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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精选版希格弗里德·加沃特尼克传记:前史Ⅱ

放熊归山 (加)约翰·欧文 3682 2021-04-09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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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

  斯里夫尼察家族是一个少有的具有远见的家族。将戈特洛布·伍特淹死在浴缸的计划已经得到乌斯塔沙的批准。死一个德国人,就处死一百个塞尔维亚人,这样的惩罚手段对乌斯塔沙来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自从1941年年中以来,他们就开始对塞维尔亚人进行大屠杀。当然发生了不少反向屠杀的事件,但是乌斯塔沙在屠杀的数量上远远领先。像德国人一样,他们也宣布了按比例杀人的惩罚手段:死一个乌斯塔沙成员,就杀一百个塞尔维亚人。如果到1942年夏季,一切进展顺利的话,塞尔维亚人就会有一种感觉:所有斯洛文尼亚人和克罗地亚人都是乌斯塔沙恐怖分子——而对斯洛文尼亚人和克罗地亚人来说,所有的塞尔维亚人都是浑身长毛的切特尼克。混乱局势已经形成——正如比杰罗·斯里夫尼察所明智预见的那样——铁托的游击队在这乱局中变得越来越强大。从斯洛文尼格拉代茨一路到莫斯科,德国人战线拉得很长,各个环节兵力薄弱,而意大利人现在控制了南斯拉夫的达尔马提亚海岸,一心一意支持乌斯塔沙。

  “伍特的问题完美解决了。”比杰罗·斯里夫尼察一边吃着一个巨大的三明治,一边说。

  但是我的父亲有他自己的远见。

  在8月的一个星期天——被斯里夫尼察家族称为伍特星期天——的早晨,戈特洛布·伍特在浴室里洗澡,我父亲坐在旁边。当齐万娜出去看她的烤箱时,我父亲对伍特说:“我们的街对面有一辆奇怪的小轿车,伍特——非常奇怪的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外出。”

  “是吗?”伍特说。

  我父亲拿起水箱盖,放在他的膝盖上。

  “想做些运动?”伍特问。

  “我本该杀了你。”我父亲说,“我本该用它砸你脑袋,将你淹死在浴缸,然后等你的女人拿着糕点进来的时候拿枪毙了她。”

  “怎么回事?”伍特问。

  “噢,真是乱成一团了。”

  “你是切特尼克,”戈特洛布问,“还是游击队员?”

  “我现在受雇于乌斯塔沙。”我父亲说。

  “他们现在站在我们这一边。”伍特说。

  我父亲解释说:“在1930年意大利大奖赛的时候他们也站在圭多·马贾科莫一边。所以,我想他们也是不得已啊。”

  “噢,上帝啊,我明白了。”伍特说,“当然,我想,对他们来说,选择站在哪一边,这决定确实难做。”他站了起来,站在浴缸里,显得非常难为情。他的无数下陷的伤疤盛满了水,这水从依然张开的伤口往下滴着。

  等齐万娜·斯洛博德回到浴室,发现她的活动安排被打乱了。她把糕点丢进了洗澡水里。伍特将马桶的水箱盖放回到原处,我父亲穿上了斯里夫尼察家人给的国防军制服。伍特也穿上了制服,而哭哭啼啼的齐万娜从浴缸里捞出一块坚果面包。她并不感到有多意外。

  斯里夫尼察家人也不感到多少意外。当戈特洛布·伍特独自一人走到斯玛廷大街上,悠闲地朝摩托车队的车库走去时,比杰罗·斯里夫尼察一定说了这样一句话:坐好了。因为所有斯里夫尼察的家人都坐在车里,他们等着看我父亲冲出来。

  他们等着。与此同时,伍特发动了一辆600cc的三轮摩托车,把它开到了打开的门口,车头朝外,发动着停在那里。伍特把车库里所有余下的摩托车的化油器都取了下来——除了1939年大奖赛赛车之外。伍特将这些化油器都放到了这辆三轮摩托车的挎斗里——还有一个工具箱,小零件,插头,电线和各种发动机部件,一个主传动链和驱动链,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地形图,以及二十四颗手榴弹。他手里握着一颗手榴弹,发动了他的那辆赛车。

  戈特洛布·伍特骑着这辆去除了所有装饰的大奖赛赛车来到斯玛廷大街上的时候,斯里夫尼察一家人还坐在车里等着。他们以为伍特的摩托车一定出了麻烦,因为他们看到他弓着背骑着,一只手还紧紧贴着油箱下面——燃油线一定是松了。斯里夫尼察一家人看着伍特开上大街朝他们的方向开来,低着头,一只手在油箱下面摸索着什么。他们很有可能没有看到他将拉开了引线的手榴弹滚到了他们的小车底下。

  我相信,等小车爆炸时,比杰罗·斯里夫尼察和他的不幸的一家正稳稳地坐在里面。

  爆炸声使得我父亲一下子冲向斯玛廷大街,看到远处骑在摩托车上的伍特。伍特掉转车头,回到车库,坐上那辆正发动着等在那里的三轮摩托车,带上我父亲,一起出发了。

  “你为什么这样干,伍特?”我父亲问。

  “我等了好久了。”戈特洛布·伍特说,“我一直想着再次开车上路。”

  不管伍特给出了什么理由,有一点必须明白:他们扯平了。我父亲没有将伍特淹死在浴缸里,伍特没有将我父亲抛弃。

  没有人追赶他们。巴尔干第四摩托车巡逻队在星期天放假,因此找不到巡逻队员,即使有巡逻队员,他们也无法执行任务——所有的摩托车都被卸掉了化油器。

  当伍特和我父亲到达德拉沃格勒的时候,他们听到了经过严格审查的消息。一个深受人们喜爱的乌斯塔沙六口之家被人杀害——他们的汽车在斯洛文尼格拉代茨的斯玛廷大街上被人炸毁。乌斯塔沙和德国军队抓住了齐万娜·斯洛博德,这个臭名昭著的塞尔维亚妓女犯下了这桩罪行。根据德国人和乌斯塔沙的宣告,但凡有一个德国人或乌斯塔沙成员被谋杀,就得有一百个塞尔维亚人被枪决。六个斯里夫尼察家人就等于六百个塞尔维亚人——齐万娜·斯洛博德和其他五百九十九个塞尔维亚人。

  在德拉沃格勒,我父亲这样想:斯里夫尼察家有比杰罗、托多、加夫罗、卢特沃、芭芭、朱尔卡和达布林卡七个人。不管是谁逃脱了,那个人倒救了一百个塞尔维亚人的性命。但是我父亲不关心政治,这个想法并不令他感到安慰。

  “我想一定是达布林卡没有被炸死。”我父亲对伍特说,“飞起的人里她的肉最少。”

  “我表示怀疑。”伍特说,“一定是司机的肉飞起最少。他是唯一一个可能看到手榴弹滚过来的人,他牢牢抓住了方向盘——使得他没有穿过车顶飞起来。”

  在德拉沃格勒潜水时,他们在小便池里进一步讨论了这个问题。

  “司机会是谁?”伍特问。

  “开车的一般是托多。”我父亲说,“但是飞起的肉里他的肉最多,如果你用我的理论来解释……”

  “我不想要任何理论。”戈特洛布·伍特说,“再次开着摩托车上路,真是太快活了。” 放熊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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