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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变得异常的沉闷,好似感染了战争的残酷,连续好几日都阴沉着,眼看着天空中乌云密布,但这雨就是下不来。
“姑娘你这是要往前面去啊,那边要打仗,还是不要去了。”包子铺的老板好心的劝慰道。
连翘轻笑着摇了摇头,接过他手中的包子:“老板不用担心。”
包子铺老板叹息一声,忽然想到:“对了,那个悦来客栈里面刚好有几个人也是要去那边的,你一个人不安全,可以和他们搭个伙啊。”
“他们是……什么人?”连翘顺着老板的手指指向看到了斜对面的悦来客栈,里面走出一个老者,留着山羊胡子,看起来十分精明的样子,在他出来不久后,有一个少年跟了出来,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什么,好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那少年竟然有几分眼熟……
“谢勋?!”连翘叫了一声,朝那边挥了挥手,谢勋听见有人在喊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就看见了一身红衣的连翘,于是勾唇一笑:“哟!我们的连翘大美女,在这里做什么啊?我姐怎么样?”
连翘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脑袋:“没大没小,你姐在城南呢,我正打算过去。”
谢勋意味深长:“是过去看我姐还是过去看某某某的啊?”
“贫嘴!”连翘笑着白了他一眼,这个时候单公疑惑的走了过来,谢勋简单的介绍后,两个人互相点头示意了一下。
单公押送着大批的粮草,藏在这个城池里面,打算趁着夜色偷偷的运送出去,因为两座城池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路途还算安稳,所以单公索性大胆决定今天夜里全部运送过去。
“你为什么跟过来了?”连翘坐在客栈里面,看玩着五颜六色石头的谢勋:“少主子不会希望你过去的。”
“好男儿就应该保家卫国,我姐一介女流之辈尚且在前线,我堂堂七尺男儿,缩在后方算个什么事?”谢勋一番话说的极其的流畅,就好像是在腹中酝酿很久了一样,说完整个人意气风发。
连翘撇撇嘴,想着谢瑢看到谢勋的第一眼应该就是一顿吊打吧,毕竟这也算是她培养的接班人,如此胡闹毕竟有些儿戏。
“你就呆在这个客栈,不要跟过去。”单公从外面进来,坐下,语重心长的说道。
谢勋将手中的石头全部放在桌子上:“我要跟着你们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单公有些着急:“你能干什么?”心中不由得开始埋怨有涧这个嘴没门的,本来计划的好好的,他来运送粮草,但是谢勋突然就冒了出来,而且还是中途突然从粮草车底下面滚了出来,送回去又没有那么多人手,只能一路带着到了这里。
“我能干的事情多了去了,单公你可不要小瞧我。”
“行了小祖宗,你就不要再为难老夫了,要是让少主子看见你,老夫……”单公话说到一半,看见连翘,突然来了一句:“连翘姑娘不会也像他这么胡来吧?”
“啊?”莫名被点名的连翘楞了一下。
单公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这样,连翘姑娘和你一起留在客栈,我会派几个人守着你们,就这么决定了。”他说话说的迅速,起身离开的速度也是惊人,等到他们俩反映过来的时候,桌子跟前已经站了四个彪形大汉。
“单公!”谢勋起身欲追被其中一个大汉拦住了去路:“小公子,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谢勋一句话哽在喉咙中差点气成内伤,想他英明神武小半辈子,竟然会栽在一个老头子的手中。
连翘更加是无语,早知道自己就不搭理谢勋这个小祖宗了,现在好了,自己也去不成了,两个人面面相觑,谢勋甩手不干:“我上楼睡觉总行了吧!”
…………
谁也不会想到拓跋珪的军队会选择在深夜发起攻击,当冲天的火光烧红城池的天际的时候,所有人从梦中张皇清醒,然后便是手足无措的慌乱与恐惧的尖叫,那满天的箭雨带着艳红色的星火从天空中坠落而下,将满大街逃难人的身体狠狠的刺穿,血腥的气息弥漫了整座城池。
“老大你千万不要出门!”小满安抚着谢瑢,给她拿了一件披风披在身上,扒开门缝看外面,却看见唰唰几个火箭射过来,连忙关上门,只听见碰碰几声,木门竟然开始燃烧。
“老大我们还是出门吧。”小满眼看着木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起来,浓烟滚滚从缝隙里朝屋子里面弥漫,不由得有些埋怨自己,如果不是她的话,现在少主子应该在军营了,都怪她拖拖拉拉的,到最后只能滞留城中。
拉开门,小满捏着长剑迅速砍断几根火箭,然后拉着谢瑢沿着墙边一路小跑到小巷子里面,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个残兵,身上或多或少带着被火箭伤到的痕迹,每个人的脸上都透露着一股浓重的哀伤。
谢瑢慢慢用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去,内心沉重起来,自己大概永远都无法适应战争了,无论多少次,她都觉得这种场面难以接受。
“老大我们一定会出去的,你相信我。”小满认真的看着谢瑢的双眼不断的重复着最后一句话。
谢瑢叹了一口气,捏了捏她的肩膀:“你别搞的一副快要生离死别的样子,最坏的下场就是被他们抓住,我现在无非是个没有立场的江湖中人,他们也不会伤害我的,所以小满,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好不好?”
小满下意识摇头:“让大小寒去,我要留在老大身边。”说完她才意识到大小寒已经早早的回到了军营,帮着郭子皓制造弓箭去了,现在少主子身边只有她一个人。
谢瑢温柔的看着她笑:“小满乖,现在你帮我拿着这个去找郭子皓,告诉他单公已经护送着粮草过来了,让他加派人手去接应。”
“可是老大……”小满捏着被塞过来的四季楼楼主才有的玉佩,满眼晶莹,不肯离去,这周边这么乱,少主子身边没有人保护,她怎么可以离开?!
谢瑢声音冷下来:“这是命令,你要抗命吗?你知道楼里的规矩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小满只能离开,临走的时候她将自己身上的兵器全部掏出来,最后留下了一把短剑和一根可以发射暗器的簪子,才不舍的离开。
谢瑢看着小满冲进火光之中,她有生命危险不假,但是小满何尝不是?这漫天的火箭哪怕是一根,她都不想射进小满的身体里,可是这是一场赌注,拓跋珪选择这个时候攻打,无疑是得到了单公运送粮草过来的消息,虽然小部分只需要单公送进来,但是更多的粮草,需要她的楼主令才能被运送进来,为今之计,只能先如此了。
“能给我挪个地方吗?”谢瑢看到旁边伤兵中间的一块干净的地方,便走过去想要坐下,伤兵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挪开,谢瑢也不顾及直接坐下。
很多人挤在一个巷陌,抬头仰望着火光冲天的夜色,一同惧怕着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没想到拓跋珪会选择攻击防守最为坚固的城西,不过他以火箭助攻,再坚固的防守也是惘然,这里距离单公运送粮草的地方最为接近,希望守城的将领可以撑的久一点,至少等到其他方位人的支援。
“……他们进来了!快逃命啊!”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嘶吼声,像是一道响雷在众人中炸裂,大家纷纷起身四处逃窜,谢瑢也跟着站了起来,却总是被人流挤来挤去,很快便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而此时外面擂鼓喧嚣,战士的嘶吼声此起彼伏,拓跋珪已经停止了火箭的攻击。
谢瑢站在街道上,脚边还有被烧焦的身体,就是在这么一个让人极其恐惧的场景中,她见到了那个会给她带来一辈子梦魇的人。 世子重口难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