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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纵的部队在桃花涧休养了十天,为了保卫胜利的果实,一路向西开拔,重新回到了四围顽、伪猖獗的四边县根据地。
村子里开始组建民兵,第一个报名的就是孙二生的儿子孙醒,申文定委任他为队长,很快便拉起了一支三十几人的民兵队伍。
而村子里的妇女们参政议政的积极性却不大,大雁欲行千里,必须有一个勇于担当的头雁,县委青年妇救会部长金华这些天经过仔细观察,无奈向县委推选了如意的奶娘韩秋菊,起先申文定怕乡亲们公论村里的干部皆出在申府,不同意金华的建议,后来看村子里实在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出头,也只能默认了妻子的建议。
好在特殊的年代里,没有哪个女人会眼热妇救会主任这个不吃皇粮的差使,更不怕乡亲们说县委就是申家的一言堂了。
午饭后,秋菊便挨家挨户通知了大家,今晚召开桃花涧有史以来第一次妇女大会,街中心的碾子本来就是妇女们平时的聚集地,晚饭后,碾盘上挂起了一盏马灯,村子里几乎所有的青年妇女全都聚到了灯下,手里纳着鞋底子,开会干活两不误。
秋菊站起来操着浓重的胶东口音说道:“婶子大娘,姐姐妹妹们,今天可是咱们村里女人的第一次大会,让部长先给咱们讲一讲什么叫妇女解放,大家可要好好听啊!”
金华坐在女人堆里,笑笑说:“都是自己娘们,就是拉拉知心话,欢迎大家踊跃发言,共同讨论。”
月娥扭着丰满的身子,嬉笑着说道:“这几天总听部长说这‘妇女解放’,不就是说,天下变了,妇女能当自己的家了,爱跟谁就跟谁吗?”
人群里刚当了奶奶的二岗妈昂起头笑道:“爱跟谁就跟谁,妹子晚上爬进俺男人的被窝,你家二生愿意吗?”
月娥不恼,顺着二岗妈的话头笑谑道:“嫂子也可以钻俺那口子的被窝呀,大家换着口味吃个新鲜。”
人群里一阵爆笑,引得远远地那些不放心自己婆娘的男人们一阵叹息:“哎,妇女解放了,娘们上天了,爷们倒变成了受气的小媳妇了。”
已经年近五十的文氏最爱凑年轻人的热闹,混在一群青年妇女堆里,不甘示弱的说道:“都自由了,还要媒人干什么,这不是要饿死我吗。”
“你们家大瓜‘多能干’呐,嫂子整天观音坐莲,自有香客供奉哪里还怕饿着。”快腿地媳妇跟丈夫住过青州府,大胆泼辣,说起话来也是毫无遮拦。
文氏闻言,老脸先红了一半:“快腿媳妇你个疯娘们,看嫂子不撕了你的嘴。”
秋菊见大家越说越放肆,急忙闸住话题说:“看你们这群娘们,平时在家被男人欺负惯了,今天失了别脚,啥都敢往外倒啊。”
“秋菊嫂子啥时候也找个男人‘欺负欺负’呀,那滋味,也不孬。”
“哈哈哈••••••”人群里又是一阵爆笑。
金华看大家逐渐放下了心中的戒备,不失时机的站起来说道:“好了,大家也闹欢气了,咱们开始讨论一下正事吧。”
赵佳璟通过内部途径意外得知小林二即将回国的消息,突然感到了一阵深深的恐惧,尽管日本人封锁了欧洲战场德军节节败退的消息,精明的赵佳璟还是从日军的士气低落,和小林二疯狂敛财的细节上看出了端倪。
德国人撑不住了,日本人也要败了。
赵佳璟想到了自己的前途。
无论天下由谁来坐,身边的钱财才是座永不坍塌的靠山。赵佳璟坐在赵府宽阔的客厅里,突然感到了一阵透心的冰凉,八年了,八年的时光,足以让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变成一位老成持重的男人,而自己却依旧是孤家寡人孤独的坐在这个并不属于自己的城堡里。
或许他从心眼里就没有接受过这片故土,或许他知道抢来的东西早晚会还给原来的主人。
这些小林二心里更明白,但是贪婪的占有欲,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赵家的瑰宝,一个被流传了几十辈子的被外行人称作‘文脉’的东西。他知道今天自己再不出手,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赵至青一大早就见一群日本兵包围了自己的枣园子,心里倒也坦然。看看自家一贫如洗的破草房,和两个早已变成了庄稼把式的儿子,实在也没有什么引起日本人注意的东西了。
赵佳璟依旧站在主子身后,看这对斗了半辈子的对头终于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刻。
小林二摘下军帽,整了整花白的头发:“赵至青,我们又见面了,你老了,身体却还那么健壮”。
“穷人也要吃饭啊,靠着一副卖油的担子走遍四乡八寨的,钱没挣到多少,却练出了一副好腿脚。”赵至青瞥了一眼赵佳璟,冷冷的说道。
“其实你的这位小叔也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只要你交出‘文脉’,赵家的这份家产,还是可以完璧归赵的,是吗,佳璟君?”
小林二扫了一眼身边的助手,鄙夷地说道。
“贪得无厌的疯狗”为了自己的贪欲,竟然拿我的家产来交换,赵佳璟心里暗自咒骂着,他知道小林二狗急跳墙,撇开自己直接跟赵至青摊牌了。
“哈依,赵佳璟愿意为司令官阁下效劳。”
“小林司令官,赵家的家产现在都在我小叔手里,你也是知道的,当初我们一家净身出户,没有带出一棵草刺。再说了,我也从没见过那个叫做什么‘文脉’的东西呀。”
“赵至青,有没有‘文脉’你心里明白,如果你再执迷不悟,这片草房皇军也要征用了。”小林二显然是失去了耐性,这也是他向赵至青下的最后的通牒了。
赵至青知道一家人离家闯关东的计划终于要在无奈中被迫实施了,幸好自己一副油担儿已经把母亲留给自己的所有体己早早地转移到了河西范家。这计划唯一的漏洞是自己没有算准小林二向自己摊牌的时间。
他哪里预料到日本人会败的这么突然。谁让狗东西跑到美国本土放了一通大爆仗。
两天后,赵至青一家再次踏上了搬迁的路程,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们走出了山海关,走向了一片更加火热的战场。
临行前,赵至青来到佛堂向大哥告别,赵和青心静如水,全场一言未发,只拿双眼死死地盯着供奉观音大士的佛龛。半个时辰也没有眨一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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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至青一家走后,赵佳璟卖掉了所有的田产,不知所踪,而接手他的田产的几户赵家子孙解放后扣上了地主的帽子,倒了大霉。 一骑清尘如霞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