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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步步为营
张立使诈，轻易便把本来就紧张的郭恽吓住了，令他自己漏了馅儿。
当然，这也离不开李横秋的配合，但如此短的时间内，却能让郭恽露出破绽，这可不是靠走运可以办到的。
李横秋瞟了张立一眼，心中有些凝重，这个人面对如此困局，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紧张过，在那里一直淡然置若的模样，实在让人觉得有些古怪。
何云粟和陈先寿也是对视一眼，暗暗心惊。
刘天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抱拳道：“李大人，我认为还是张立之案为重，我们这么多人过来，不是为了帮福兴染坊找回钱财的。”
李横秋淡淡道：“刘总兵稍安勿躁，这二者并非没有牵连，两案同审，未尝不可。”
说完话，他大手一挥，道：“来人啊，准备夹棍、烙铁，我想等会儿用得着。”
他满脸杀气，那气势一出来，在场之人都觉得森寒，郭恽更是口干舌燥，浑身发抖。
他当然知道，这个东西是给他自己准备的。
李横秋道：“我们从未提及红花染料订金，但你却知道是八百两，说明你对此事是知情的，还要狡辩吗？”
“冤枉啊大人。”
郭恽颤声道：“小的只是偶尔听到坊间传言，说起了这件事，所以才得知是八百两订金。”
李横秋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刚才你分明说，是由于得知染料订单过巨，所以猜测订金较多，现在又变成听说了订金数额了，你当本官是蠢货吗！”
“来人，上夹棍！”
几个衙役冲了上来，将郭恽死死按住，夹棍便上了他的手。
郭恽吓得大叫，情绪几乎崩溃，不停大喊着冤枉。
李横秋道：“你口口声声说冤枉，那我问你，两个月前，你在哪里？”
郭恽大叫道：“大人，两个月前我回了乡下老家，去拜祭父母了，确实没有去福兴染坊啊。”
“你怎么知道，交易是两个月前进行的？在此之前，我们从来没有提起过时间。”
李横秋的话像是冰冷的剑，狠狠刺进了郭恽的心脏，令他表情扭曲，情绪崩溃，直接当堂痛哭了起来。
李横秋道：“你分明就是卖家，几乎是当庭承认，你若还要逞口舌之利，负隅顽抗，那便是罪加一等。”
“罪？”
郭恽大声道：“我买染料犯了什么罪了？公平交易，犯了什么罪了？”
李横秋笑了起来，缓缓道：“你只给订金，却不付尾款，还剩下三千二百两的尾款，你何时付清？”
“他胡说！”
郭恽大怒，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衙役死死按住。
他厉声道：“我怎么可能没给尾款，三千二百两的尾款，在交付货物的时候，就已经给他了，他这是污蔑我。”
李横秋皱眉道：“孙兴？你怎么说。”
孙兴一笑，道：“哦？他给了么？或许我记错了。”
这句话简直把李横秋气得要死，大怒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戏台子吗！我看你分明是过来愚弄本官！”
张立抱拳道：“启禀大人，事分大小，孙兴愚弄朝廷命官，玩闹公堂，他自然有罪，但我请求先审理布匹一案。”
说到这里，他寒声道：“现在草民要高江州总兵之子刘子明，对我心怀怨恨，所以利用身份之便，刻意损害布匹，栽赃于我，并引发超过五千将士染上红疹，罪恶深重，天地不容。”
这句话，张立等了太久了。
这时候他知道，是该吹起反攻的号角了。
秦轻音和岳父岳母也是来了精神，总算是看到一点希望了。
这时候，他们才想起之前张立一直在说，不要太担心，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难道...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连孙兴，都是他找来的？
在这个信息上，秦轻音或许更加清楚，因为她知道，福兴染坊早就被张立买下来了，只是众人还不知道罢了。
想到这里，她顿时安心了很多。
看向张立，正好看到了张立微笑的脸和温柔的眼神，这给她无与伦比的力量和安全感，一时间秦轻音几乎是痴了。
“相公...”
她心中轻轻叫了一声，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好夫君，这一种莫大的幸福。
而在场其他官员，心中也隐隐有了猜测，不禁都看着张立。
毕竟这个孙兴来的太莫名其妙了，时机也太关键了，也很难解释他的动机，他恐怕真是受人驱使过来的。
这是在这个时候，更重要的的确是布匹大案，因为这已经牵扯到江州总兵了。
“冤...冤枉...”
刘子明吓得嘴唇发抖，然后大声道：“冤枉啊！大人！我对此事毫不知情啊！”
张立道：“签订官方布匹订单以来，我处处亲力亲为，对染料配比和市场价格都清清楚楚。四千两银子的红花染料，是一个什么份额呢？”
“或许诸位大人不清楚，但我却清清楚楚。”
陈先寿皱眉道：“我知道是什么份额，但是具体的份额分配会造成什么后果，我却不知道，张立，你把话说完。”
张立点头道：“这么说吧，如果把四千两银子的红花染料，分成两千份，那每一份的数量，刚好可以使布匹染料配比失衡，以至于影响皮肤健康。”
众位官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张立继续道：“而两千张布匹，呵呵，做成五千套成衣，还有一些剩余。”
“意思是！四千两银子的红花染料份额，恰好可以损毁五千套成衣的质量，让超过五千的将士，染上红疹。”
说到这里，张立缓缓道：“诸位大人，数据如此精准契合啊，郭恽他买这么多染料的用途，实在太清楚了。”
李横秋胡子一翘一翘的，显然被气得不轻，他惊堂木猛然一拍，厉声道：“好大的胆子！郭恽！你这是要干什么！你是要造反吗！”
他多年为官，历经风雨的气势，在此刻全部释放了出来，威严无比。
郭恽吓得全身都在抖，大哭道：“冤枉啊，大人，冤枉啊，我...小人...小人...”
李横秋直接道：“现在你要瞒什么都瞒不住了，那么多的染料，要查它的动向很简单，顺藤摸瓜一切都出来了。”
“现在你要考虑的，是自己还活不活得下去，牵扯到五千位强势，牵扯到我大齐的军队，江山社稷的稳固，你这是族灭九族的造反之罪！”
郭恽身体一抽，便直接瘫倒在地，他力气尽失，不禁痛哭道：“大人饶命啊，大人，小的只是听命行事，万万不敢有造反之心啊。”
“四千两银子，把小人全家买了也不值啊，都是少爷让我办的，钱也是他给的啊。”
他已经崩溃了，而刘子明身体一颤，也是双目翻白。
张立的脸上没有表情，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上门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