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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我该是龙
黄昏时刻，狭窄的小巷无人。
顾灵捂着自己的脸，似乎还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作为顾同章的唯一的女儿，她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哪里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几乎一瞬间，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双手不停打着张立，痛哭道：“你敢打我！你竟然打我！”
张立直接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目光冷漠。
“你...你要做什么...”
看到他的眼神，顾灵突然觉得害怕，张立心狠手辣，要是杀了自己该怎么办？
“放开我，你放开我啊！”
她脸色惨白，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张立冷冰冰的看着她，缓缓道：“顾小姐，你是朝廷大员的明珠，有奶奶宠着，有爹护着，自然是讨厌我张立这种心狠手辣之徒的。”
他的目光锁定着顾灵，似乎要看穿她的眼睛一般，这让顾灵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张立继续道：“你没有那种经历，没有挨饿的经历，没有害怕的经历，你不知道一个人会穷到什么地步，你也不知道一个人会无助到什么地步。”
“因为你出了事有人给你担着，甚至在暗中就给你解决了，你什么都不知道。”
“而我们呢，见了官跟见了鬼似的，害怕。为什么？因为我们知道，官老爷想把我们怎么样，就可以把我们怎么样，我们的命，他们予取予求。”
“遇到刘子明这种人，平民能怎样？只能任他欺负，任他迫害。”
顾灵摇着头，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立把头凑过去，几乎要贴住她的耳朵，这令她不禁呼吸停滞。
“你知道刘子明做了什么事吗？你知道多少良家女子被他抓去折磨至死吗？你知道多少有夫之妇被他抓去肆意侮辱吗？”
“顾灵小姐你如此貌美，有没有想过，那些无辜女人的感受？”
“你为刘子明喊冤，可曾为那些真正的冤魂喊冤？”
顾灵瞪大了眼，几乎已经呆住了。
这些事，她没有听说过。
张立继续道：“你说我心狠手辣，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会有今天？是我去主动招惹他的吗？他是作茧自缚！”
“若是我不狠辣，秦家会怎样？我告诉你，我和秦尚诚会被处斩，李淑娥和轻音会被他用手段抓过去，抓到他城外的山庄中去，你猜他会怎么对待她们？”
张立冷笑道：“听说过什么叫母女共侍吗？听说过什么叫美人犬吗？听说过什么叫白肉盛宴吗？”
顾灵仅仅是想象了一下，便感觉自己要吐了。
“你不知道，你只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批判，只会侃侃而谈善良与正义，但你却不知道，有的人根本不配活着。”
“你以为你是个好人？不，你只是一个幼稚的蠢货。”
张立松开了她，转头走出几步，又说道：“你尽可以去举报我，但是你清楚，你没有任何证据，反而会把你爹牵扯进反贼这件事中，万一处理不好，风险是什么你应该明白。”
说完话，张立便直接离开。
顾灵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然后无力地坐在了地上，捂着脸痛哭不已。
她万万没想到张立竟然是这种人，完全不像是她心中那种书生形象。
而张立却是畅快无比，妈的，这一切喷出去之后，果然是舒服多了。
教育脑残，人人有责。
他哼着小曲儿，回到了秦家。
大家终于团聚了，心情都很开心，晚宴很丰盛，唐震亭也和众人喝了几杯。
秦轻音和唐凝儿紧绷的心放下了，也饮了几杯，脸红扑扑的，怎么看怎么养眼。
张立看得食指大动，甚至在想今晚要不要夜袭一波，和轻音圆个房啥的。
但唐震亭的眼色，却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侍女们送众人去休息了，而张立则独自一人，走到了唐震亭的书房。
唐震亭正在泡茶，随口说道：“别客气，坐。”
张立也不拘束，坐下道：“伯父，找晚辈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要紧事，随便聊一聊罢了。”
唐震亭把茶递了过来，叹了口气，笑道：“酒能惑人，茶可醒神，近年来我已不怎么沾酒了，但茶却越来越喜欢。”
“你也该喝一喝茶了，保持清醒，是一个男人一定要做到的事，否则一个不慎，就容易走错路。”
张立恭敬的接过茶来，苦笑道：“伯父所言甚是，张立记住了。”
唐震亭道：“你聪明且有悟性，之前是我看错了你，本来以为你是一头羊，但你却是一头狼。”
“晚辈不敢。”
张立摇头。
唐震亭轻轻抿了一口茶，然后笑道：“羊，温顺胆小，总是低着头，目光不够长远，安于现状，所以总是被吃。”
“狼，野性过重，嗜杀成性，总是仰着头，看不清脚下的路，走不踏实，所以虽然强大，却往往凄惨。”
他看向张立，道：“你不该是羊，所以我在顾府提醒了你，你也不该是狼，所以我现在找你来喝茶。”
“你应该是...”
他顿了顿，笑道：“你说说你应该是什么？”
张立想了很久，才摇头道：“晚辈愚钝，请伯父指教。”
唐震亭道：“你应该是虎，有强大的实力，亦有敏锐的智慧，脚踏实地，也看着远方，安静时人畜无害，暴怒势势不可挡。”
张立点头，心中像是想着什么。
唐震亭坐了下来，缓缓道：“凝儿好像陷进去了，你小子不打算给我交代点什么？”
“啊？”
张立顿时瞪大了眼，道：“陷，什么陷？”
唐震亭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道：“男人以业为首，但也要兼顾一下身边的人，你也是有家的人。”
“是，晚辈明白了。”
张立连忙点头。
“顾家老太君那边，要多去一去，对你有好处。”
听到此话，张立顿时一愣，现在不好去了吧，把顾灵得罪那么狠...
唐震亭继续道：“顾同章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表面上他是江州学政，但回京只是时间问题，陛下心中有他，明白吧？”
张立道：“好，我明白了。”
唐震亭道：“你今天把江州官场得罪太狠了，和顾同章亲近一点，对你有好处。”
“晚辈知晓。”
唐震亭一笑，道：“行了，去吧，做你想做的事。”
张立站起身来，抱拳道：“多谢伯父教诲，也要多谢伯父之前的帮助，张立感激不尽。”
唐震亭目送张立出门，却是忽然道：“等等，老是听我说你该是什么，难道你自己就没有任何想法？你心中觉得你该是什么？”
张立沉默了很久。
他站在原地，终于回头，轻笑道：“龙。”
唐震亭手中的茶杯直接掉落在地，砸得碎开。 上门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