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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我小心翼翼的整理着资料,对于昨天的擅自离开,我并没知会任何人。一个上午,大家都忙碌之极,并没异常状况,我稍稍松口气,中午按时去食堂吃中饭。
下午刚一上班,销售部赵经理径直走到我桌前,点点桌面,示意有事找我,我连忙待机电脑,跟在他后面,一副随时待命的表情,心里疑惑,“难道昨天的事东窗事发?”
七拐八拐,竟再次来到老板办公室前面,赵经理敲门然后进去,我跟着进来,他伸手关上门。
老板依然如以往的姿势,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见我们进来,摆摆手示意我们坐。
“究竟什么事?搞得如此严肃?”我缄默着。
“苏筱,其实今天找你来,实在是不情之请啊。”老板摘下眼镜,开门见山道,说罢看看赵经理,示意他接着说。
我怔了怔,转头看着赵经理,他显得已经想了很久,清清嗓子,开口道:“苏筱,你也知道,咱们公司跟恒达,现在,说白了,那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有着完全的利益关系,你也清楚咱们后期的很多项目,可都是为着恒达而展开的。”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见我没意见,他接着说道:“可就在昨天,恒达方面明确表示,后期不会再和我们合作,这样下来,公司的前期投资,眼看就要打水漂了”
说罢,赵经理看了看老板,见他没意见,这才再次转头看我,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怔了一会,我轻声问道“这事我也无能为力啊。”
“听说恒达老总沈绍荣跟你关系非同寻常,要不你去帮我们探探究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不再续约,实在……..”赵经理急忙说道。
“可你们昨天去,对方总会有解释吧?”我无力的问道。
“昨天根本就没见着拿事的,都是些不能做主的,只说是上面的决定”一旁的老总补充道。
“老板,你昨天也去了?”我惊讶,连平日忙的不可开交的老板都亲自出马,看来此事真是非同小可。
“老板去了,可也没见着高层啊,这恒达真是嚣张至极啊。”赵经理狠狠的说道。
“苏筱,咱们这边现在也就只有你能办这事了,你看咱们公司现在新招了这么多人,如果这次搞不定,大家可都要卷铺盖走人了呀,你那么明白事理,应该也不希望见到同事这样吧”见我一直没出声,一旁的老总显然着急了,面露难色连忙说道。
“可我真办不了这事啊,要不您再找找别人,兴许,别人能办呢?”我连声推脱,对于之前的谣言,我装作不知道。
“苏筱,关键时刻,你可不能这样啊,恒达的项目,公司可没亏待你啊?”见我推辞,赵经理连忙驶出杀手锏。
我顿时怔在那里,对呀,在这条关系链里,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间接受益者,不管他们在里面到底得了多少好处,可我苏筱,实实在在也拿了冰山的一角,终究是脱不了干系的人。
许久,我缓缓抬头,低声问道:“那我试着问下吧……”
“好好好,我们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见我答应,老板和赵经理顿时松了口气,连声答道。
见没我什么事,我借机退了出来,关上门的瞬间,我整个人完全处于放空状态,慢慢的朝着座位方向走去。
一个下午,我都在焦头烂额的想,考虑着该如何向沈绍荣开口,考虑着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来问这些事。我和他之间,一直都小心翼翼,我一直扮演者高风亮节的角色,我不要他的房子,不要他的车子,不要他给的任何好处,却独独遗忘了,我现在的工作待遇,都跟他有着莫大的干系。恒达在那么多的供应商里挑选了昇兴这样不起眼的小公司,别说别人,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下班后,我闷闷不乐的回到家,发信息给苏明让他自己解决晚饭问题。然后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想着他现在接电话方便吗?心里犹豫着,手机就那样一开,一关,重复无数次,实在不知怎么开口,那通电话最终也没拨出去。
苏明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提着打包回来的东西,刚进门就招呼我赶紧趁热吃。我闻到酥油鸡香味,希拉着拖鞋,洗手赶紧促过去。见是两人份,我不由夸赞还是弟弟关心姐姐啊,对于我的奉承,苏明完全没有理会,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我赶紧埋头吃饭。
“姐,我们公司高层调整了,沈绍荣现在不是总经理了。”吃到一半时,苏明突然说道。
“噢?”今天酥油鸡真是好吃,听到这个消息,我仍一副大吃大喝的表情。
“他弟弟沈绍彦现在代任总经理,处理全权事物”苏明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样也好,他就没那么忙了”我舔着手指,吃完最后一块鸡肉。对着苏明笑着说道。
“你知道原因吗?”苏明并没有被我的语气同化,盯着我问,表情严肃。
“你觉得我应该知道吗?”我目光落在苏明的脸上,一字一句的问道
“姐,你别这样。公司里有传言,说是他和陈小姐的婚事有变故,对方取消了原本计划的项目融资,沈董事长一怒之下,才撤了他的职位,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见我脸色不对,苏明赶紧看着别处,低声问道。
我心里一怔,脑海里突然涌出一个词来,对,“红颜祸水”,就是这个,因了我的缘故,害的别人被罢免,大好前程也没了影踪。我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起身收拾了桌上的餐具,开始准备洗澡水。今天比较累,我突然很想早点睡!
第二天早上起床晚了,我匆匆奔向公司,今天要开早会,我可不想因为迟到被王部抓典型。飞奔进公司时,发现时间还来得及,顿时松了口气,晃晃悠悠的踱回座位。
如同以往一样,王部在前面讲的神采飞扬,讲公司的辉煌业绩,讲我们的前途不可限量,新人听完这些光辉史一般都会产生不穷的自豪,只恨自己没早点加入昇兴这样的大企业,而老员工则个个作昏昏入睡状,当然,这中间也包括我。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我顿时来了精神,偷偷拿出来看,居然是沈绍荣。我看看四周,没人注意我。便装作接听客户电话的模样,小心翼翼绕过大家背后,偷偷摸摸走出会议室。
“喂”刚一出会议室,我便接通他的电话,然后朝着阳台方向走去。
“苏筱,在干嘛?”
“开会”我如实回答。
“我想见你,现在出来可以吗?”他似乎心情不佳,电话里一副不允许拒绝的语气。
“可我在开会啊,要不中午吧,吃饭的时候见,行吗?”我小心征求他的意见
“不行,就现在,我在你们公司楼下,你下来”他显然生气了,竟挂断了我的电话。我眉头微蹙,想着,平日的他,可不会这样。
突然想起昨晚苏明的话,我心头一热,想着别人也刚刚被炒了鱿鱼,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走到前台行政处,谎称有点急事,需要请一小时假。
新来的前台,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很少与她打交道。此刻,她显得极度不耐烦,随手扔过一张临时外出表叫我填写,我苦笑不得,想着这什么时候,公司开始由前台当家作主了。这边又无奈的赶紧填表递给她,她瞥了一眼,随意塞进文件夹,又继续和QQ上的网友聊得火热,完全忽视前面的我。
想到自己的优雅形象不能坏在一个小小的前台身上,我压住火,微微一笑,快步离开公司。
沈绍荣显然已等候多时,见我出大厅,老远就朝我挥手。想到现在正是销售人员外出时段,避免撞见的尴尬,我招招手,快步向他走去。
“怎么了?这么急着找我?”刚到他身边,我便轻声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想见你”他微微笑着,看来我猜错了,他并没有心情不佳。我一副受骗的感觉,不悦道:“大哥,我在开会啊”
见我如此称呼他,他竟有些得意洋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望着我看了半天,这才慢慢说道:“苏筱,今天陪我一天,可以吗?”
“原因?”他刚才的表情显然惹得了我,见他这么说,我便模仿他,用着更加无所谓的语气和表情。
“因为沈绍荣今天一整天都有空,可以陪苏筱逛街,游玩,看电影”
我心里一悦,恨不得马上答应,看一想到正在开会的自己,便为难的摇摇头:“我只请了一小时的假,出去的话怎么跟公司请假呢?”
“这个简单,我来说就是了”他说完,顺手接过我手里的电话。
“你的上司是谁?”
“王部,老板也是”
“王部我不认识,你们老板我倒是有些印象,他电话多少?”
我想我当时定是中了他的蛊,竟帮着他调出老板的号码。看到我存在手机里老板的名字,他皱皱眉头,没有理我,直接拨了发送键,完全一副泰然处之的表情。
“李总吧?我是沈绍荣,找苏筱有点事,你放她一天假吧。”
我顿时瞪着眼睛望着他,想着,这个人也太嚣张了吧,现在都已经退位了,气势还没减弱!
不知道老板跟他说了些什么,结束电话时,他心情愉悦的望着我。我疑惑“他答应了?”
他笑而不语,把电话递给我,接过我手里的包,打开车门,做出请的姿势。
大庭广众之下,我也不好拒绝,无奈的坐进车里。不一会他也进来,车子掉头,很快就驶出公司很远。
“我们老板刚才怎么说啊?”车子上了大道,我这才问道。
“你想知道?”他转头看着我,笑笑问。
“当然啊,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搞不好,下个月私自旷工处罚名单上第一个就是我,还是在开会时溜得”我失望的看着窗外说道。
“他说随便你放几天都可以,这下不用担心了吧。”他笑着,伸手过来拉我的手放在他腿上,那场景是在是暧昧至极。
“我们老板也真是的,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我笑着,用更加暧昧的语气说道。
“资本家不都这样吗?”他转头看了看我,笑着说道。
我顿时被哽住,资本家,是我在手机里存老板的名字,没想到,被他记住。
“对,也包括你”我满脸通红,狠狠的说道。
车子在前面路口上了高速,在这座城市待了这么久,我从来没到过这里,阳春四月,路旁绿草丛林,不知名的红花开的正艳,远处若隐若现的大片樱花,花枝灿烂,粉的,白的,很是好看,我一时看的入神。
突然,我心血来潮,没来由的对着专心开车的沈绍荣说“绍荣,我爱你。”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副诧异的表情望着我,忽的嘴角上扬,微笑着,并没有说话。
车子越开越远,最后我完全没了方向。问他到底去哪,他只是笑并没有回答。最后我也懒得再问,索性由着他,只顾自己看着窗外的景色。
车子终于停下来,他笑着帮我开车门,下车的瞬间,我便瞠目结舌呆在那里,这个地方,居然是我们公司很久以前旅游过的海边。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许久,我低声问道。
“我母亲有房子在那边”他顺手指指前方不远的地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几栋房屋赫然矗立。
这个季节,海边并没有多少人,部分海域还竖着警告牌,警告游人不能私自下水。就那样,他拉着我的手,一步一步走在那片沙滩,旁边的水浪在微风下轻轻上浮,然后再落下。起起落落欢快个不停。
走到一块礁石旁边,他指了指,说道:“那块礁石,你还记得不?”
我笑了笑,望着那块自己曾险些落海的礁石,顿时百感交集,对着他凝眸浅笑。
“后来的那几年,我经常来这里”他继续说道,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头,向着海上远远打着水漂。那石头就那样一蹦一蹦的跳向远方,水面上顿时激起一片涟漪。
“来干嘛?寻找漂亮美眉?”我打趣道。
“对,苏筱,可这些年,我还真没找到像你那样的女人。”他转头对我说。
这一刻,我深深刻入脑海。在那些川流不息的生命和流年中,在那些彷徨如草芥般的爱情中,我庆幸自己遇见了这个,名叫沈绍荣的男人,他给予我的爱,彻底而纯粹。于我而言,那将是多么刻骨铭心的恩赐啊。
那天我们在沙滩上呆了许久,直到夕阳西下,才恋恋不舍的回到市区。回程的车,沈绍荣开的很快,我们一路无语,直到车子下了高速进入市区车道,车速迅速减慢,他才转头问我去哪里吃饭,我笑着告诉他随便,他点头,自己拿了主意。
那顿晚饭延续了一天的愉快气氛,我和他,一直没再提起那些令人觉得沮丧的话题。
回家的路上,我几次想开口问他最近的事,却思绪乱如麻,不知从何说起。眼看就要到家了,狠下决心问道:“今天,你有没有话要跟我说?”
他一怔,减慢车速,微笑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都想知道“我低头说道,仿佛做错事的孩子。
“是吗?说来听听”我这样的表情,他倒显得兴趣十足。在离我住的地方不远的地方停下车来,转头看着我说。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哦,上次你不是说希望陪你出去转转,今天刚好有时间……”他完全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挂着以往矜持的笑容
“你骗人,你被炒鱿鱼了……..”我争辩道。
见我已经知道,他也不再坚持,微微笑着,俯身过来亲吻我的唇,温润而柔软。我轻轻回应,嘴里呢喃“这,都是我害的吧”
他停下来,伸手抚摸我额前几丝黑发“傻瓜,这怎么会关你的事呢?”
这时,我的泪再次不真气的流下来,顺着脸颊,缓缓的渗进嘴里,苦涩的味道顿时传遍全身。他赶忙伸手过来帮我擦,但是,很奇怪,任他怎么擦,我的脸上仍旧挂着泪滴。一滴一滴的掉下来,马上溶入胸前的衣服,仿佛落在地毯上的水滴,瞬间消失的无影踪。
这种情景,他不再说话,只是伸手拦我入怀,用下巴微微蹭着我的头发,温润的气息顺着头发瞬时洒在我脸颊,仿佛冬日里那温暖的阳光。
“苏筱,”他低声叫我。
“恩”我一边应着他,一边努力使劲往他怀里钻。仿佛这样,就可以得到他的保护,永远不受到伤害一般。
“还好你还在我身边……..”低沉的声音传入我耳中。
我抬头望着这个男人,他欣慰微笑着,然而,我却清晰的看到,他微笑的眼眸下掩饰着嘴角的悲伤。
“对不起”我伸手抱紧他,低声说道。 花开在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