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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入职的第三周，一切都步入正轨。
曾经留在CX市的朋友，也陆陆续续得知我回来任教的消息，纷纷邀约叙旧。
这其中，就有小林。
小林是我曾经的辅导员，在大一军训期间，和我结下了深刻地革命友谊。
说来惭愧，其实也就是我不想军训，他不想看我们军训。
我装病，他装着陪我看病。
实则我们找了块阴凉的空地，乱侃了一整天。
说起来当初AJ没有女朋友的消息，还是我向小林打听的呢。
多年没见，他还是老样子，爱穿格子衬衫，瘦瘦高高的，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只不过，小林不再教书，从学院辞职后成为了一家初创互联网企业的合伙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只要生活一直在继续，你总会知道当年向你许下鸿鹄之志的人，最后到底有没有实现它。
用一句很火的话，怎么说的来着。
只要活得长，坑里总有糖。只要活得久，同框总会有。
“祝贺你找到合适的工作，诶呀，小姑娘长大了啊。”
“挺好，挺好。”小林自从见了我，咧着的嘴角就不收起来，恨不得怼到耳根子上去。
我被他上上下下打量地心里直发毛，连忙撺掇他先看菜单再叙旧。
自打回来，老师们一个两个总爱向我投来长辈般慈祥的目光，搞得我看见这眼神就发怵。
“你以前是个非常活泼爱笑的姑娘”，刚把菜单画好递给老板娘，小林就又感叹道。
“唉呀，这次回来成熟多了。不过老师希望你还像以前那么爱笑。“
我被他说的没法，勉强咧嘴冲他笑笑。
小林被经典的‘八颗牙假笑’逗乐了，终于放过我。
转而和我讲起，走后这些年学院里的种种八卦。
几经周折，八卦总还是绕不过AJ。
幸亏当年的知情人少得可怜，否则旧友相见总被问及，实在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体验。
“说真的，我曾经一度怨他。心想自己原来是个小气的人。”
“之前祝AJ的圆满通通都做不得数。我在心里盼他婚姻不幸，行至途中有人离开，连借给他快乐的玩笑话都想收回。”
我和小林坐在路边的大排挡里，一边熟练地剥着小龙虾的壳，一边谈天说地吹啤酒。
借着一点点酒精上头的兴奋劲儿，我翻出心里压箱底的真言。
出口时，竟丝毫没有想象中回忆被强行拉出来游街示众的排斥感。
“可我后来慢慢长大了，明白我该相信我的眼光和我爱的人，我们之间只是差了一些缘分。”
小林闻言，投来有些质疑的目光。
我笑着丢了片虾壳砸他。
“真的。我回了C大，当了老师，更能明白站在那里的他是出于怎样的考虑。我不怪他。”
他和我说过很多一起，后面加了大大小小他想做的事情，想带我去看的风景。
却独独没有在一起。
对他当时的年龄来说，在一起和结婚是同等重量的东西。要考虑的太多，‘爱’在天平上也仅仅能有占一席之地。
小林听的沉默，举起啤酒罐和我碰了碰。
那年离开的匆忙，毕业的也匆忙，小林自始至终只知道故事收场，却不知是如何走向收场。
“他那时问过我许多遍读不读博士，我总说我还没有想好。”我平静地讲，“不怪他。”
“是我不肯放弃，他看出来了。”
“是，他要想的多一些。”小林作为AJ的同龄人，想必一开头就看到结局，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怕我深陷其中、受到伤害。
“越是长大，我越能明白他。”
“长大就像是在接近AJ。”
“是，但是你对他格外宽容。”小林一语道破，一点不给我留面子。
不知是否仗着没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机会，小林毫无求胜欲，继续戳我的底子。
“你还喜欢他吗？”
我闻言下意识地皱眉，“这个问题没意义，AJ结婚了，还有儿子。”
小林笑了一下，像是玩笑似的道，“要是离了呢？”
我抿了抿嘴唇，没讲话。
我还爱他吗？
我在心里问自己。
如果不爱，我为什么要回来。
如果爱，我爱的是谁？
五年前的他，活在我回忆里的他。都不是如今……甚至谈不上熟悉的他。
“我说不清楚。”我沉声说。
“你也没问他？”
“什么？”
小林挑眉不语。
我突然反应过来：“没有”。
小林还是当年的小林，我却没有了再去问AJ婚姻状况的勇气
我们中间隔着的，是一段婚姻，一个孩子，和五年的荏苒时光。
小林听到‘没有’两个字，脸上的表情可谓变幻莫测。
他喉结动了动还是没忍住问：“那你们这大半个月都聊什么？”
“聊工作啊。”这问题简直莫名其妙。
“项目啊实验啊。对了，我跟他现在在一个组里。”
小林的表情变得更加精彩。
“你们一个搞材料的，一个搞人工智能的，谁逼你的？”
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我：“……”
“还聊什么？”
“聊车。”
“这个话题还可以”，小林点头，“什么车？”
“没，我问他为什么把奔驰换成了野马。”
“他不回答我。”
小林：“……”
我见小林依旧不太满意，颇为勉强地皱起面部肌肉道：“…...总不能聊孩子吧。”
他瞬间被逗得哈哈大笑。
哦。我差点忘了，小林也是当爸爸的人。
真没意思，他们这些老男人。
在小林笑得有些抽搐地表情中，我突然绕回上一个话题。
“我判断不出，他对我来说太特殊了。”
小林闻言收起了笑，颇为配合地强行板正脸听我讲。
“一个人为我打开了看世界的新窗户，那种感觉就像是，Hemademefeelthings。”
我顿了顿，缓缓吐出下一句：“你知道，这很容易和爱情混淆。”
“很好理解，他对你是降维打击嘛。”小林不正经地讲了个冷笑话。
说完他突然正色道，“Gin，我并不知道他的婚姻状况。”
“你也知道，AJ不爱多说，也很少有人揪着他问。尤其是这种私事。”
“不过你们这种关系。你问，他应该会告诉你吧。”
我们‘这种关系’？
我下意识地皱皱眉，却没有多言。
而是嘻嘻哈哈的胡说八道，搪塞过这个话题。
重婚罪，一年零六个月。
我三年级就知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假如3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