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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苍丘往事
夕阳如血，世界蒙上了一层红色，张立的背影渐行渐远。
顾灵看着他，心中说不出的萧索与空虚，又有很多难以述说的委屈。
凭什么说我幼稚？我的世界凭什么就小？
她想不通这些，但却看得出张立眼中那种发自灵魂的鄙视，这种感觉极不好受，她甚至几乎要掉泪了。
我堂堂顾家大小姐，轮得着你来指责吗？
她撇了撇嘴，在原地沉默了好久，却是幽幽一叹。
事实上她无比的迷茫，她清楚，却无可奈何。
张立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心中的不忿却渐渐散去了，世界复杂，但也充满了生趣，他本就是乐观豁达的个性，自然不会为了一个顾灵而烦恼太久。
回到唐家，和唐凝儿斗了斗嘴，给小舅子指导了一下护盾公司的发展战略，然后和秦轻音卿卿我我一波，生活是要多美有多美。
“后天是腊月二十八了，江南道组织了一场窥冬之行，你去不去？”
唐震亭喝着茶，躺在椅子上打着盹儿。
张立倒是没想到他找自己来竟然是说这种事，摇头道：“没什么兴趣，而且我们也该回古良县了，毕竟要过年了。”
“真没兴趣？”
唐震亭笑道：“这一次窥冬之行，不单单有江州最顶级的豪门子弟，还有江南道的大人物，去城外吟诗作对、绘画唱歌、狩猎爬山，总有一样感兴趣吧？结识几个朋友也是不错的。”
张立愣道：“江南道的大人物？他们怎么会在这个时期到江州来？”
唐震亭双眼一眯，道：“毕竟总是有人想要在李横秋面前露一露脸的，自己来不了，派个子嗣还不简单。”
张立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自己不过一个赘婿，去了还不是惹得群嘲，徒增烦恼罢了。
不过奇怪在于，唐震亭为什么会对这些事感兴趣？
张立忍不住问了一下。
唐震亭笑道：“有一个我很敬重的老朋友，他的孙儿恰好今日到了江州，可能也会去，所以我总得去看看，也算是暗中保护一下。”
“原来如此。”
张立笑了笑，但还是决定不去，免得到时候又得罪人。
现在得罪的人，已经够多了啊。
安静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张立便直奔顾府了。
明天就是腊月二十八了，他也该带着轻音他们回家了，张立想要在今天之内，把太极拳全部教授出去，这样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
走进顾府，这一次顾灵倒是没拦，只是也能看到她脸上的不高兴，淡淡的有些冷漠。
“张立啊，昨天怎么不留下来用晚膳啊，老身还专门让厨房给你准备了点心呢。”
老太君心情很高兴，可以看出她精神状态不错，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极拳的效果。
张立笑道：“灵儿姑娘没有跟您讲吗？”
他可不会随便找个借口，万一和顾灵说的冲突了，那不就露馅儿了么。
老太君笑了笑，拍了拍张立的肩膀，道：“孩子，多注意身体，丽春楼那种地方还是别去那么频繁。”
张立一愣，连忙朝顾灵看去。
果然，顾灵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冷冷瞥了张立一眼，也不说话。
张立无奈，也不再多言，连忙招呼两人到池塘旁边，开始教授起后面的十六式太极拳来。
有了昨天的适应，今天两个人的效率果然提升了不少，十六式教完，也不过是午时而已。
午膳自然是少不了要吃了，恰好今天顾同章也在，为了露个脸，张立也没有拒绝。
老太君把太极拳的套路全都记了下来，饭桌上还不断夸着张立，搞得张立都极不好意思。
顾同章看在眼里，也是心情高兴，连忙和张立喝了几杯，两个人都有些微醉。
“你小子不混官场，不知道这其中的规则，所以做起事来没有分寸。”
他摸着自己的肚子，缓缓道：“就拿你的案子来说，做到洗清冤屈即可，实在不该把反贼也牵扯进来。”
“我倒不是替刘家说好话，只是一旦牵扯到反贼，无论是江南道还是京都，都会立刻做出反应。”
“在未来的几年之中，江州的大小官员可不好过咯。”
张立当时的确没有想这么远，现在只能摇头苦笑道：“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我也没办法啊，只是奇怪在于，我大齐国泰民安，经济繁荣，为什么会有反贼呢？”
说实话，他心中是想探一探苍丘那边的情况，才有意这么说的。
顾同章看了他一眼，却是冷冷一笑，道：“反贼？你张立是反贼吗？你当然不是，但有大人物说你是，你有什么办法？”
事情果然和息红妆说的差不多，其中有着莫大的冤屈。
他随即道：“嗯？此话怎讲？”
“这些秘辛还是不能往外乱说，是要杀头的。”
顾同章看了四周一眼，才压着声音道：“近几十年来，突厥各部落渐趋联合之势，突厥大可汗雄才大略，将整个草原的力量都握在了手中，成就了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突厥。”
“二十年前，他们开始入侵我大齐北部边境，马来马去，行踪鬼魅，总是掠夺之后又轻松离去，我们是没有一点办法。”
“随后陛下御驾亲征，却误中奸计，全军覆没，历经万苦才回到京都。”
“紧接着，一个年轻的将军率军前往北境，他意气风发，韬略在胸，硬是把那群红毛鬼打得落花流水。”
说到这里，顾同章也激动了起来，大声道：“此后数年，突厥多次兴兵南下，都被这位年轻的将军狠狠打了回去。他名震朝野，仅仅二十四岁，便封为北境震威大将军兼冠勇军侯，引得无数人钦佩。”
张立眯眼道：“为什么我没有听说？”
“因为他的名字和称号都已是禁忌，谁敢再提？”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同章脸色愤恨，咬牙道：“北境在他的镇守下固若金汤，可是也阻断了突厥和我大齐之间的贸易，朝廷之中，那些走私盐铁的大人物赚不到钱了，于是谋划了一场阴谋，硬生生把这位将军，变成了拥兵谋反、通敌叛国的罪人。”
“一夜之间，满门抄斩，震惊大齐与突厥两国。”
张立心头一震，又想起了息红妆的话，一时间慨然无比。
顾同章双目通红，一字一句道：“息将军就这么死了，全家一个都没留下。”
“朝廷小瞧了他的影响力，将军死后，他的兵直接反了，在北境苍丘山脉起义，号称天下义军。”
张立眯眼道：“这就是所谓的苍丘余孽？”
“不错。”
顾同章点头道：“朝廷派出四十万大军镇压，将他们剿灭，逃了一部分，来了南方，所谓的...苍丘余孽。”
张立道：“从此以后，再无人可以遏制北方突厥？”
“是！”
顾同章冷笑道：“有人想做第二个他，却都被突厥强大的骑兵打得落花流水，被迫割地求和，都已经割到嘉峪关以北了。”
“什么！”
张立直接吓得跳了起来，太他妈疯狂了吧，割到嘉峪关了，天山什么的都没了？
顾同章叹了口气，呢喃道：“奸佞当道，天下有贼，岂非正常？”
张立闭上了眼，道：“那位将军，叫什么？”
“北境的救世主，息崇光！”
息崇光，可能所有人都不知道吧，他还有一个女儿，叫息红妆。
难怪柳先勇说自己救了息红泪，就是救了整个苍丘，她当然是灵魂人物，她是息崇光唯一的血脉。 上门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