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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乔西微将自己的身子动了动,闭了闭眼道:“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太黑了,看不见。”江厉玄道。
乔西微伸手将江厉玄给抵开,有些无奈,开口道:“先在沙发坐一下,十二今天晚上没有吃点心了。”
“没事,接到台风天预报的时候我买了很多速食,还有十二可以吃的东西。”江厉玄道。
乔西微诧异抬头,在黑暗中看不清江厉玄的脸,但是此刻可以感受到他绵长的呼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安心了不少。
外面的雷雨还在继续,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她知道今天晚上一定很难熬,这里又是临海,而且根据刚才看的台风路径显示,这里正好就是……台风过境的中心。
“手机没电了?”江厉玄开口。
乔西微点了点头的,声音有些沙哑道:“嗯。”
江厉玄突然动了,不知道走到了哪儿,回来之后塞给乔西微一个冰凉的金属。
乔西微一摸,是充电宝。
随即手里又多了一条线。
她忍住了自己即将要冲出口的疑问……这个男人是早就预料到了今晚的情况吗?
“不是。”江厉玄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开口一笑,低沉的嗓音在空气中四处流转着,磁性而抓人,“风力的等级出来我就准备了这些,查了一下这个等级很有可能发生的状况,但是没有想到道路会封闭,我出去找你的时候已经晚了,你在的区域没有信号,消息也没法收,电话也接不到,所以我只能带着十二去了。”
乔西微抿唇。
刚才那一瞬间,她实在是难以说服自己不去心动。
所以刚才雷敏闪电,外面几乎是寸步难行的情况下,他还带着十二寻找自己吗?
江厉玄的语气依旧很轻松,没有察觉到乔西微的异样,“没有找到,我问了所有人都没有看见你,简青柯那边的信号也很差,她已经带着简单去和司范那儿了,冯梓离和陶钱钱在一起,你不用担心。因为找不到你,所以我只能先回来,没想到……”他一顿,语气中都染上了喜悦,“我很开心。”
乔西微沉默着。
江厉玄本来就没有打算听见乔西微的回答,对于他来说,今天晚上乔西微出现在这里,此时此刻还能陪着他,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没有其他比这个更能说明一切。他们错过了对方,但仅仅只是短暂的一段时间,好在最后他还是可以确认乔西微对自己的心意。
“我想休息一下。”乔西微突然站起身,开口道。
她很难说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如果刚才是因为害怕死亡而做出的下意识兴奋的举动,现在冷静下来了,其他的情绪也都瞬间上来了。
要是这场台风可以吹走一切也就算了,但是就算确认了心意……又能怎么样。幻想之间不是还隔着现实吗?
风力越来越猛,仿佛打在窗上。
乔西微听着这样的风声,恍惚间觉得整栋房子都快要被疾风给吹起来了。
“这里临海,又是落地窗……”乔西微有些担忧地开了口。
砰!
巨大的玻璃面突然被什么东西给砸中了。
乔西微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江厉玄压向了沙发,正好落在十二的身边。
玻璃落地的声音哗啦啦地在身后响起,风力顿时朝着他们扑面而来,这一次没有任何东西的遮挡,树叶瞬间便涌进了大厅,江厉玄咬牙将乔西微给扶了起来,十二仿佛被吓到了,开始哭闹。
“伤到了吗?”他着急道。
“没有。”乔西微转头,也问了一句:“你呢?”
“走。”江厉玄没有心思回答她的话,带着她往前方走。
“去哪儿?”
“另一间。”
江厉玄抱着十二,带着乔西微走到了另外一间房,拿出钥匙将门给开了。
空气中到处都是沉闷的味道,即使外面有风声,也依然不能将炎热给减缓多少。
门开了。
乔西微第一次这么庆幸江厉玄当初将这一层都给买下了,但是下一次玻璃碎裂,恐怕就没有办法抵抗了,只能听着这一夜风声。
“进来。”江厉玄的手伸了过来。
乔西微盯着黑夜中隐约的一个轮廓,犹豫了几秒之后,将手放进了他的手掌中,跟着他走了进去。手掌的力量突然一拽,十分坚定,带着她摸索着不熟悉的路,一路到了房间内。
“我过去拿东西,你和十二待着别乱动。”他道。
“诶。”乔西微没有放手,下意识将江厉玄拽住了,但是别扭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有些懊恼,从前她没有这样犹豫不决的时刻,就是因为对方是江厉玄,让她想要挨近,却又被理智给生生打断。
江厉玄停住了脚步,等着她说完。
“别去了吧。”乔西微道:“那边危险。”
他一笑,低声道:“没事,吃的和水都在那边,我去一会儿就来。放心。”他反手一握,随即脱了手。
乔西微抿唇,十二还在哭闹,一些只言片语从嘴里溢了出来。
“啊呀……打死……啊呀……”
乔西微觉得担心又好笑,将十二抱紧了,低声道:“乖,没事了没事了……谁教你的话?”
她走之前十二还不会这些,大概是陶钱钱还是司范光顾了简青柯的公寓吧?
乔西微眼睛眯了眯,暂时将目标定在了司范的身上。
江厉玄果然很快就回来了,步伐稳定,仿佛不是在黑暗中行走一般,直接到了乔西微跟前将东西放下了,转手又放了被子和被单在床上,开口道:“今天先将就一下,等明天天一亮,小区里应该有人发电。”
乔西微低声道:“好。”
条件不好,乔西微只能简单抹了把脸,水只有一个桶装的,万一待会渴了或者有什么其他作用,就不够了,所以她没有多用。
十二夜渐渐安静下来,窗户紧闭,空气更加沉闷和炎热。
乔西微不停地出汗,困意也渐渐袭来,倒在床上,手指盖在十二身上,意识渐渐模糊……
夜半。
乔西微只是偶尔被惊雷和狂风给闹醒,但是因为太过疲惫,最后还是沉沉睡去。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突然冰凉了许多。
她迷迷糊糊间伸手搭上了另一个人的手臂,炽热的,正在移动。
江厉玄的动作微微停了一下,看了乔西微一眼。
黑暗中只感觉她呼吸突然没有规律了,但是继续动作着。
清凉的触感在接触到皮肤的下一秒开始,乔西微就已经清醒了不少,突然意识到了江厉玄正在做什么。
他在……帮自己擦身子,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一点一点,全都被清亮的纸巾覆盖,难怪刚才睡意昏沉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有热意。
她僵住了,没有动作。
江厉玄的拿着纸巾在手臂上动作之后,转手又在乔西微的脖子处敷了敷,动作十分轻柔,仿佛怕惊扰了她的梦境。
乔西微的冷汗都快要出来了,眼神复杂,直直盯着前方,感受到了十二的奶香气在鼻息间萦绕,这种安定的感觉又增添了几分。
江厉玄将脖子擦完了便没有动作了,半晌,乔西微听见了水声。
她强迫自己不去转头,只是闭着眼睛听着,听见他将水倒了,重新换了一盆。
于是又是一个循环,坐在床头,轻轻擦拭着自己因为温度而滚烫的皮肤。
乔西微突然觉得鼻尖有些微酸。
那是她刚才舍不得用的那桶水。这是台风过境时闷热潮湿的一夜。
有什么感觉悄悄随着这个动作一点一点在自己心里加深。他动作着,指尖不觉碰到自己的皮肤时,乔西微还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热度。
眼眶也开始发酸了,但即使是黑暗,即使没有人看见,她不想在这种时候流眼泪,终于还是忍了回去。
最后一点水也倒了之后,江厉玄终于安静了,躺到了一边。
乔西微的身子微微一松,刚才憋出的冷汗已经将后背给湿了,但是下一秒,她感受到了来自前方的风。
忍不住睁眼看了看。
江厉玄的手越过十二,拿着一个类似扇子的东西,在十二和她的上方轻轻挥动着。
凉风袭来,再多的燥热也因为这样的凉意而稍稍平息,安静的周围也只能听见扇子不断摆动的声音。
她眯起了眼睛,半晌,轻轻一笑,翻了个身,眼眶彻底红了。
要是换做以前,她根本不会相信江厉玄会有这样的举动。他冷静得近乎偏执,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按照自己世界里的规矩做所有的事情。他从来不懂得低头,不会哄人,但是偏偏在细节上暖得一塌糊涂。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开始改变,她也看得见。
她清楚他说出口的话一定会兑现,开口的承诺也一定就逃不脱永远这个词。
但是怎么办……她也太倔,她也拥有自己的世界和自己的规则,两人碰撞的时候就难免要受伤。
凉意越来越浓,心里也越来越烦躁,乔西微背对着江厉玄,手指在自己的衣角上越收越紧,最后还是放任自己睡去…… 唯情深与你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