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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悠悠而过,我还没彻底从迷茫当中挣扎出来,便浑浑噩噩的捱到了婚礼那天。
我仿佛一只扯线木偶一般,被人拉起胳膊,船上西装,在胸前别上花朵,又堆砌起虚伪的笑容,整个人的灵魂都被彻底抽出。
“怎么,看你木木的样子,太兴奋了?”给我化妆的宗萝微微一笑,敲了敲我的额头,说:“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快,开心点!”
“开心点?”我愣了一下,转而笑得十分灿烂,因为我应该笑的开心点。我重重的点头,“乐呵呵”的说:“对,开心点!”
“这才像样嘛!不然苦着一张脸,哪个姑娘敢嫁你?”宗萝掩嘴轻笑,而我依旧傻愣着,傻愣着……
我被人推到教堂,我很奇怪,咱们不是被人追杀么?怎么还有教堂?
前两天,我问过张彦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我得到的答案是三个月,这三个月的时间,沧海桑田,我所不知道的一切,都发生在这三个月里边。他说的合情合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教堂当中,许多人向我敬酒,我本能的觉得不对劲,但却没有多想,来者不拒,不一会儿便喝的酩酊大醉。
忽然,有人大喝一声:“新娘来了!”
眼前围着的人一哄而散,我愣愣的,木木的转过头,看着披着洁白婚纱的扶杳,不由得愣了一下,由衷的感叹:“美,好美!”
扶杳听见了我的呢喃,嫣然一笑,捧着手中的鲜花,莲步轻移,向我走了我来。我感觉到有一根弦拉扯着我,让我也跟着走过去。
我跌跌撞撞的、踉踉跄跄的、焦急无比却又十分抗拒的走了过去。我注意到,她的眉头不经意间皱了一下,转而又开颜而笑,温柔的责怪道:“婚礼还没开始呢,怎么喝那么多酒?”
“哈哈,新娘子,他那是太高兴了,忍不住!”边上有人起哄,我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点头赞同。
她其实也只是随口一提罢了,并没有真打算追究。我很快的跑了过去,忽的将她抱在怀中,笑道:“这一天……我期盼了好久。”
她手上有些小动作,但很快又愣在原地,惊骇的看着我说:“你……你早就看穿了一切?”
“是啊。”我叹了口气,气息有些乱,但还是强迫自己把话说得平稳:“三尸伏魔圈,能够引出我的心魔,能够获取我的记忆,但必须要让我有巨大的情绪波动,是吧?”
“所以,一开始的岩浆,后来的食人鲳,都不是我想的那般,想要让我看穿虚妄,或者凝练力量,只是想用恐惧、疼痛来引出我剧烈的情绪波动。”
“但是,你们把我想的太简单了。”我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即使如此,我的心境也只不过是被你们打开了一个缺口,知道了宗萝、张彦、张宏和杳杳四个人而已。”
我痛苦的摇摇头,说道:“而直到见到你,我的心理防线才瞬间溃散,让你们获知了我全部的记忆,并抹除了我的一些想法,让我以为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扶杳”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又疑惑的看着我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故意中招?将计就计?”
“不是。”我眼角抽了抽,剧烈的疼痛,让我已经很难再保持镇静,但我还是强忍着,把话说得平稳,我说:“这一年里,我早就幻想过这一天了。”
“所以?”
“所以……”我叹口气,看着她说道:“即使你是我的心魔,即使你知道我的一切,即使你获知了我的记忆,但你也永远无法理解我。”
“倘若此刻得以成真,我愿以生命交换!”
“因为,我不能保证,自己是否能活着走出普济禅寺,能否真的娶到杳杳……”
心魔明显愣了一下,在我的怀中抖了一抖,但马上又恢复常态,冷笑道:“呵……真傻!”
“是啊,真傻。”我苦笑摇头,转而一把将她推开,冷哼道:“这一刻即使成真,也不过是虚妄,又有什么意义?所以,最后关头,我看破了,我要用自己的力量,光明正大的娶她为妻!”
“……”心魔被推开两步,两手沾满鲜血,冷冷的看着我。我同样哼了一声,双手一用力,背上肌肉瞬间炸开,将深深插入背部的匕首逼了出来。
与此同时,教堂忽然扭曲了起来,并瞬间破碎。整个世界陷入黑暗当中,仅剩下我、心魔,还有漫天飞舞的碎片。
“这个精神世界,由你创造,但很可惜,他的主人终究是我。”我笑着看向他,说道:“有什么招数,放马过来吧。”
“呵。我在这里待了接近三十年,就算它属于你,又怎样?你根本不知道如何利用它!”心魔不甘示弱的冷笑一声,紧接着,他便忽的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低头,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依旧保持着扶杳的模样,但胸口已经被我一拳贯穿。这一拳,不可能让他承受致命的伤势,但精神信念的崩塌,才是最为要命的。
因为信念,人可以变得无限强,因为信念,人也可以变的无限弱。
他再也无法保持扶杳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一团黑烟。我张口一吐,他便被逼退十多米。
紧接着,我双眼一瞪,其中有诡异的赤红色光芒闪过,金乌神眼瞬间激活,与此同时,黑烟的身周忽的蔓起十二朵火苗。
火苗越烧越旺,渐成鼎沸之势,化为十二根都天神火柱,将黑烟彻底包围在其中。
我伸出右掌对着他轻轻一捏,十二都天神火柱组成的包围圈越来越小,黑烟也开始不断消散。心魔撕心裂肺的惨叫了起来,我看着他这般,不屑的说:“你放心,我不会灭杀你,我会将你镇压在金乌神眼中,为我源源不断的提供力量!”
“斩杀心魔,终究太过简单。对我而言,还是将心魔吞噬了,比较有意义。”
“你……”心魔愣了一下,转而哈哈大笑,说道:“你想得美!老子就算是死,也不会为你提供一丝一毫的力量!”
我嘴角微微扬起,我的目的达到了!想要斩杀心魔,谈何容易?但心魔毕竟愚昧,以言语骗的他自裁,然后再想办法将他溃散的,无法控制的力量掠夺了,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然而,心魔小看了我,我也小看了他。他冷冷一笑,盯着我说:“就算我今日必死无疑,也要将你的力量彻底毁灭!”
“你以为自己很厉害么?还不是仰仗着金乌神眼才能走到这一步!今日,我就灭了你的金乌神眼,夺走你的一切!”
“什么?”我猛地一惊,赶忙后退两步,戒备的看着心魔。两团黑烟从心魔当中射了出来,在其上,我感觉到精纯到了极点的阴力。
看来,心魔就是我完全相反的一面,我拥有纯阳之力,他便拥有纯阴之力。
纯阴纯阳,完全平级,尤其这两股力量,是心魔拼死在最后时刻爆发出来的,我根本没有办法将它抵消,或是拦下,或者泯灭,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离我越来越近。
说来话长,其时瞬间。黑烟很快就到了我的近前,我赶忙闪躲,但这两道黑烟就如跗骨之蛆一般,根本没法甩掉。
这个世界,其实就是我的精神世界,我是这里的绝对主宰,在这儿,我便如同在梦中一般,能随心所欲,能天下无敌,唯独无法泯灭这两团纯阴之力组建成的黑烟。
我利用世界之力将自己的速度加持千百倍,将黑烟的速度削弱千百倍,但纵使如此,它还是离我越来越近,我就算拼尽全力,也没有办法将它彻底甩掉。
“吼!”急中生智之下,我怒吼一声,双手往前一拍,十二根都天神火柱瞬间呼啸而上,赤阳金乌阵同时布下,将这两团黑烟给困了起来。
然而,无往而不利的赤阳金乌阵竟然失效了,两团黑烟的确被困住刹那,但它困人困物的本质,乃是以纯阳之力进行镇压。纯阳之力能困得住世间万物,唯独对纯阴之力无可奈何。
更何况,十二都天神火柱的威能远不到纯阳之力的范畴,竟然被纯阴之力逼迫的有些暗淡了。再者,失去了都天神火柱禁锢的心魔,再度蠢蠢欲动,想要侍机而动。
都天神火柱若是彻底熄灭,那我以后可就再也使不出这等绝招了,再者,此时我已经焦头烂额,绝不能让心魔再横插一脚。我一咬牙,用力一挥手,都天神火柱便瞬间消失,再度出现在心魔之前,将它困住。
而没有了神火柱的加持,赤阳金乌阵独木难支,很快就被黑烟冲了出来。
“该死!”现在就是在和时间赛跑,我也再不管黑烟了,赶忙用尽全力先将心魔灭了再说。
就在我这个念头升起的刹那,两道黑烟骤然加速,冲入我的双眼之中。我只感觉眼中剧痛无比,同时心中升腾起毁灭一切般的暴虐想法。我死死的抑制住疼痛与暴虐,但不过两秒,我的防线便全面溃败。
“吼!”我被逼急了,怒吼一声,爆发出了全部的力量,紧接着,我便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彻底昏迷过去之前,我仿佛听见有人在呼唤我…… 人皮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