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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么?”茶桑榆蹙眉看向苏城:“为什么插手?”
苏城淡淡的收回手,潋起眸子中的煞气,看向对面人的时候已经是云淡风轻:“你的对手是他。”
“呵……”茶桑榆觉得可笑至极:“世子爷真的是有些任性了,擂台上谁胜谁负都是台上人决定的,我们台下的看着便好,随意插手台上的事情,不觉得过分吗?”
苏城慢条斯理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似乎有些惊讶的看着茶桑榆:“没想到听风楼的楼主竟然有如此高的觉悟。”
茶桑榆被堵了一句,便沉着脸色不再说话了,专心致志的看台下的打斗。
蝙蝠尸王因为有了苏城的制约,明显动作稍缓,很显然他也知道是有人在暗中阻挠,所以下手更加狠辣,灰袍子连连好险躲过去,被压制的站在了擂台柱子顶上才稍稍缓过气来,他就在这个时候浪声大笑:“过瘾,过瘾。”
蝙蝠尸王阴笑:“这就过瘾了?老夫还有让你更加过瘾的!”
灰袍子将背在背上的大刀拿下来,当场拂去上面的布条,爱惜的摸着上面的纹路,然后看向蝙蝠尸王:“让我们好好的打一场吧。”
“你这小娃娃也是厉害,不拿武器跟老夫周旋了这么久,好!老夫便陪你好好的玩玩。”蝙蝠尸王也跟着笑道。
两个人一来一回在看台上打的不可开交,台下人啧啧称叹,便开始猜测这个年轻人是何方人士,结果没有一个人知道的,谢瑢则是眯着眼睛一直盯着对面那红衣女子看,见她目光关切一直盯着台上人,心中杜撰了好些故事来。
那女子也感觉到有人在看她,顺着目光望过去,结果看到是谢瑢,她眉头蹙了一下,随即微微的朝着这边点了点头,谢瑢回了她一个浅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最终以灰袍子险胜,这场竞技落下了帷幕,灰袍子连续战胜两位重量级高手,所以已经获得了参加明日竞选武林盟主的资格,今日他便可以休息了。
等到那灰袍子从台上下来,就见那红衣女子一路小跑跟了上去,只是那灰袍子看到那红衣女子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对劲,似乎很是避嫌,他连忙钻入人群中消失不见,看的谢瑢摸着光洁的下巴,笑的十分阴险。
“我们走吧。”谢瑢拉了拉惊蛰的衣袖,惊蛰点点头,护着她出了人群,二人顺着灰袍子消失的方向一路过去,果然在一颗槐花树下看见了那人。
他鬼鬼祟祟的站在槐花树下左顾右看,似乎在躲避什么人,刚要提气上树,谢瑢就笑呵呵的走过去喊道:“郭子皓你也在这里啊。”
那人身子一僵,慢慢转过身来,等看到谢瑢那张脸的时候,登时面色如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伸出手打了个招呼:“少东家,您怎么在这里?”
“这武林大会,你能来,我不能来?”谢瑢双手环臂,勾勾唇角笑道:“我倒是看不出来啊,吉祥赌坊的小伙计,竟然是身怀绝技的江湖高手呢。”
郭子皓连忙恳求的双手合十:“少东家您少说两句,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因为我师父遗言,我才不会来参加这什劳子武林大会。”
谢瑢也不埋汰他,瞅了瞅四周,问道:“你是不是在躲避那个红衣姑娘?”
郭子皓一听连忙四处乱看,随时一副要上树的表情:“少东家你也见过连翘了?她在哪里?”
“她刚刚跟我问路。”
“什么?!”郭子皓吓得脸色都白了:“那您告诉她了?”
“没有,我刚刚也不知道你在哪里。”谢瑢耸肩:“我这不是刚过来找你嘛,你跟那连翘姑娘莫非有一段不可描述的故事……?”
郭子皓表情慌乱了一下,然后打断谢瑢的话:“少主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出了铸剑山庄再说。”说着他就一马当先往外走,一路近乎狂奔的走出山庄门,站在墙角边上的一株杏花树下才缓了口气,谢瑢也是跟着够呛,喘着粗气,频频横眼惊蛰,责怪他不带着自己一点,惊蛰倒是咬着一口蜜饯,抬头望天,师傅事不关己的态度。
“好了,出来了,你好好跟我说说,为什么旷工来参加这武林大会。”谢瑢靠在墙上说道。
郭子皓将自己背上的大刀取出来放在自己的身侧,摇了摇头:“我可没有旷工,少东家,我是跟单公请了长假出来的。”
“说清楚。”
郭子皓缓了口气,才慢慢开始讲述这倒霉纠结的前半辈子。
他先是家道中落,不得已开始到处流浪,结果有一天分了半个馒头给一个乞丐,结果莫名其妙第二天早上醒来就出现在一个山上,开始了所谓的习武生涯,那个连翘就是在山上认识的,他师父过世后,他便准备下山,前一天晚上,那连翘来找他喝酒,结果莫名其妙他就昏睡过去了,一大早,就发现两个人稀里糊涂的睡在了一张床上,连翘冷着脸让他娶她,他心情复杂,便一气之下下了山,想要去建康混混日子,谁知道路过平安的时候,看见了吉祥赌坊,进去之后,便被留下来当了伙计,正巧这个月重新选举武林盟主,他谨遵师命,就过来参加,希望可以圆满师父武林之梦,谁知道又碰见了那连翘,他脑子还是一团浆糊,就想先躲着。
谢瑢静静的听完,又想到那穿着暴露,却面色清冷生人不可靠近的连翘,暗笑一声,伸手拍了拍郭子皓的肩膀:“你是怕连翘姑娘纠缠于你?”
郭子皓一脸纠结:“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自己似乎不该成家立业。”
“好男儿志在四方?是这个道理?”谢瑢以为他是不想被家庭牵绊,所以才一直躲避。
郭子皓摇头:“我一个孤家寡人,居无所定,一生注定漂泊浪荡,这样的人生,我自己都嫌弃,又怎么敢随意轻易许诺人家姑娘幸福?”
谢瑢讶然,就连惊蛰也难得给了一个惊诧的眼神,倒也没有想到这个郭子皓有这个悟性。
“郭子皓。”谢瑢突然喊,郭子皓立刻看过去:“少东家,有事您吩咐?”
“愿不愿意跟着我去建康?”谢瑢似笑非笑,她摁住他的肩膀,用了点力气,又道:“我给你锦绣前程,家财万贯,但是作为回报,你得一辈子听命于我。”
郭子皓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做出回答,谢瑢也不着急,她继续开口:“你知道我看重了你的什么,没有背景,身手很好以及欺诈性的外表。我带你入建康,便是走入龙潭虎穴,里面阴谋诡计,腥风血雨,也许一个不小小命就玩完了,你很可能死无葬身之地,成为孤魂野鬼。”
谢瑢说的很可怕,听的一旁的惊蛰都有些蹙眉,但是他不能做出反映,因为这是她选择的路,他所能做的便是站在她的身边,助她一臂之力罢了。
郭子皓吞了吞口水,摸了摸后脑勺,看着面前这张渗透着毒辣的美人皮:“少东家,收服人心不是这么收服的吧?太草率了。”
“草率?”谢瑢想了想,眯着眼睛问:“哪里草率?我拉你入伙,当然要将福利和凶险都告知,你要是觉得草率,不如我们去茶楼拟定一份文件,我们俩都签署下自己的名字?”
“这个很好,不草率。”
谢瑢白眼一翻:“你算了啊,其他都好,就是脑子不清不楚的,我还是不要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让你入建康,我怕第一天就死在自己人的手里。”说着她抬脚往前走,郭子皓连忙拦住:“少东家,少东家。”
“作甚?”
“我入伙,入伙。”郭子皓略微有些猥琐的搓了搓手掌心:“少东家说的家财万贯,锦绣前程可是当真?”
“自然当真,我谢小郎说话那还有假?”
“那么,少东家!”郭子皓突然虔诚的在谢瑢面前单膝跪下:“以后我的好日子就全部指望着少东家了!”
谢瑢:“……”能退货吗?
…………
后来很多年后,她坐在郭府的亭子内,问一旁的郭子皓,当年他为何决定放弃平静的生活跟着自己入建康的时候。
只见他眼眸上蒙着白纱布,唇角带着浅笑,双手在琴弦上轻轻的拨弄,串串琴音入耳,萧瑟凄凉……
久久,琴音止住。
他开口。
“兴许是我的身上流淌着祖辈不甘平庸的血液……入建康,是迟早的事情。”
“人这一生总是要有大起大落的,如果没有,那么跟路边小摊子上的面饼有什么区别?我用平淡如水的生活换前尘万里,赚了不是吗?”
唯一亏了的是,他始终孤苦一人。
…………
谢瑢花费了一点口舌,给郭子皓洗完脑,后来发现这个人虽然有的时候很蠢,可必定是郭嘉的后裔,谋士的精神贯穿着整个族谱,她说出一个点,他可以迅速给出另一个点,这样算来,只要郭子皓的嘴巴够严密,她收服了一名能文能武的猛将。
想着,想着,谢瑢躺在床上弯着唇角,笑的不要太高兴了,裹着被子在床上打转,转着转着就觉得窗前的月光似乎有些暗淡,她眯着眼睛去看,竟然发现自己的床边站着一个人形阴影!
夭寿辣!有鬼! 世子重口难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