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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窥冬之行
当晚在密室之中，息红妆曾经问张立可曾有理想，同时她随口提了一下苍丘往事...
张立始终无法忘记她那时候的表情，充满了不甘与愤恨，还有莫名的自嘲，似乎在嘲讽当年的冤案，也在嘲讽这个世界的荒诞。
而现在又在顾同章脸上看到同样的表情，张立心中是颇有感触的，同时也看得出来，顾同章的确是名副其实的主战派，是所谓的朝廷清流。
清流？现在的朝廷容不下清流，所以他来到了江州。
世上诸多不平事啊，我张立不过是沧海一粟，又哪里管得过来。
他只有苦笑，继续拉着顾灵和老太君打太极去了。
明天便要回古良县，最后一个下午，帮她们巩固一下，以后见面也不知道是何时了。
“你真的要走？”
打完太极拳之后，顾灵香汗淋漓，不禁问着张立。
她表情僵硬，故作淡漠的模样，让张立觉得好笑。
“是啊，来江州也有这么多天了，该回去了，毕竟都要过年了。”
张立随口应了一声，便看到池塘的另一边，酒醒之后的顾同章正在往这边跑。
这老头子肚子都有了，跑起来姿势怪异无比，急匆匆的像是有什么急事。
顾灵显然没有注意到，淡淡“哦”了一声，但我以为你明天要去城外呢，窥冬之行你不感兴趣？
张立摇头道：“你们贵族的娱乐活动，我这个小小的赘婿就不参与了。”
听得出话里的嘲讽，顾灵哼了一声，却是不知道如何反驳。
“张立！张立！”
顾同章终于跑了过来，大喊道：“张立，你...你...还好没走，醉酒误事，醉酒误事啊。”
顾灵愣道：“爹，你跑这么急是做什么？”
“没事没事，你快带着你奶奶去休息。”
连忙赶走顾灵之后，顾同章才压着声音道：“张立，中午醉后之言，万万当不得真，更不能对任何一个人提起。”
张立乐了，这顾同章也是好笑，急匆匆跑过来原来就是这事儿啊。
他点头道：“顾大人放心，张立还是有分寸的，这些事一旦说出去，那就是杀身之祸。”
“呼...”
顾同章长长出了口气，道：“你知道就好，这些都是惊天大密，只要说出去，保证第二天锦衣卫就找上门来。”
说到这里，他又笑道：“行了，那么见外做什么，叫一声伯父也不委屈你。”
张立连忙施礼道：“晚辈见过顾伯父。”
顾同章道：“留下来吃饭吧，不过酒是不能再喝了，不然还真不知道要说出什么来呢。”
张立摇头笑道：“不了伯父，明日我便要回古良县，下次再来看您吧。”
“会古良县？不行不行。”
顾同章愣道：“唐大侠不带你去窥冬之行？”
张立道：“他倒是有提过，只是我不是很想去。”
“什么叫不想去？你堂堂一个秀才，如今也有了些名声，吟诗作画这种事儿怎么也不感兴趣了？”
“还是去吧，明天跟着唐大侠一起去，临安那边来了不少鸿儒和才子，看样子是要给我这个学政一个下马威的，你去正好给我兜个底儿，免得我江州士子没一个拿得出手，我这个学政也下不来台啊。”
顾同章笑道：“必须去啊，给我一个面子，你这一声伯父都叫了。”
张立苦笑，无奈道：“我怕去了又给您惹事儿。”
“怕什么啊，你能惹什么事儿？我都给你解决了！去！”
顾同章豪气无比，俨然忘了张立完全就是个闯天祸的好手。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那张立只好耽误一天，回到唐家把这事儿一说，结果唐凝儿和秦轻音都表示很有兴趣，想要一起去。
而张立没想到的是，连岳父岳母都想去看看热闹。
“读书人的事儿，怎么能少得了我这个统考第一呢。”
岳父大人极为自信，而岳母大人单纯就是觉得闷，想出去散散心。
这下张立也高兴了起来，有老婆陪着，去就去呗。
阳光明媚，微风轻拂，这一天没有冬季的寒冷，所有人的心情都非常不错。
所谓窥冬，不过是文人雅词罢了，其实就是出去看看冬天的风景而已。
江南的冬天不比北方，外边还是有不少绿色的，而这个凤凰山更是古树苍翠，风景优美。
山麓之下有着大片大片的绿草平地，紧靠着江州最著名的嘉兰江，一览无余的天地，辽阔的景致，吸引着无数人前来玩耍。
窥冬之行，说到底其实只是一次高端一点的郊游罢了。
在张立的理解中，这就是郊游。
“顾大人，看到那几个老头子了吗？来者不善啊。”
何云粟面色愁苦，摇头道：“这一次临安府是要给我们江州难堪吗？哈哈哈！”
顾同章笑道：“陶知行，杜审民，余秋白，临安府三大宗师级人物，竟然跑到我江州来了，希望这一次我江州学子争点气，别被邻居们看了笑话才是。”
“哈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禁笑了起来，天气很好，他们的心情也还不错。
这里早已聚集了数百文人士子，更有诸多女子游玩，美食甜品有专门的酒楼不断派送过来，规模不可谓不大。
司马牧道：“灵儿，你看这嘉兰江的景色真美，江州果然是人杰地灵，恐怕只有这等灵山秀水，才能孕育出你这样美丽的女子。”
话说得相当好听，顾灵却是没有半点心情，只是看着清风吹起白水，轻轻一叹。
司马牧也不着急，只是陪她闲逛着，而四周的女子却纷纷侧目，脸色羡慕。
在场也都是有身份的人，都知道司马牧的家室，谁都想拉一拉关系，最好能嫁进去。
而每个人身份的不同，又有着各自的目标和圈子，普通的士子就是想认识几个朋友，或者找到一个心仪的女子。
稍微有点身份的，像认识更有身份的人，抬高自己的圈子，为以后铺路什么的。
这些人看似高雅无比，其实都心怀鬼胎，真正享受郊游生活的，恐怕只有张立这一家子了。
“哎呀！唐凝儿你这个蠢材，火太大了，会烤焦的。”
张立大叫着，连忙把肉拿开，道：“你看，这边都黑了。”
唐凝儿一脸沮丧，无奈道：“可是人家怕烤不熟嘛！你就知道说，你怎么不来试试。”
秦轻音道：“相公是读书人，君子远庖厨，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秦姐姐你就知道向着他，还不是他想方设法带这些肉过来说什么可以烤着吃。”
唐凝儿一脸委屈，道：“我烤的明明很好嘛，虽然没什么卖相，但味道肯定是不错的。”
她拿起自己的肉，咬了一口，然后直接就吐了出来，脸都憋红了。
张立大笑道：“行了，你那个能吃才怪了，还是看我的吧！”
他重新搭了个架子，慢慢生火，穿起一块肉耐心炙烤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出了油。
淡淡的香味传了出来，唐凝儿鼻头一动，不禁道：“哇，好香哎！是不是可以吃了！”
张立笑道：“别急，慢慢炙烤，慢慢调味。”
话音刚落，前方一个声音便忽然响起：“奇怪，怎么混进来了一个农民？跑到这里下厨来了。”
听到此话，张立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上门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