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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岩，杜岩！”
迷茫之中，仿佛过了几个月，又似乎仅是一瞬间，我被人叫醒。我睁开眼，但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太好了，你醒了！”张彦的声音。
我双手胡乱的摸索着，紧张的说道：“杳杳，杳杳呢？”
“我在这里！”扶杳赶紧抓住我的手，奇怪的说：“你怎么了？难道……”
我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顺着手的方向摸到了她的脸，笑道：“没事，你在就好。”
“哎哟喂，真酸啊，我们……”张宏吐槽，但话没说完就顿住了，似乎被谁给打断一般。张彦叹口气，过来翻了翻我的眼皮，摇摇头。
他和扶杳他们说了句话，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我的耳朵捕捉到了：“瞳孔反应彻底消失，看来，他的视神经已经烧坏了，感受不到光线刺激。”
“……”
众人沉默了一阵，我故作镇定，笑道：“我昏迷了多久？”
“六个小时。”扶杳轻轻的回答，她说话很小心，仿佛怕一不小心就会伤到我一般：“现在外边应该已经天亮了，正是阳力最强的时候。”
“阳力……”我呢喃一阵，暗中感受了一下，发现身边阳力果然浓郁无比，但我没有办法调动它们。
“金乌神眼，终究毁了么？”我暗叹口气，忽然感觉到身边有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不由好奇的转过头去。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依旧盯着那个方向，笑问道：“大掌柜，你来了？”
“没有。”甲寅粗犷的声音响起，但语调确实我熟悉的那个人：“我只是借助甲寅出现。”
“哦。”我了然的点点头，笑道：“莫佛，你也来了？那些特种兵呢？”
“在外边候命。”莫佛淡淡的声音响起，他说：“这里没有外人，叫我阿叔吧。当然，随你意愿。”
“特种兵死了几人，但还有十六位活着。来自军委的支援也到了，正在与驱魔人联盟交火。”
我点了点头，笑道：“你们是怎么下来的？”
“不是我下来，而是你们上来了。”阿叔淡淡的说道：“托圣女的福，落依的灵魂没有完全寂灭，此刻也醒了过来。按照她的说法，圣女生前送给她一串檀香观音像，她一直随身带着，被鬼谷子入侵的时候，便是这个观音吊坠保护了她的魂灵。”
“她现在，就在你边上。”
“圣子大人。”落依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关切，在下无恙。”
“金乌神眼并没有毁灭。”大掌柜淡淡的插口说道：“它发生了一定的变异，具体是往哪个方向改变，我也说不清楚。但变异彻底完成之前，你看不见任何东西。”
“至于阳力。”他顿了顿，说：“十分钟后，你就能重新掌控，但热感应视觉会暂时时效。”
“我明白了。”点点头，我心中还有个问题，便问道：“苏白流呢？”
“典狱长大人，我在。”这一次，回答是从我脑海中响起的，他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已经被斜月三星洞收了。另外，不得不说，典狱长大人的副统，与在下长得还真像！”
“是啊！”我也在心中回答，感慨的说了句：“你俩简直就是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典狱长大人。”徐杰的声音响起：“你此次虽然彻底灭杀了心魔，并获得了属于心魔的纯阴之力，但因为失去了阴阳鱼，大人无法做到阴阳调和，精神和肉身都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损伤，还是多歇息歇息才是。”
“知道了。”我点了点头，抓着扶杳的手稍微用了点力，示意他我没事，紧接着便笑道：“咱们现在还有什么任务？”
“有什么任务也不关你事了。”扶杳轻轻拍了拍我的额头，笑骂道：“你呀，给我安心养伤！”
“哦……”我不甘的应了句，又叹了口气。
大掌柜镇定的声音再度响起，他说：“人王估计会以精神降临对我们发动最后一次攻击，以便驱魔人势力转移，大家做好准备。”
“嗯。”众人都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我有些奇怪，我叹气就算了，他们叹个锤子？
见我疑惑，扶杳握了握我的掌心，似乎在挣扎，但最后还是告诉我一些真相，因为她明白我有多倔，不把事情搞清楚，只会更加担心。
“我们受了人王的算计，他设下十二都天玄煞大阵，放置九阴断龙门在佛塔之中，只是为了让我们帮他打开通往阴曹的大门。”
“他并不是为了获得那件至阴至邪之物，也就是苏白流。他的根本目的，在于阴曹之眼——那是当年鬼谷子布置此阵之时留下的神物，能够沟通阴阳，创造阴曹，打开阴阳两界山的大门！”
“而他，将此物与自己融合了，从此获得了超脱天地的力量，畅游阴阳两界的能力……你知道，驱魔人的力量，很大一部分来源于他操控的厉鬼，而有了打开阴阳两界山大门钥匙的他，能从十殿阎罗处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
“阴阳两界山……”我愣了一愣，这个名字，在心魔梦境当中我也听到过，那么此时，我遇到的难不成还是心魔梦境？
虚幻亦或是真实，我已经彻底搞不懂了。
“典狱长大人，是虚幻，还是现实，真的那么重要么？”徐杰的声音在我心中响起。
我愣了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虚幻也好，真实也罢，你相信，便是真的，不相信，就是假的。追究是真是假根本没有意义，典狱长大人你要做的，便是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并获得最强的力量，能保护自己，能保护你心爱的人。”
他微微一笑，说道：“至于是真是假，属下只能说，看大人自己如何想了。若大人觉得这个世界是假的，不管经历了什么，都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如果大人觉得这个世界是真的……那大人又在纠结什么呢？”
“想要真正摆脱无尽轮回，只有一种办法：一死了之，一了百了！”说完，他又自嘲的摇摇头，说道：“不对，死后转世投胎，亦或者化为厉鬼，依旧无法超脱这草他娘的宿命。”
“生活强奸了所有人，既然无法反抗，大人，试着去享受吧。”
“无法反抗，便享受？”我愣了愣，转而冷笑：“你咋不上天呢？要我对你那啥，你能享受？”
“……”
“来了！”大掌柜忽然哼了一声，说道：“扶杳莫佛，保护杜岩，其余人与我出去，务必要将人王分身留下！”
“是！”众人应声领命，我忽然叫住了大掌柜，说道：“大掌柜，我想印证一件事。”
“你说。”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保存实力？你的力量，到了什么程度？”
大掌柜犹豫了一下，说：“你所看见的力量，乘以个二十，就差不多了。”
“乘以二十……”我咽了口口水，忽然有些迷茫，这个力量，已经比厉鬼的极限，七千年的阴元还要强大数倍，这个力量是大掌柜以纯阳之力苦修两千年才得到的，堪称惊天地泣鬼神。
可就算如此，也依旧打不破那日乐购的宿命，凭我一人又能做什么？金乌神眼完全激活，真的能比大掌柜还要强大么？
“金乌神眼没激活，我的力量无法发挥。”见我沉默，大掌柜出奇的解释了一句，但他没有说更多。
紧接着，我感觉到他做了个动作，但做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其与众人的呼吸都紧了几分。通过呼吸判断，张宏和阿叔没什么反应，张彦呢喃了一句原来如此，苏白流目瞪口呆，徐杰连说了好几句卧槽，落依则是咽了口口水。
而其中，以扶杳的反应最为剧烈，她口中不断呢喃怎么可能，同时在自己手背上掐了一下。我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
“大掌柜他……把面具摘了。”
“噢？”我愣了一下，却忽然反应了过来，大掌柜的真面目，他们肯定在哪里见过，否则不会有这般反应。我赶紧坐了起来，一把抓住她的小臂，着急的说道：“他是谁？”
“不能说……”扶杳剧烈的摇了摇头，竟然让我听到丝丝风声。我焦急无比，抓住她的肩膀问为什么不能说，但她只是摇头。
最后，她似乎拗不过我，叹了口气，煎熬的说道：“别问了，全世界都能知道，唯独你不可以！”
“为什么？”我咬了咬牙，忽然没由来的有了个大胆的猜想，说：“难不成，他是我爹？从始至终，一直在算计我的，都是我爹？”
“……”扶杳沉默，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这个动作，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想。怪不得，在大掌柜身上能够看见这么多我的身影，难怪我和他越来越像……
“傻瓜……你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过了一会儿，扶杳终于不忍心，叹了口气，说道：“如果大掌柜是你爹，恐怕在第一眼看见，你便彻底认出来了吧？”
“这个秘密，在金乌神眼彻底激活之前，我们不能告诉你，只能你自己猜，否则你和大掌柜都会死。”她想了想，说道：“给你个提示吧。你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有没有一丝本能的排斥？” 人皮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