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唯下午有一场车展的宣传活动去参加。这是她最近认识的新促销伙伴介绍的。学点儿舞蹈,在小小的宣传舞台上跳几场,一下午下来也有好几百收入。如果顺利了,说不定可以试着尝尝做车模。李唯唯有175米,不算矮了。李唯唯很得意地扭着身子,出去的时候向扣儿叫嚣:“小扣,我的翻身之日到了!等我成了名模,你来当我的经纪人啊!”
扣儿很无聊地在阳台上坐着。她的眼睛又落到那盆吊兰上。阳光下,吊兰很绿,绿得诡异。如果现在去抚弄它的叶片,说不定那老婆婆又出来了吧?扣儿坐着不动。她不知道是为什么。下意识的,心里抗拒着。似乎隐隐有什么东西,她不愿意去碰触,也不愿意去接近。到底是什么,又说不清楚。只是,发生的一切怪异,似乎都是因什么而起。究竟是什么?扣儿脑子里像一团浆糊。她呆呆地坐着。盯着那盆吊兰。
好半天。
突然。
吊兰的叶片似乎动了一下。
扣儿惊跳起来。她还记得那天掉下楼去的恐怖感觉。她防备着。嘴里不自禁说道:“你敢再耍什么花招,我,我就把你丢下二十四楼!摔得你粉……粉枝碎叶!”
没有什么动静。扣儿站着。吊兰挂着。
谁也没动。
这样的战争,有一点儿可笑。一个人,和一盆兰,对峙。
扣儿站了好几分钟,只是几分钟,她却觉得好久。好漫长。
一定有什么要发生。
她感觉到了。
她不动。继续等着。
一会儿,吊兰的叶片舒缓了。犹如一个人,轻轻喘了一口气。
扣儿放下心来。她也吁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刚刚,在她全神戒备的时候,她的周身,升腾起五色的光环,将她团团围在中间。她只专心地看着吊兰,所以,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吁一口气时,那五色的光环,便消失了。
就在这时。
从吊兰的叶片中闪电般射出一道银光。如一把小小的,尺许长的银色匕首,真刺往扣儿的胸口。
扣儿惊叫一声,眼前一花。觉得自己的胸口一寒。
她低头。没有血,也没有匕首。但她开始心痛起来。绞痛。痛得她要晕过去。
扣儿痛得几乎要跌坐在地上。她晃了一晃。没摔下去。有人扶住了她!
是谁?扣儿从绞痛中抬起头来。她的身体很痛。但头脑却仍很清楚。
一身黑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微微翘起,一种戏谑的笑。
“啊。”扣儿觉得那痛楚快要从胸口曼延到全身。我是不是要死了?扣儿想着。困难地发出声音:“你…是谁?”
一双手扶着她,一个带些磁性的男音如细风一般在耳边响起:“你以前不是很善用这一招吗?”
以前?善用?哪一招?扣儿不明白。
她很痛,痛楚让她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眼神涣散,脚发软。
那双眼睛终于开始发现有些不对了。眼神变了。然后,一只手贴在她的背上。扣儿觉得有一股暖暖的气流缓缓从那只手上融入身体。痛疼,瞬间就消失了。
扣儿站起来,扭了一下身子。刚刚那痛楚,恍如一场梦。这样真切的感受!
扣儿抬起头来。不是梦。这个黑衣男子,依然挺挺地站在面前。眼睛看着她。眼里,有一丝后悔和懊恼。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扣儿往后退,边退边问。虽然她感觉这个人不会伤害她,但没弄清状况前,远一点儿好。
黑衣男子不说话,欺身过来,手一揽,就抱起了她。
“你要干什么?”扣儿挣扎着。想大声地叫。却叫不出来。
黑衣男子低下头来看着她。细长黑亮的眼睛。有一些迷惘,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吗?”他说话的气息微微吹到扣儿的脖子上。扣儿有些不习惯。不记得?不记得什么?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黑衣男子已经抱起她,腾身跳起。扣儿惊得张大了嘴巴。让风呼呼地往里灌。男子抱着她,直接从阳台上跳了下来!当然有风!风很大。吹着扣儿的蓝点大花的裙子。几乎要全曝光了!
扣儿在惊慌中,还不忘记用手去拉裙子。不过她拉裙子的时候,已经落地了。
扣儿很想叫:绑架啊!抢劫啊!可是她叫不出声来。很奇怪,她可以说话,说话的声音似乎只有自己听得见,她却叫不出来!楼下的街上有很多人。可是,似乎没有人看见她们!这么奇怪的姿势啊。一个黑衣男子抱着一个蓝花裙子的女孩。无论如何应该有人侧目才对。
“你放开我!混蛋!”扣儿奋力挣扎着,用脚踢他。
她踢得很准,毫不留情。这一招是从艺术体操课上学来的,身材苗条的体操老师告诉她们的防狼术。黑衣男子吃痛了,深深弯下腰去,眼睛疼得眯起来。但是依然紧紧搂着扣儿。
扣儿很恼怒地看着他。他以为他是谁?有一点儿怪异的功夫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要挟人?随意接近她,搂抱她,不当一回事?
黑衣男子弯下腰,很快又直起来,嘴角上又挂出那一丝迷人的笑:“踢得还真准。”
扣儿呆了一下。这家伙。简直不是人。不是男人。哪个男人被蹬到命根子还笑得出来?
“不要叫我混蛋,要叫我一之!我是朴一之!”男子的嘴凑在她耳边,轻声但有些恶狠狠地说。扣儿脸红了。这样子如果被人看到,实在是很暧昧!
扣儿挣扎着离他远一点儿。他又把扣儿搂紧了,继续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一之?朴一之?我不认识。扣儿想着。不过他既然有名字,那么他就不是外星人。
他们从一家美发屋前走过。刚好出来一个头发染成彩色的小青年。他看不见我吗?扣儿想着,猛地伸出手来拉扯小青年的衣服。
拉到了!扣儿简直要欢呼起来。她更用力,衣摆被扯起来,小青年把持不住,直往扣儿这边一歪,扣儿不松手,他便斜斜地摔下来,嘣地一声摔在铺着桔色路面砖的街上。
“见鬼了!”小青年爬起来,左右看看,摸着摔红的头,揉了好半天,很不解恨地用脚跺了两下地才走开。
扣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然后,回头看黑衣男子……啊,不对,一之。一之静静地看着她,眼角眉梢都是嘲弄的笑。
“你为什么不扶他一把?”扣儿涨红了脸,嚷道。
“你不是想试试他能不能看见你?”朴一之好整以暇地轻轻弹一下衣服。
扣儿语塞。既然逃不脱,索性不逃。
扣儿叉着两手站着。斜着眼睛看着朴一之:“你想带我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