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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九年,唐高祖次子秦王李世民,于长安城宫城玄武门诛杀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史称“玄武门之变”。
同年,太祖李渊退位称太上皇,禅位于李世民。
李世民登基为帝后,次年改元贞观。
从此,天下动荡纷乱的局面,终于得以平息和稳定下来。
贞观元年,位于湘江之滨的衡州府,一片祥和宁静,仿若一直处于世外之地。
时值寒露,雁峰脚下,湘江水畔的来雁酒楼。
此时,酒楼内歌舞升平,宾客盈门,人声鼎沸。
酒楼二楼,一众人等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他们正在为一位少年郎君设宴践行。
此少年名唤夏长鱼,字温溪,年方十七。
只见那少年体格颀长,风姿翩然,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少侠风流。
他头戴一顶青纱帽,脚蹬一双乌色六合靴,一身皂色圆领窄袖袍衫,衬得人是唇红齿白,眸如星月,分外的清朗俊秀。
少年一仰头,满饮手中杯盏。
面对窗棂外浩浩荡荡、奔腾不息的湘江流水,他高声朗笑道:“长鱼今日与众位一别,再聚难期。
我等且开怀畅饮,尽抒离情,亦不枉你我之间多年的情谊。”
人群中有一人发声道:“温溪此行,行程若何?”
“欲取道巴蜀,先赴洛阳,再至长安。
一来为游历天下大好河山,尽览美胜。二来稍事休整,以待后图。
而后余欲出关西进,前往北庭大都护府。”
夏长鱼伸出双箸,夾起一片鲙丝,一边送入口中细嚼,一边自斟自饮道。
“我等听闻长鱼之舅父,时任北庭大都护府兵曹参军。
长鱼此番前去,必是投奔舅父罢?
想来,尔定将能效命于军前,其将来亦是仕途无量啊。”
众人一阵哗然,吩咐赞叹,举杯恭祝。
长鱼蓦地离箸停杯,眼中突然泛起一丝悲呛,他微微冷笑。
“汝等皆知我是何人。
长鱼从不希求甚功名利禄。
此番离行,缘为父死母亡,守孝期满。
长鱼并无兄弟姊妹,承蒙祖荫庇佑,手中尚得几分薄田。
然,若余孤守那几亩薄田,以度此生,想来终是无趣至极。
好儿郎,当顶天立地 ,仗剑天涯,游历四海,方不负此生。
是以长鱼愿不远万里,不辞辛劳,西去投奔舅父,以图新志。”
“少年心志,可佩可叹。此去路途遥远,且险阻莫测。
我等诸友,特筹措黄金百两,聊助长鱼之川资,还望切莫推辞。”
席间一友人说罢,拿出一个沉甸甸的素布包裹,递与长鱼。
长鱼闻言神情大动,他肃目起身。
“如此,为弟我便是却之不恭了。”
说罢,他躬身恭敬地接过了那包装有金锭的素布包裹。
天色将暮,宴席已阑,众人兴尽。
长鱼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一把揽过搁在墙角的紫霜宝剑,抱拳道:“诸位,时辰不早,长鱼就此别过。”
此时,天空传来几声大雁悲鸣。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数队人字雁阵掠过灰色长空,缓缓而过。
长鱼不禁喟叹道:“秋雁南归,至此而迴。悲鸣阵阵,令人惆怅。
长鱼纵然身处万里之外,终归魂系梦牵衡州故里。
此番前行,吉凶难测。
各位,山高水长,再会有期。”
随即,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众人目睹其远去的背影,油生离愁别绪,心中无不怅然.......
长鱼这一路,渡澧水,过沅江,行经月余,终抵黔州龙标县。
长鱼此时心下暗忖:“这过了黔州,再行便是巴蜀之境。
我不若在此稍作休憩,余后只怕要多行山路了。
这路上一应所需也该早做筹谋,不如就在此一并采买罢。”
主意已定,长鱼便寻下一处干净的客舍,唤来店家喂马,又呼叫跑堂烧汤以备沐浴,一洗风尘。
待沐浴完毕,长鱼又换了一身行头,穿戴一新后,向店家打探了本地市的贾所在,便簇然一新悠闲前往。
少年郎君,挺拔如松,玉面朱唇,眉如青剑,目如朗星。
行之市埠,路人无不侧目。
长鱼办妥一应事宜,采买齐备后,掏出几两碎银,打发商家将一应物资送往其下榻的客栈。
待诸事妥当后,长鱼方觉此时已腹饥难忍,便向店家问询此处有甚用膳佳处,店家齐指芙蓉楼。
长鱼行至楼下,仰观此楼。
但见雕梁画栋,宽敞别致。登之,依山傍水,远近高低,一览无余,顿觉心旷神怡。
“果真是个好去处。”长鱼心中暗想。于是,他择一靠窗雅座,临江而坐。
他唤来店家快上酒菜。
待店家上齐酒菜后,一面替长鱼斟酒一面道:“郎君好相貌,因何至此?”
“余欲往长安,途径宝地。店家,这龙标地处偏蛮,却有如此气派之处。”
“郎君不知,龙标虽偏,却为入川黔之必经之地。
往来客商,南北路人,无不滞留于此小驻。
是以有此迎来送往之所在。”
“竟是如此.........”长鱼暗忖。
望着窗外江水连绵,听闻楼下琵琶急奏,此情此景令人心生畅然快意。
想到前路漫漫,唯剑相伴,从此便是行走天涯的侠义人生,长鱼便不由得豪情满怀。
少年心性,至纯至真,心忧不平,感怀天下。
长鱼自幼习文弄武,善舞长剑。
平生所敬仰者,唯大汉之骠骑将军霍去病是也。
此君勇猛果敢,行兵不拘古法,便宜独断,恣意洒脱。
少年将军,“饮马翰海,封狼居山,西规大河,列郡祈连。”
其虽早亡,却俨如星汉灿烂,日月灼辉,无人能出其左右。
长鱼此生,欲效霍去病,果敢随性,恣意江湖。
一桌美酒佳肴,长鱼大快朵颐,顷刻间,便已是风卷残云,只余一桌残羹冷炙。
长鱼呼来店家结账,酒足饭饱,踉跄而去。
待返至客舍,长鱼正欲宽衣解带,入塌酣睡。
忽然闻听隔壁厢房有悲泣呼号之声,其声似近忽远,气息羸弱,似有垂危之境。
长鱼不免心下猜疑。
“何人作此哭嚎?竟是如此悲怆?不知遭遇何事,待我唤来店家,询问一二。” 我与灵猫换身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