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军官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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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军官老公
文/安九凌
一、男人气概
九月的太阳悬挂高空,热气像一张大热网把整个A市武警官兵训练基地笼罩住。此时的训练场上依稀响起一阵阵“立正,向右转,起步跑”的喊声,颇有排山倒海般的气势。
尤婧予汗如雨下,双腿跟灌了铅似的,跑到第五圈终于抬不起大腿,停下摆手喊道:“不行,我不行了,我要休息。”
她不过是个来训练体能的护士,一上来就要跑十圈,谁能撑住?她严重怀疑教官是魔鬼。
她的魔鬼教官突然冒出,冷言道:“有事不打报告,惩罚加一等。”
尤婧予瞪他一眼:“报告教官!”
“说。”
“我要休息。”
“继续跑。”
“为什么?!”
“你现在是最后一名。”
尤婧予忍无可忍,怒斥:“魏青远!你不是男人!”
此话彻底挑战了男人的底线,魏青远那锐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尤婧予了,别开眼开始在原地做伸展运动。
魏青远下令让其他新兵去休息,折回到她的身后,单手拎起她的后衣领,跟拎小鸡似的拎去训练场上。
他指着前面,不屑地睨她一眼,说:“今天本教官就让你看清楚,什么样才是真正的男人!”
“……”尤婧予望去,灼热日光下,八百米跑道场上的各样训练器材似冒着热气。
魏青远沉言:“从这里到终点,谁跑的圈数最多为胜者。”末了,他顺道让她的同事们为他们作证。
他一个资历深厚的武警官兵,长年训练,一身的腱子肉,想想他曾经在自己家的客厅里持续做俯卧撑不带喘的画面,她跟他比赛?不了吧……
尤婧予求饶:“魏教官,对……对不起。您是真男人!不用证明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显然,他没有放过她的想法。
比赛哨子一响,魏青远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一口气跑了五圈,气息才微喘。反观她,跑了一圈后累得跟条废狗似的,头昏眼花不识爹妈。
夏日炙热,本只想休息的尤婧予,在这场比赛中被虐得体无完肤。
她现在感到很后悔,非常后悔。
半月前,尤婧予以优异的成绩获取硕士学位,早就有医学临床经验的她被A市人民医院录取,成为实习生一员。遥记得,在全体医护人员的会议上,院长愤慨陈词:“身为医护者,救死扶伤是我们的使命更是我们的荣耀!要坚定这些,我们首先要有一个强健的体魄!”
于是,他们这一批实习生被送来这训练基地,进行两个月的体能训练。
身为武警大队长,训练以严厉出名的魏青远被冠上“最让人闻风丧胆”的称号。他们很不幸,因为魏青远成了他们的教官。
到这儿训练已经有十多天,每高强度天的训练让尤婧予晚上连连做被魏青远用鞭子抽的噩梦。
二、老公,我饿了
黄昏降临,夕阳拉长赛道上两人的身影。饭点广播声响起,新兵们听令各自散去,赶着去食堂吃晚饭。
尤婧予早已累瘫在地上,视线一转,她看见一身墨绿色迷彩服的魏青远背着夕阳,宛如战神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
她看愣了神,心跳彻底乱了节拍。
当然,当这浪漫至极的画面在魏青远走到她的身边,一脸无奈地望着她时彻底瓦解。
这般俯视的角度实在不太雅观,因为她看到男人高挺的鼻梁下的鼻孔……
“服不服?!”他蹲下,一双鹰眸盯着她。
呼吸全拂在她脸上,她眨巴着眼,感受到压迫:“……服。”
“我是不是男人?!”
“……”男人怎么那么在意自己是不是男人?
她苦着小脸:“是!”
得到满意的答案,魏青远嘴角轻勾,把她从地上拽起:“起来,我陪你跑。”
此时是晚饭时间,众新兵早就听令散去。
瞅着空旷的四周,尤婧予惊坐起,不敢相信:“你陪我?”
某人于原地做热身运动,那掰手指的动作像极了威胁,尤婧予赶忙笑呵呵地说:“嘻嘻,谢谢老……”
“打住!”他大手一摆,“跑!”话落,他飞奔了出去。
尤婧予不甘示弱地追上去。
夕阳余晖美得让人窒息,两人并排而跑,尤婧予望着他颀长高挑的侧影,刚才的委屈似乎都随之烟消云散。
当然,这般浪漫美妙的时刻在魏青远突然得到指令,前去行政楼办事时彻底崩塌。
他最后撂下一句话:“尤婧予,剩下的圈数你自己解决。”
“……”
晚上八点,尤婧予终于跑完与他同等的圈数——十圈。早已饥肠辘辘的她拖着发颤的双腿挪去食堂。夜风袭来,身上的一股汗臭味儿让她想作呕。
食堂早就过了饭点,大门紧闭,里面漆黑一片。尤婧予翻窗进去寻吃的,结果发现碗碟干净,厨柜空空如也。
想到被魏青远欺负还没吃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尤婧予抱膝蹲在原地,红了眼眶。
此时,食堂大门被人推开,乍亮的光挤走黑暗。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不好意思哈魏队长,这么晚还劳烦你过来帮忙。”
魏青远的声音响起:“今晚是我巡逻,顺道而已。”
尤婧予身体一僵,忙探头偷偷看,看见卫生队队长林静正与魏青远搬运几箱碗筷,估摸是想做消毒处理。
林静一身蓝色正装,发髻高绾,面容清丽,望向魏青远的眼神深情而温柔,踌躇半晌才问:“魏队长你……现在是单身吗?”
嘁……魏青远这男人该死的魅力怎么到处散发?
尤婧予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身体一转,突然撞到了旁边的餐车脚,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她吓得捂住嘴巴,紧张得不敢呼吸一口,看见魏青远掏出腰间的小刀,一身戒备地往她这方向走来。
铮亮的刀面折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尤婧予感觉脖子有些凉,正想站起自首时,魏青远的身影已经覆盖在她的身上。
她僵住,两人视线相对的瞬间,场面一度很尴尬。
“魏……”尤婧予正准备站起,结果被他一掌压住头顶,跟如来佛反掌把孙猴子压进五指山似的,她直接被他摁回原地乖乖蹲好。
尤婧予眨巴着眼,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他挑眉,忍俊不禁地示意她先按兵不动。
魏青远退出来,以是只大老鼠为由搪塞过去,并快速帮林静把东西搬出食堂,随后遣走林静。魏青远折回食堂时,看见尤婧予仍蹲在原地。
她垂着头在地上画圈圈,宽松的后衣领微敞,露出她白皙的脖颈。魏青远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下,眉头微蹙,沉声唤她:“尤婧予。”
尤婧予缓缓地抬起头,嘴角耷拉着,一张小脸上满是委屈。
“你……”他有些不知所措。
尤婧予站起,因蹲得太久双腿发麻,踉跄几步后摔进他的怀中,他忙扶住她。
她干脆张开双臂抱着他,脸颊在他胸口处蹭了蹭,声音里带了点撒娇:“老公,我饿了……”
男人的眉头瞬时松开,嘴角一弯,揽紧她的腰,声音里有他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他说:“好,我给你做炒面。”
三、我们结婚吧
尤婧予跟魏青远确实结婚了。
两人领完结婚证到现在刚好两个月。在这两个月里,魏青远忙着训练,而她忙着毕业找工作的事情,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尤婧予跟魏青远从小同住在军区大院,两家爷爷为至交战友。因这层关系,尤婧予去魏家做过几次客,也认识了这位传言中只喜欢舞刀弄枪的男孩儿——魏青远。
魏青远从小性格沉闷寡言,总喜欢一个人待在角落里捯饬他那些玩具枪。有次,她为了跟他套近乎,拿了一把玩具手术刀比画着对他说:“以后你当兵受伤了,我给你包扎好不好?”
年少不懂说话,尤婧予最后被魏青远轰出了房间。
因此,魏青远从小就看她不爽,觉得她就是个傻帽。
虽说两人的关系不算和谐,但魏青远架不住尤婧予活泼开朗,总喜欢在他眼前溜达。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她在眼前蹦跶,甚至习惯两人一起上下学。
十五岁高一那年,尤婧予被几个男生欺负。魏青远当街把那几个男生狠揍了一顿,顶着一头的包回家,被他爸妈又训了一顿。
尤婧予是在给他抹药时才知道他被父母训了。她想去解释,却被他制止。
他说:“我跟人打架是事实。”
“……”当时她就觉得,他是真的直。
橘黄色的路灯光落至他的肩头,与蓝白相间的校服相辉映,似是镀上一层暖意,使得他整个人熠熠生辉。
她看愣了神,心头似有一份陌生的情绪在叫嚣着。
高考后填志愿时,他填了警校,而她填了医校。从此,两人在不同的城市,只保持着微弱的联系。
魏青远很少主动联系她,都是她主动联系他。她说什么,要吃什么,要去哪儿,他都是回“嗯”“好”“行”。
大二那年春节,他回家跟父母说要去当兵,他父母自然大力支持。尤婧予听到消息后跑去找他,却一时不知该是道别还是该说点什么。
保家卫国,除暴安良……她知道当兵是他从小的梦想,从来没有想过要阻拦。
可是,一些话如果不说出口,那必定是几年的遗憾。
小道的路灯辉映,夏夜的风微凉,尤婧予深深地望着他良久,才郑重地问他:“魏青远,在去当兵之前,你可不可以当我的男朋友?”
她永远记得,当晚他听到这些话时眼中有错愣、诧异,后慢慢回归平静。
他回:“不可以。”
她感觉夏夜的风夹着冰锥子,凉得刺骨……
被拒绝后,尤婧予不敢再主动联系他,两人也就渐渐断了联系。时隔四年后的今年初,他休假回来,年二十五岁的他被家人催婚。两家爷爷想到自家还在单身的孙子,便开始撮合他们两个。
四年后的再次相见,尤婧予的心脏在狂跳,似是一个被封起来的心事箱,被人拂去灰尘打开的瞬间,能清晰地看见她乱蹦的小鹿。
两人相对而坐,寒暄几句后,她尴尬地吐槽:“我们竟以相亲的方式相见,太土了。”
他又淡淡地回“嗯”。
她沉默良久,抬头看着他,半开玩笑地说:“魏青远,要不我们结婚算了。”
她本以为他还会像以前那样直接回“不可以”,没想到他盯着她,那双黝黑的眸子里似氤氲着一层温柔的水汽,过了良久才启唇:“好。”
她睁大了双眼,心跳得如狂奔的野马。
政审很快通过,三天后,两人拿着户口本上民政局登记。
在拿着两本红通通的结婚证,看到配偶栏上互为对方名字后,尤婧予才彻底相信,魏青远真的没有跟她开玩笑。
可是,为什么呀?他不是不喜欢她吗?
四、你能不能抱抱我
当时领证领得急,两人并没有对外公开,知道他们是夫妻关系的人没几个。
爷爷得知她要去的训练营是魏青远的部队时,特意嘱咐魏青远不要惯着她,该狠就狠,要公私分明、一视同仁。
魏青远当时只是点点头。遥记得,她来这儿的当晚,被他拉去角落。
他跟她约法三章:“一、两人夫妻关系不能透露;二、要公私分明,训练场上你我是上下级,不能逾越;三、训练场上不能叫我老公。你今早就犯错了。”
她一听,不悦地问:“那私下我能叫你老公吗?”
“不……”
她打断他的话:“能!如果不能,就离婚。”
“……行吧。”
食堂后厨响起锅铲相撞的声音,尤婧予收回思绪,望着魏青远忙碌的身影,心中陡然袭来一阵难受的情绪。
其实,魏青远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喜欢,私下也直接叫她的名字,一度让她以为他答应结婚不过是因年龄到了,而不是因为喜欢她。
真是,现在搞得他们是在谈地下恋情,而且她也没感觉到恋爱的感觉呀!
魏青远把一盘炒面放在她面前,解下围裙坐于她对面,示意她吃。
心中的阴霾没被拂去,尤婧予起了逗他的心思:“先叫老婆,叫了我就吃。”
他沉默着,从他紧抿的嘴唇上看,她读懂了他的意思——你能正常点吗?
见她不动,魏青远干脆执起筷子作势要吃面,被她旋风般制止住。手中的筷子被抢走,魏青远看她把一盘炒面护在胸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男人的头微垂,敛下的眼帘掩去他眼中的柔情,嘴角轻勾。
一盘炒面下肚后,尤婧予这才想起什么不对劲儿。
“不对呀,过了饭点的食堂根本就没有任何食材了,你是从哪儿弄来的面?”她问。
魏青远忽然紧张起来,耳根开始发红,别别扭扭地说:“厨师特意留的。”
“厨师又不认识我,怎么可能……”她顿住,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直到盯到他不好意思。
难道他知道她会错过饭点,特意跟厨师交代过?尤婧予还想细问,但他是真被她盯到不好意思,倏地站起收拾餐盘,之后带着她离开食堂。
追问了一路,尤婧予算是明白了,魏青远不想说的,她在他身上是得不到答案的。
各自回寝室后,魏青远没有想到还能见到尤婧予。
魏青远正想问她怎么了,只见她从暗处走出,拎着塑料水桶和换洗衣服,呆呆地问:“魏青远,你那儿有热水洗澡吗?”
“……”
她宿舍没热水供应了,只能过来寻他。魏青远曾在救灾时立过大功,被调来这训练营时,领导特地给他分配了一间舒适的单人寝室。
沐浴间响起哗啦啦的水声,魏青远把尤婧予丢至一边的衣物整理好,坐下,视线一抬,刚好瞧见女人曼妙的身影倒映在玻璃门上。
他感到身体燥热,咳嗽一声移开视线,专心看起旁边的军事周刊。
尤婧予出来时裹了浴巾,露出香软的双肩。魏青远迅速错开视线,匆忙丢下一句“我先洗澡了”,就抓起旁边的衣服,一头钻进浴室。
这大兄弟怎么回事呀?她好歹是他老婆吧,怎么感觉她要非礼他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真是不懂他。
因门禁,尤婧予是回不去了,今晚只能在魏青远房间过一晚。只是……
尤婧予双手紧压被褥,望着天花板无语道:“魏青远,我们好歹是夫妻!”
他背对着她,不语。
“夜黑风高的,你难道不想……不想做点什么吗?!”说着,尤婧予伸手过去,探到他紧绷的脊梁骨。
魏青远突然惊坐起,一脸惊恐地看着她:“你要干什么?!”
“……”尤婧予沉默片刻,“我认床睡不着,你可不可以抱着我睡?”
说来可笑,他们结婚后都还没有一次夫妻之实。她都怀疑,他把她当兄弟。
“你……”魏青远咽下唾沫,“不可以。”
这里是部队,可不能任由他们乱来。今夜让她留在他房间过夜,已是他对自己原则最大的让步。
更何况,他不敢保证自己不对她……
“魏青远,我只不过让你抱抱我而已,你想哪儿去了?”
“……”暗色中,他轻咳一声,看着她的双眸在黑暗中亮得像星星,说,“那你过来吧。”
尤婧予嘻嘻笑着,像是讨到自己喜欢吃的糖果,开心地钻进他怀中,像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
她听到他无奈的声音响起:“下不为例。”
夜深人静,窗外依稀响着窸窣声,室内很安静,安静得连两人交错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你今天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她忽然问。
“……你说呢?”
“就因我说你不是男人?”
“……”
“那你就‘男人’一次给我看看不就行了?”
“……”他是真听不得她调戏之语,干脆让她闭嘴。
她不依:“魏青远,今天林静队长为什么要问你是不是单身?”这是她今天最想问的。
他身体僵了下,约莫几十秒后,才听到他回:“不知道。”
心里陡然袭来一阵失落感,尤婧予皱了眉头,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
室内的暗黑因跳跃进来的月色亮了些,尤婧予沉默许久,才弱弱地问:“魏青远,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跟我结婚?”
耳边传来男人微弱的鼾声,尤婧予转眼看向他,终是没有得到他的回答。
五、帮老婆劳动
两人的约法三章,魏青远从来都严格遵守,严格遵守到两人晚上是夫妻,白天是兄弟。
可是,她哪敢跟他称兄道弟?
此时的她再次被他罚了,只因上午训练分心。尤婧予拖着后面的大轮胎,举步维艰地往前走。魏青远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根长鞭,正站她身后甩着,像足了古时监工的恶魔工头,她稍有懈怠,就鞭子伺候。
同事们拼尽吃奶的气力往前冲,很好,因昨晚运动量过大,今日体力不足,尤婧予又成功地拿到最后一名。
她曾质问过魏青远为什么处处针对她,魏青远回得理所当然:“爷爷说你平时在家除了吃喝拉撒都没有下过床,身体素质极差。也好,借助这个机会让你多锻炼锻炼。”
她在心里咆哮——你们少管我!
休息时,尤婧予渴得仰头猛灌水,魏青远突然出现,幽幽地说:“喝水小口喝,别跟头水牛一样猛灌,对身体不好。”说完,转身自顾自离开了。
尤婧予僵在那里,旁边的同事林苑见此,惊掉下巴,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扯着她胳膊惊奇道:“尤婧予,我怎么感觉魏教官很注意你啊?他不会……喜欢你吧?”
“……”尤婧予咳嗽一声,默默盖上瓶盖收起来,“林苑,我跟你说个秘密吧?”
“什么?”林苑凑了过去。
尤婧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魏青远,故意提高声音说:“魏青远是我老公。”
果然,魏青远立即处于警备状态,转过头怒视她,生怕她说出什么惊天话语。
林苑冷讽:“嘁,花心的女人。前段时间你不才说你老公是顾晓吗?”
尤婧予打着哈哈,正想结束这个话题,魏青远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被吓到,眨巴着眼看他。魏青远冷着一张脸,问:“顾晓是谁?”
尤婧予:“……”
林苑回:“当红明星呀,长得可帅了!”
魏青远呼吸沉了几分,盯着尤婧予说:“午饭过后,提桶去打扫厕所。”
尤婧予跳起:“凭什么?!”
“顶撞教官。”
“……”
尤婧予是不指望魏青远对她怜香惜玉的,午饭过后只能乖乖提着水桶来厕所。
她来到时,发现魏青远一个人在那儿刷洗。他不是罚她来劳动吗?这会儿他怎么替她劳动起来了?
尤婧予走近,靠墙对他吹了声口哨,挑衅地说:“呦,不舍得老婆劳累,帮老婆劳动?”
魏青远停下动作,语气不悦:“被罚了。”
“啥?你被罚?怎么可能?”
她正幸灾乐祸,他接着说:“昨晚你在我房间过夜的事情,被领导知道了。”
尤婧予站直身体,敛去笑意:“对……对不起。”顿了顿,说,“你怎么不跟领导说我们是夫妻?”
他瞪她一眼:“如实招来才换来的这惩罚,要不然你以为我现在还在这儿?早卷铺盖走人了。”
尤婧予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赶忙从他手中抢过扫帚,说:“嘻嘻,老公辛苦了!剩下的就我来吧。”
魏青远把剩下的给她打扫,正准备去其他地方清扫时,突然听见她“哎哟”惨叫一声,吓得他把工具丢下,扶着她问怎么了。
尤婧予脸色苍白,似在忍痛,倒吸几口凉气:“我……好像来生理期了。”
十分钟后。
尤婧予坐在马桶上,伸手接过魏青远从外面塞进来的卫生棉,问:“你哪儿弄来的?”
“小卖部买的。”
尤婧予没忍住笑出声:“你跟人家说给老婆买的?”
“……”尤婧予从来不会放弃任何调戏他的机会,他沉了声音,说,“没有。”
“老板不疑惑?”
“不疑惑。”
“为什么?”
“我说买来做鞋垫子。”
“……”佩服!
六、舔酸奶盖
尤婧予经常痛经,刚整理好自己从厕所出来,下腹仍痛着,虚汗大把大把地流。
魏青远发现她不对劲儿,忙背着她去医务室。医生给尤婧予吃了一些药,就让她好好待在病床上休息,下午的训练别去了。
尤婧予心里笑着,故意说:“医生,不行呀,我不去训练,我教官会打死我的!”
一旁的某人无语:“尤婧予,你装什么装?”
吃药后身体舒服多了,尤婧予心情颇好,咯吱咯吱地笑起来。
笑声落进他的耳中,他愣住,女孩的笑容让他一时失神。在当兵的这四年多里,这抹笑容是他很多个辛苦训练后的夜晚,能抹去一切阴霾的治愈良药。
结婚两个月,他陪她的时间真的很少。魏青远看着她问:“你现在想吃什么?”
尤婧予顿住,清亮的眼睛里涌动着喜悦,娇嗔道:“我想喝酸奶。”
魏青远点点头,转身离去。约莫半个小时后,他手中拿着一瓶酸奶回来,递给她。
外面训练场响起操练声,尤婧予问他:“不去给新兵训练?”
魏青远回:“给你买酸奶时,我顺道去请了假。”顿了顿,神色有些别扭,“今天下午,我会在这儿陪你。”
尤婧予睁大了双眼,眼眶里有着湿意,神情委屈地问:“魏青远,我现在能抱抱你吗?”
魏青远被她逗笑,摇头,满眼的温柔:“不可以。”
她嘁一声,把酸奶递给他。他接过,轻松打开盖子,递回给她。
尤婧予仰头喝一口,转头间突然看见她的老公翻看着酸奶盖,眉头紧锁。
酸奶盖上沾了一坨酸奶,奶香味儿十足,看起来颇诱人。于是,在她的视线下,魏青远拿起酸奶盖舔了舔,直至舔干净。
尤婧予石化了,有些同情自己老公,平时部队里是不是对她老公太过严格,要不然他怎么连酸奶盖都要舔!
魏青远许是感受到她可怜的目光,忙放下手,神情有些窘迫地解释:“盖子扔掉挺可惜的……”
真是个作风优良的好军人!
“可是……”尤婧予犹豫着,思忖着该怎么组织语言才能不伤到他的心,“这瓶酸奶我喝不完,待会儿得把盖子盖回去。你这样……我怎么盖?”
她以为他能理解她的为难,结果他直接把盖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中,对她说:“那你把酸奶喝完?”他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
“……”
最后,尤婧予愣是被迫把一瓶酸奶一饮而尽,最后连打的嗝都透出一股奶香。
第二天的训练,魏青远倒是放过了她,让她好好待在阴凉处休息。
经过二十多天的训练,大家也就慢慢习惯这每天的训练量。因运动量过大,来之前胖的人现在瘦了,瘦的人现在有肌肉了。
部队果真是个非常好的锻炼人的地方!
远处,魏青远在旁边指导训练。这时,林静忽然来到他的身侧,跟他耳语了什么。他的眉头皱了皱,转头往尤婧予这边望过来,若有所思后点点头。
尤婧予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能撞见有人向她老公告白的事情。
她觉得,魏青远这人脾气硬、性子直、不擅长说情话,怎么就得到了林静的喜欢呢?
此时的她站在行政办公室的楼梯转角处,静静地听着林静把帮她忙的魏青远给拦住,直接说:“我喜欢你。”
因魏青远背着自己,尤婧予并未看见魏青远的神情,只感觉他沉默着,估摸是不知作何回答。
得不到回复,林静仍然不甘心,继续追问:“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陡然间,尤婧予屏住了呼吸。
她全身的神经紧绷着,双手紧握。
过了良久,尤婧予听到魏青远回:“没有。”
尤婧予不是没有想过魏青远会喜欢上别人、两人会不会离婚、会不会分道扬镳,但她从未想过自己处于不败之地,却被他兵不血刃地伤到。
一直以来,魏青远都在极力掩藏他们的夫妻身份。她也曾问过为什么,他只回答说,这里是部队,训练上都要公平公正,如果他人知道他们的私人关系,必定会传出一些流言蜚语影响到她。
如今看来,他为的不过是林静吧!
尤婧予感觉自己实在待不下去了,干脆转身离去。
七、上前线
尤婧予最近的训练非常刻苦,一直没有给魏青远挑刺、惩罚的机会。
对她的“改邪归正”,魏青远感到有些莫名,甚至有些不习惯。
这天午饭后,魏青远把她拉到食堂楼后,质问她怎么对他爱搭不理的。结果她以“我们不是要扮演兄弟吗,兄弟哪有夫妻那么腻歪”为由敷衍他。
尤婧予静静地看着他,说:“魏青远,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选择跟我结婚,但我现在想告诉你……”
她出奇的冷静:“如果你真的有了喜欢的人,你可以大胆地跟我说,我们可以离婚。”
魏青远怔住:“你在说什么?”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某人还一副傻傻的样子,呆住:“我……要解释什么?尤婧予,你跟我说清楚。”
尤婧予深呼吸,最后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离开了。
几天后,魏青远仍然不当回事,只觉得她是在闹情绪,连安慰都没有!安慰都没有也就罢了,他这天竟突然来问她要她手上的结婚证,并说有要事要办。
最后,她的结婚证被要走,而她的情绪持续低沉着。
想从魏青远口中得到解释,尤婧予已经不指望了。
尤婧予以为只要度过这两个月,离开这里就能不再面对他这张块冰脸,结果收到医院院长的紧急通知,让他们立即回院。
办完手续后的当晚,所有的实习生都被大巴车接回医院。回到院里他们才知,最近因一种不知名的传染病毒在S市大面积暴发,S市医疗人员和设备短缺,上面紧急下通知让他们院方派遣医护人员前去一线支援。
魏青远知道尤婧予要去S市一线时,是在她在请战书上摁下红色手印的第二天。
他们支援队伍坐飞机紧急飞往S市,在登机前,尤婧予没有想到魏青远会来送她。
魏青远站在她的面前,眉头紧锁地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看个够。
尤婧予知道这次是一场非常严峻的无硝烟的战争,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未可知。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去一线?”男人眼神阴郁。
“我……”她笑着打哈哈,“我是医护人员呀,我们不去战斗,还有谁能去?没事的,这只是一个小……”
话还未说完,她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滚烫的体温瞬间将她紧紧包裹住。
她能感觉到魏青远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的呼吸灼热而急促,许是过于焦急和担心,他眼眶红红的。
过了良久,他闷闷的声音响起:“尤婧予,我要你平安归来。”
这一刹那的温暖让她忘了之前的种种不喜。
“魏青远,在去之前,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她说。
他“嗯”了一声。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呀?”
男人沉默片刻,声色俱厉:“你是不是傻?我不喜欢你会跟你结婚吗?”
闻言,尤婧予眉眼舒展,笑容灿烂得如三月的桃花。
尤婧予没有想到,来到S市与所有的一线医护人员参加战疫的第三天,会再见到魏青远。
当时的她穿着防护服,全身武装地来到医院后院,通过沾了些雾气的护目镜远远地看见戴着口罩的魏青远站在铁栏外面,痴痴地望着她。
在这三天里,她见到了太多生离死别,真的好想他。她一激动就想哭,可她不能哭,一哭护目镜就花了。
魏青远是受命前往一线支援,主要任务是分配疫区的医疗物资并安全地送至各大医院。
今早他刚把物资运来这家医院,就听闻有一位姓尤的医护人员被感染。当时他像着魔一样疯狂地给她发信息,可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他焦虑了一早上,终于得到她回复,并在午饭时间抽出点空来见面。
再亲眼见到她无恙地站在远处,魏青远彻底松了一口气,心中巨石终于落下。
八、我很喜欢你
“你……还好吗?”他扫了一遍她全身,发现她很疲劳。
尤婧予在原地旋转几下,笑得灿烂,因隔得远,只能大声喊着:“魏青远,我很好,别担心。”
魏青远点头:“那你要好好吃饭,好好喝水,注意休息,养精蓄锐。”
“怎么办,我现在好想抱抱你哦。”她撇着嘴说,“可是我身上太脏了,不能靠近你,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你。”
以前他总顾及公众场合,拒绝她的拥抱,可如今,他只要她平安健康地归来,她想要他怎么抱都可以。
“魏青远,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尤婧予问。
“嗯。”
“那天你为什么要回林静说你没有女朋友?!”她得不到这个答案,绝不甘心。
他怔住,突然明白了什么,问:“那段时间你跟我闹矛盾,要我给你一个解释,是因为这个?”
她不悦地撇撇嘴,想想她就生气。
“你动脑子想一下,我现在有的是老婆,又不是女朋友。”
啊?那他回的也没毛病……
“魏青远,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女人怎么这么喜欢问这种问题?他思虑一会儿,无奈地回:“不知道,总感觉已经习惯你在我身边了。”
“可你当兵那年为什么要拒绝我?”想想她就伤心,她的初恋就这样被他扼杀在摇篮中。
魏青远忽然沉默了,敛下的眼眸中似有歉意,说:“我如果不拒绝你,让你等我四年吗?”
坚持四年的异地恋,有谁能坚持住?那还不如让她在这四年里尽情地追求自己喜欢的。如果,他说的是如果,四年后回来,她还没有喜欢上别人,还喜欢他,那他不会再放开她了。
这也是尤婧予开玩笑说“要不我们结婚算了”,而他当了真的原因。不管玩笑或是认真,他想跟她结婚是真心实意的。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他不曾知道,她其实愿意等那四年。
他说:“尤婧予,我知道我这人嘴笨,不善言辞,不善甜言蜜语,更不善表达自己。但我现在想告诉你,我如果不喜欢你,我就不会为你跟那群男生打架;也不会在跟你领证的当天开心得像个傻子;也不会特意叫食堂的师傅给你留面,特意去食堂给你炒面吃;也不会送你喜欢喝的酸奶;更不会拿着结婚证给林静看,对她说‘我结婚了,尤婧予是我老婆’这些话。”
此时疫情严峻,医疗物资短缺,尤婧予根本不敢哭,只能生生忍住:“魏青远,你之前不说这些,为什么现在要说?你让我想起以前的种种,感动到哭花了护目镜。你知不知道这很浪费医疗物质?!”
魏青远眉头拧得跟条绳子似的:“我很害怕这次……会失去你。”
医院里有人叫了,要工作了。尤婧予不舍地望他最后一眼,只匆匆留下一句话:“魏青远,别担心,我会平安归来的。”
也因这句承诺,尤婧予在战疫的一线上坚持到了胜利。
三个月后,疫情在一线工作者的努力下终于全面控制住,并逐渐消失。
九、平安归来
三个月后。
回到A市,望着熟悉的高楼大厦,尤婧予感觉心里的兴奋陡然升起。
他们真的……胜利了。
魏青远站在机场出入口等她,看到她身穿一袭粉色棉衣,衣帽的毛绒因她的动作轻轻跳跃着,像只可爱的兔子。
男人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把一瓶酸奶打开,递给她。在S市战斗的这些日子,他始终陪在她身侧。虽然每次都只能远远地望着对方,但只要确保她每天是安全的,他就已经很满足。
尤婧予仰头喝了一口,酸甜的味道涌入喉咙。她把盖子盖好,用力地扑进他怀中,蹭蹭他的胸口,说:“老公,我好想你。”
像是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魏青远摸摸她的后脑勺,拥紧了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人。
“你平安归来,就好。”他说。 人间万物,独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