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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杨凡这么稀里糊涂的喝了两三天酒,唯一的军事行动便是派手下的衙役土兵去那青龙山下叫骂,山贼是一个也没看见,炸营倒炸了好几回,愣是多出来十几个伤员,可那几个伤员受伤的也太不好看,没一个是正面受伤,不是屁股中箭就是后背挨刀。
杨凡这心里暗骂,你们这些个衙役土兵可真是没用,还好这不是真打仗啊,要是真打起仗来,我靠你们,那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也好,若说劳师远征,连敌人的面也没见过,天天喝酒,这事说出去实在是不好听,如今有了几个伤员,也算是应景,只是这些个伤员伤势难看,须瞒不得明眼人,杨凡无奈,偷偷叫来老鸟,叫他带几个人在那几个伤员大腿上胳膊上砍上几刀,也算有个样子。
那十几个伤员平白无故挨了刀自然是不肯的,又是杨凡出面,先摆脸子,批评这些人打仗不积极,睡觉也挨刀,那是给朝廷和百姓添了麻烦,等回去便要开革了他们。待这些衙役土兵们哭起来,却又叹气说你们也特么不容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干脆算作工伤,抚恤也有,开革自然也是不会的,那些个伤员这才破涕为笑。
杨凡派了十几二十个人,护送这些伤员回城,嘱咐好了,这一路要敲锣打鼓,弄得尽人皆知才好!
到了第五日夜里,杨凡正在帐中昏睡,忽然那老鸟跑了进来,慌张道:“县尊大老爷,有情况!”
杨凡急忙披了衣服出了大帐,便见远处火光一明一暗的,瞧瞧倒是很远,想必是哪里着了大火,又隐隐听着山那边传来呼喊之声。
杨凡情知是那吴胜偷袭青龙山去了,却不知这结果如何,想必青龙山上既然有了准备,应该不会吃亏,那静心师太又是个心善的,想必不会多造杀孽,便嘱咐老鸟留心,又叫马胜过来,叫他带了人加紧提防。自己却钻进大帐里继续睡觉。
到了次日一早,那老鸟跑来禀告,说是前面来了一伙人,瞧模样是伙伤兵。
杨凡嘻嘻一笑,穿戴整齐,领了众人大开营寨,冲了出去,倒将那伙人唬得一愣。
杨凡来到近前,见那一伙人人数倒也不少,有几百人之多,却是丢盔卸甲,一副打了败仗的模样。
人群中一个人一瘸一拐上前来,叫道:“某乃是荣华州的参将吴胜,你们这伙官军是谁领头!”
杨凡见这人倒是挺横,心说,打了败仗还这这么横,若是打了胜仗,还有我的活路吗?忙上前笑道:“本官乃是清水县的县令杨凡,前来接应将军大军!”
眼见那吴胜穿一身士卒的衣服,想是逃命之时,不敢穿自己的官服,只好混在兵丁中逃命,也不点破,忙上前道:“将军辛苦!”叫打开了营寨,放那些官军进来。
又叫老鸟等人服侍这吴胜换了干净衣服,这才在大帐里摆开酒宴,款待那吴胜。
这一伙官军刚吃了败仗,本来是该撤回荣华州去的,可这吴胜却是怕自己这一回去,那便是败军之将,因此玩了命趁乱跑过青龙山,好在那青龙山上倒也没追,要来杨凡这里图一个东山再起。
那吴胜早已饿得半死,见了好酒好肉,也不客气,抓起来便吃,只瞧得杨凡等人觉得好笑,过了半晌,吴胜打了个嗝,那才缓过神来,想起自己这幅模样,只怕要给杨凡瞧不起,他是个大吹大擂之辈,眼珠一转,笑道:“这一回咱们出征,算是得了一个大胜,只是未竟全功,不能将那青龙山山贼一鼓全歼,不过昨晚这一场拼杀,当真痛快!”
杨凡等人就是一愣,杨凡心说,你这将军打仗不行,吹牛倒是一等一的高手,咱们这眼巴巴的瞧着呢,你居然也能说出假话来。
吴胜哈哈一笑,道:“昨晚咱们趁黑摸上青龙山去,本来这是个出其不意的妙计,却不想黑暗之中不辨道路,与那贼人们遭遇,兵法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那贼人们虽是占了天时地利,却架不住咱们占了人和,某家手下这些个军士那都是虎狼之卒,加上某家指挥有方,这一场大战下来,那是杀敌无数啊!只可惜咱们深入险地,无心恋战,又记挂着杨大人这一支军马俱是衙役土兵,可不要给那贼人所乘,这才杀出一条血路,来救杨大人,如今见你们俱都平安,某家可也放心了!”
杨凡暗暗佩服,心说,我要有你这一半的厚脸皮,那便是天下无敌了!这特么都惨成这个样子了,你说起来居然面不红气不喘!就凭这一点,你特么也是个人才啊!
只是这官场上的事情,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任谁也不去点破,杨凡心道,若是我那县丞在此,你可要倒霉,好在那实心眼的小子正在三陪,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他这里与那吴胜对着吹牛,一个说自己这一次夜战打出了威风,打出了勇气,直吓得那山贼不敢下山追赶,那个说你是不知道啊,咱们清水县的兄弟为了将军顺利攻山,这几天不但喊坏了十多人的喉咙,更在夜晚抵挡住了山贼几十次的夜袭!那也是伤亡惨重啊!
两个人对着这路吹,那面上装的是深信不疑,心里却是将对方说的话全当放屁。
那吴胜话里话外透着意思,想与杨凡兵合一处,将打一家,一举荡平青龙山。杨凡心里冷笑,心说,去你大爷的吧,你自己打了败仗,却想从爷爷口袋里拿钱去翻本,哪有这等好事?只做不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凡提了一杯酒,道:“这一回吴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虽然未能将青龙山山贼踏平,可也是大功一件,待本官回去,那便上书知府大人,为吴将军请功!来来来!我这里提一杯酒,算是为吴将军送行!”
那吴胜心里也是痛骂杨凡,心说你个奸猾似鬼的,早就听说这清水县县令是个衙役皂隶出身,本来心里瞧不起他,只道自己这一出马,什么青龙山白龙山的,那还不是一马而平的事情?没想到自己派人去偷袭,却被包了饺子,也没跑出来几个人,更可恨的那山贼居然放火烧了自己的粮草,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啊!自己如今惶惶如丧家之犬,又没粮草,若是回去,必然没自己的好果子吃,为今之计,只好厚着脸皮,赖上这姓杨的,好歹借他县里兵马粮草,扳回一局,这才能免项上一刀啊!
当下眉头一皱,装作吃惊的模样来,道:“杨大人说这一杯乃是送行酒,不知要送我去何处啊?”
杨凡道:“将军这一番平贼有功,咱们都是见了的,那两军阵前,杀敌如麻,如今便该高唱凯歌还啊!日后将军高升之时,可不要忘了小弟哦?”
吴胜一摇晃脑袋,慨然道:“杨大人说哪里话来?末将从军以来,想的便是报国杀敌,马革裹尸,那什么功劳不功劳的,可从来不放在心上,这一回虽得小胜,那山贼还在,若是就此收兵,上对不起朝廷,下对不起黎民啊!”他一把扯住杨凡的手,将杨凡拉出大帐。
那些官军正聚在一处吃喝,见了这吴胜出来,却也没人来理会他。
那吴胜举杯大叫道:“诸位同袍!咱们此次出征,要么是荡平青龙山的贼寇,要么便是马革裹尸,再无第三条道路!”
那些士卒正自惊魂未定,逃了一条性命已是烧了高香,此时听这吴胜一句话,不啻于晴天霹雳啊,目瞪口呆片刻后,忍不住个个嚎啕大哭。
吴胜一指那些个军士,大声道:“杨大人请看,这些军士听说要去攻打青龙山,个个激动的哭了起来,人说哀兵必胜,你瞅瞅,这一回咱们是肯定大胜仗啊!”
杨凡一撇嘴,心说,你这么是狗皮膏药,黏上我了啊!你瞅瞅那些人哭的,哪是激动啊,分明是吓的啊!
眼见这吴胜的做派,心知这人是脸皮厚,心又黑,可不是是好对付的,正打算想个什么主意绝了这厮的念想,却见那吴胜一捂脑袋,大叫道:“哎呀哎呀!头痛头痛!”一转身,晕倒了!
吴胜身边跑过个副将来,叫道:“不好,我们将军临阵受伤,请杨大人速速带他回县城,延请名医治疗啊!”
杨凡这一撇嘴,心说,你大爷的,我这道行还是不够啊,没想到你小子居然玩这么一手阴的!亏了你是个武将,居然连装晕倒的事情也干得出来!
那老鸟也是个机灵的,一见便已明白,心说,这回是乌鸦碰到野猪,也不知你俩谁更黑一点?不过这吴参将,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啊!
杨凡没奈何,只好叫来几个兵丁,将那吴胜扶了进去躺下,自己便吹促手下人拔营起寨,收拾器具,心说,这一块狗皮膏药看来贴的很紧啊!到底得想个什么法子撕了才好! 极品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