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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只能出卖自己了
场中是沉寂的，无数的女子女眷相互搀扶着，抹着眼泪。
这一首《摸鱼儿·雁丘词》，正如一柄刀，深深刺进了她们的心底，每一个字都痛彻心扉，又无比感人。
以鸟及人，那生死相依的感情，那慨然殉情的壮烈，那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的孤独和凄楚，全部都释放了出来，让人不禁心颤。
“张秀才，请受我一拜。”
一个丰腴的妇人走了出来，对着张立深深施礼，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颤声道：“我相公与八年前战死沙场，虽然陛下追封我为三品诰命夫人，但这些年我从来没有感受到快乐。”
“我与相公从小相识，十四岁便成为他的妻子，十余年相濡以沫，幸福美满。”
“他战死了，我的心也死了，只可惜我没有雁儿的勇气，没能与他同死，这些年来，深夜难免，无尽的孤独......”
“没了他，我要这三品诰命夫人有何用啊！”
她眼泪不停落下，再施一礼，道：“谢谢你，张秀才，谢谢你写出了我的心声，我很感动，我会珍藏这首词的。”
“罗夫人，请节哀啊。”
“是啊罗姐姐，都过去了。”
在场的女子感慨万千，许多夫人更是挽着自己丈夫的手不肯撒开，这个罗夫人的遭遇，她们都是清楚的。
老太太站了起来，叹道：“诸位，老身的丈夫，也逝去三十年了。这三十年来，我也是孤苦一人，若不是有灵儿出生，我这个老东西啊，还不知道能熬几年呐。”
顾同章连忙道：“母亲，儿子在呢，千万别伤了身子。”
老太太看向司马牧，道：“孩子，多谢你的心意，这鸟儿我也喜欢，但我不能要。”
“老身是经历过苦难的人，也有过生离死别，老翅几回寒暑，我这个老人独自飞了三十年了。”
“我不能把这种痛苦，再施加给鸟儿，是啊，哪怕它只是鸟而已。”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又道：“你们啊，都是些大官，有的是尚书，有的是府尹，有总督，有总兵。但是你们为什么，就没有看到这其中的情感呢？鸟亦知情，人却麻木？”
“这鸟儿，老身不要，算是积德。”
她看向张立，连连点头，眼神欣慰，道：“好孩子，你是一个好孩子，不要自卑，不要觉得自己只是赘婿，不要觉得自己只是秀才而已。”
“我经历过太多的事，我知道在这个世间，永远不缺达官显贵，不缺文豪鸿儒，缺的是一颗真诚善良的心，缺的是同悲同乐的共情。”
张立连忙低头道：“老奶奶，张立不敢当。”
司马牧肺都快气炸了，满脸涨红，双手在袖中死死握拳。
天知道他为了找这只鸟费了多少心思啊，拿过来本来大家都很喜欢，自己都要进入最重要的环节了，却被张立一首词硬生生给压住了。
气啊，真是太气人了。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不能发飙，真是可恨。
司马牧强撑着笑脸，抬起头来，笑道：“张秀才当真是令我等惭愧啊，听了你的词，才让我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寿宴过后，我将亲自出城，将此鸟放生于野外，希望它能与雌鸟重新团聚。”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忽然大声道：“这件事让我更加懂得了感情的珍贵，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老太君，晚辈也有一位心上人，我也希望能与之‘老翅几回寒暑’，还望老太君成全。”
听到这句话，张立顿时就傻了，卧槽，这厮好不要脸，竟然利用老子的词下台，然后顺势提亲。
怎么办怎么办，答应了顾灵小妞要帮她搅局的啊，这个司马牧如此不要脸，该怎么挡他呢。
顾灵也是急得不行，今天这么多人在场，奶奶心情又高兴，万一真的答应了司马牧该怎么办啊。
这个司马牧是个风流种，到处都是女人姬妾，要是嫁给他，那一辈子都别想好过。
她看向张立，不断给他使眼色，希望他赶紧再次出手。
而张立此刻也没有办法啊，咬着牙脑子不停转动着。
老太君道：“噢？原来司马公子竟然有了心上人？在哪里啊，莫非是要老身给你做媒？”
“多谢老太君。”
司马牧大声道：“晚辈的心上人，就在这大殿之中。”
糟了，再不阻止来不及了啊。
张立脑子都快炸开了，最后猛一咬牙，妈的，只能出卖自己了。
他快步走到司马牧面前，压着声音道：“听说你喜好男风？”
司马牧当即心脏一跳，惊声道：“我喜好男风？”
他觉得自己声音太大，又连忙低声道：“可别胡说，张立，不要捣乱，否则我饶不了你。我可是江南道刺史的儿子。”
“啊！不行！”
张立忽然大吼一声，连忙退后，直接退到了老寿星身前，大声道：“奶奶不要啊，饶了我吧，不要给他做媒啊。”
老太君懵了，喃喃道：“孩子，你这是...”
张立指着司马牧，大叫道：“他刚刚把头凑到我耳边，还说喜欢男风，喜欢我，你可千万不要给他做媒啊，我已经嫁过人了 ，不要再嫁给他。”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瞬间哗然。
“你胡说！”
司马牧一下子跳了起来，连忙道：“张立你敢如此污蔑我，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你了！”
唐凝儿看到张立委屈的表情，强忍着狂笑，道：“哎，我好像是听到你说你喜欢男风，刚才声音并不小嘛，大家都听到了。”
“不，不是这样的。”
司马牧脸色惨白，道：“什么男风，我只是重复张立的话而已，我只是没反应来。”
张立道：“司马公子，话不可以乱说，我张立已经成亲，有了妻子，怎么可能说这句话呢。”
司马牧气得大声道：“我虽然没成亲，但我女人也不少啊，我怎么可能喜好男风。”
“噢......”
张立长长出了口气，笑道：“司马公子风流倜傥，小生佩服。”
司马牧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捂住嘴巴，却又来不及收回了。
看着四周这些女人厌恶的脸色，司马牧就知道，今天这事儿，已经是黄了。
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也不敢开口提亲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看向张立，眼中是无边的怒火，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人搅局，自己才最终失败。
而张立则是无奈摇头，妈的，刚才那个喜好男风的计策，还真是把自己也恶心了一顿。
顾灵啊顾灵，老子为了你，连名声都不要了，这一次，你还不得给我好好配合一波？ 上门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