,“不知道她有多大了?”
“她18岁了。”尤金说。
马温·包顿盯着他。
“你疯了!”他说,“她都21岁了。”
“不对,”尤金说,“她18岁。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不管怎么说,”马温说,“她决不会是18岁。她21岁了。我很清楚。我们一家人认识她已经有5年了。她18岁的时候生过一个孩子。”
“啊!”迈克斯·艾萨克大声地叫起来。
“真的,”马温·包顿说,“是一个旅行推销员惹的祸,后来那家伙跑掉了。”
“啊!”迈克斯·艾萨克又叫了一声。“他没有娶她,也没有想过其他办法吗?”
“没有,”马温说,“那个家伙什么都没管就溜掉了,现在她的家人帮她带着孩子。”
“我的乖乖!”迈克斯·艾萨克缓缓地吐出了这么一句。然后,他满脸严肃地加了一句,“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应该抓去枪毙才对。”
“说得是!”马温·包顿表示同意。
他们沿着炮台闲逛了一会儿,接着又参观了卡米洛特遗迹。
“这些全是古老的历史遗迹,”迈克斯·艾萨克说,“这些房子在那个年代可以算得上非常了不起的建筑了。”
迈克斯羡慕地看着那些房子——铸铁大门。他童年时期偏爱破铜烂铁之类的东西,此刻他的兴趣再一次被唤醒。
“这些古老住宅都具有南方风格。”尤金满怀敬意地说。
海湾里风平浪静,平静的水面上散发出一股青苔的臭味。
“他们把这里给荒废掉了,”马温说,“现在已经没有南北战争以前那么大了。”
诚然,诸位请听,只要南方人一天不死心,阿帕玛托克斯之役,重建时代以及黑人议会的惨痛经验就不会被忘记,我们这一代人发誓用血肉之躯捍卫那些先人遗留下来、正受到威胁的神圣传统。
“其实他们也需要北方人前来投资。”迈克斯·艾萨克很贤明地说。他们到处都需要投资。
一位头戴小巧、无边女帽的老夫人,在一位神情专注的黑人女佣的搀扶下,从一所古老的住宅里走了出来,走到高高的阳台上。她坐在门廊的摇椅里,茫然地凝望着太阳。尤金同情地看着她。很可能她的孝子贤孙还没有向她通报南方已经战败的消息。这些后辈们联合起来,鼓起勇气来瞒骗她。他们宁肯自己节衣缩食,也要让她老人家跟过去一样养尊处优。她每餐吃的是什么?毫无疑问,都是鸡翅之类精致的菜肴,还有一杯陈年雪利酒。在这期间,她家里那些世代传下来的珍品,都瞒着她被一件一件地典当出去或者变卖掉了。幸好老太太的一双眼睛几乎失明了,看不见家道中落。情形也真凄凉,不过,难道她不会时而怀想起当年那些风花雪月的良辰美景、那些英雄精神受人推崇的盛世时光吗?
“你们看那位老太太。”马温·包顿轻声说。
“不用问,她一定出身名门,”迈克斯说,“我敢保证她一辈子从没有劳动过。”
“名门望族,”尤金轻声地说,“南方的贵族。”
一个老黑人经过他们的身边——两腮长着花白的胡须,显出和蔼可亲的样子。他是南北战争之前典型的老头形象。上帝保佑我们,在这样不幸的年月里,再也找不到几个这样忠实的人了。
尤金想起人类蓄奴的美好传统来,他母亲娘家的祖先当年曾在战场上奋不顾身地维护过这个传统,虽然他们自己并不蓄养黑奴。“感谢老天爷吧,老摩西并不愿意做自由的黑奴。失去了东家他怎么活啊?他宁愿永生永世地服侍他们,也不愿跟那帮自由的黑奴活活地饿死啊。哈,哈,哈!”
仁慈博爱。以前的人真正是菩萨心肠。他的眼睛里涌出一滴同情的泪珠。
他们乘着小船穿过海面前往棕榈岛。当小船翻卷着浪花,绕过那座砖砌的圆形萨姆特堡时,马温·包顿说:
“他们的人比我们多。要是人数相当的话,我们一定能打垮他们的。”
“他们并没有打败我们,”迈克斯·艾萨克说,“我们打垮了他们,但是自己也累得精疲力竭了。”
“我们只是战败了而已,”尤金心平气和地说,“并没有被打垮。”
迈克斯·艾萨克默默地注视着他。
“啊!”他叫了一声。
他们下了小船,乘坐一辆公共汽车朝海边开去。在炎热的夏天,大地被晒得又干又枯,树叶上蒙着一层灰尘。车子咔嗒咔嗒地开过一些简陋的出租屋,那些房子全都安静地蹲在沙地里,接受着太阳的炙烤。这些房子又小又廉价,就像一群小虫令人生厌,都千篇一律地挂着小招牌,什么“衣食可避湾”“海景苑”“栖居港”“大西洋酒店”等等。尤金看着这些,读着这些饱经风雨、滑稽风雅的名字。“世界上到处都是招租的公寓客栈。”他自言自语着。
一阵初秋的热风吹过低矮的棕榈树,长长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在他们眼前出现了一架生了锈的巨型“费里转轮”。圣路易博览会,他们到了海滩游艺场了。
马温·包顿从车上跳了下来,看起来精神很好。
“最后下水的是王八蛋!”他一边喊,一边朝浴场的更衣室跑过去。
“老K!我手上有老K了,小子。”迈克斯大声地喊着。他高举的手指在空中形成交叉。海滩上空荡荡的,只有两三家摊贩懒洋洋地正在开张营业。天空一片晴明,没有一丝云彩,就像一个青花瓷碗扣在他们的头顶上。海岸线如翡翠一般光滑闪亮,波涛汹涌奔来,混浊地翻腾着,和着阳光和沙粒,变成了土黄色。
他们沿海滩缓步朝浴室走去。海水平静、持续的涛声在他们耳边奏着孤独的音乐。他们张望着海面上那翻腾的光芒。
“阿金,我想加入海军,”迈克斯·艾萨克说,“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我的年龄还不够呢,”尤金说,“你的年龄也不够。”
“到11月我就16岁了。”迈克斯·艾萨克辩解道。
“16岁也不合格呀。”
“我想撒谎蒙混过去,”迈克斯·艾萨克说,“他们不会问的。你可以加入的,和我一起去吧。”
“不,”尤金说,“我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迈克斯·艾萨克问,“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我要去上大学,”尤金说,“我要去读书,学习法律。”
“你以后上大学的时间多的是,”迈克斯·艾萨克说,“退伍以后再去上学也不迟。在海军里他们能教会你很多东西的。他们会让你接受良好的训练。你还能到处周游呢。”
“不行,”尤金说,“我不能去。”
他倾听着大海孤独的轰鸣声,难免有些心动。他似乎看见了奇怪、朦胧的面孔,繁茂的棕榈树叶,听见了亚细亚叮叮当当的声响。他相信航程的尽头一定会有港湾。
包顿夫人的侄女、那个女服务员乘坐下一辆街车也赶来了。在海水里浸泡了一会儿之后,他开始躺在沙滩上。在微风的吹拂下,他的身体轻轻地抖动着。他的嘴唇上带着一丝咸咸的海水的味儿。他舔了舔自己青春、洁净的嘴唇。
路易丝从滨海更衣室里出来,款款向他走过来。她走得趾高气扬,贴身的泳衣使柔和的身体曲线尽现出来,她的腿上套着绿色的长筒丝袜。 托马斯·沃尔夫系列(套装共3册)(天使,望故乡+时间与河流+网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