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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想法一个冒了头,从头至尾林姝的目光都没能从那孩子的脸上挪开。
越看她便越发觉得不对劲了,按理说长泽郡主二十多岁才当母亲,又与王培没什么感情,这孩子便是她唯一的慰藉了,按理说该是将这孩子看成眼珠子一般的,可长泽郡主却是自顾自看戏,眼神都没有落在孩子身上。
更别说长泽郡主还蓄着长长的指甲,指甲上染了红艳艳的丹蔻,一看便是平日里不常抱孩子的……
倏地,那孩子因为顽劣不小心挣脱了奶娘的怀抱,头磕在了太师椅上,当即就哇哇哭起来,长泽郡主却是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小孩子本就爱哭闹,如今这花厅里又吵,顿时孩子便是哭闹不止,奶娘小心翼翼哄了好一会儿都哄不好。
长泽郡主甚至还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与奶娘说了什么,奶娘便抱着那孩子走开了……顿时,林姝心头七分的怀疑顿时就变成了十分。
天底下,哪里就有这样狠心的母亲了?如此她便也能想明白为何钟姨娘一而再而三要求林有霆跟着她们来安东侯府了,只怕是长泽郡主想要见见自己的亲生儿子罢……
长泽郡主面上神色依旧淡淡。
就算是她低嫁嫁到了王家,可到底是还是大庆朝堂堂郡主,这安东侯夫人的宴会,她是可来可不来的,原本知道林姝要来,她是打算不来的,一想到林姝,她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似的,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若不是为了瞧瞧麟哥儿在信中侯府过得好不好,她哪里就会来了?这几日她梦到林姝要害死她的麟哥儿,吓得她经常半夜醒来。
想着自己之前钟姨娘送给自己的信,上头只写着林姝出言阻拦,更道这件事就算是闹到了太夫人跟前,太夫人为了麟哥儿的身子骨着想也不会松口的,不过钟姨娘还道自己定会尽力而为……
长泽郡主缩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缩成了拳头。
林姝,又是林姝!
她是要看看林姝还能猖狂的了几日!就算是太夫人那边拒绝了平宁长公主,可平宁长公主是个什么性子?呵,只要是平宁长公主决定了的事儿,那是一点转寰余地都没有,更何况,不是还有王太后和她在一旁帮衬吗?
如此,她看向林姝的目光便带着了几分冷意。
当日林姝算计了她,她定要林姝千百倍还回来!
林姝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长泽郡主身边的春哥儿身上,若不是林慧低声提醒一句,“长泽郡主在看你了”,她这还没有察觉。
抬起头来,两个人的目光中都带着意味深长。
林姝甚至还笑了笑。
长泽郡主慢悠悠小啜了口茶水,讥诮一笑,扬声道:“三年多未见,林四姑娘倒是愈发生的好看了,看样子这庄子上的水土倒是极为养人的!”
三年之前她看似是输了,可又如何是真的输了?若林姝是真的赢了,又何必急巴巴带着连氏去了庄子上?
她不是没想过去要了林姝母女的性命,只是派出去的人却说不好下手,她这才作罢。
林姝也含笑回道:“多谢长泽郡主夸赞,在庄子上吃得好住得好,不用操什么心,只怕是长胖了些。”
张大奶奶只笑着接话,“今年年初我也曾带着清姐儿去庄子上住过几日,可别说,当真是舒坦,每日还能去山上采采野果子,有次我和清姐儿还见到了一只松鼠了,那山上的松鼠倒也不怕人,抱着颗松子傻傻看着我们呢!”
“您说的没错,特别是冬天连下了好几天雪的时候,还有松鼠跑到院子里来讨食呢!”说起在庄子上的事儿来,林姝笑的是眉眼弯弯。
长泽郡主却是冷冷抛出一句话来,“庄子上尽是些粗鄙之人,这种地儿,以后事故囊还是少去的好!”
众人默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不知道长泽郡主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您这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了,原先林四姑娘还养在太后娘娘身边过,听说也是您在太后娘娘跟前说林四姑娘聪明懂事,这才要接到太后娘娘身边去了!”在场的女眷就没谁不捧着长泽郡主的,作为东道主的安东侯夫人自也是这般。
如今她更是含笑道:“说起来林四姑娘和长泽郡主三多年未见面了,来,四姑娘,过来挨着长泽郡主坐罢!”
话毕,她更是亲自命小丫鬟搬了一把太师椅放在长泽郡主身边,作为未来儿媳妇的亲妹子,她自然是希望林姝能够和长泽郡主打好关系了。
林姝倒也不推辞,在众人的注视下就挨着长泽郡主坐下了。
她可不想叫人看出端倪来。
女人家凑在一起,说说这家是非那家八卦,气氛便渐渐起来了,更何况花厅里还请了柳成园的戏班子前来唱戏,一时间倒是更加热闹了。
长泽郡主端起茶蛊,看似是在喝茶,却是压低声音道:“你母亲身子最近可还好?”
“托长泽郡主的福,好得很!”林姝眼神落在戏台子上袁小衣的身上,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就长泽郡主,难不成还能安好心?
“那我便放心了。”长泽郡主妩媚一笑,讥诮道:“当年我差点逼死你母亲,如今想来却也是我的不对,是我当时太冲动了,还好你母亲如今并未大碍,如若不然,那便是太可惜了。”
说着她更是深深看了林姝一眼,刻意压低的声音之中却也透着几分冷意,“要是你的母亲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苦,那接下来这出戏便是半点意思都没有了,这几年我也是想明白了,想要一个人死,多的是法子,特别像你母亲这般蠢笨之人,要了她的性命更是比弄死一只蝼蚁还简单……可我偏生要她活着,好好活着,看着她的女儿在火海里挣扎,你说这是不是比要了她的性命更叫她难受?”
“至于你,到时候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去照顾你母亲?折腾她个几年,她再死也不迟!”
林姝深吸一口气,才缓缓道:“要我在火海里挣扎?又想要害死我母亲?呵,长泽郡主可是将自己当成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佛祖不成?当初您有这个本事,是因为太后娘娘疼您,可如今了?”
“您别忘了,如今你只是王家媳妇,是个正六品官员的太太,又有什么本事将我推向火海?就算是您得太后娘娘疼爱,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傻子,会任由着您摆布的!”
“您素来不是最在乎的便是我父亲吗?他虽不疼我,可到底是好面子的,难不成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您算计?当我们信中侯府的人都是摆设不成……”
她在外头,便代表的是信中侯府的颜面,若长泽郡主真的做了毁了她名声的事儿,太夫人和林沛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长泽郡主不耐烦打断了她的话,“你的嘴巴一向倒是厉害,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只愿里到时候还能说出这般硬气的话来!”
她这话音刚落下,戏台子上的袁小衣便是一甩水袖,一出戏便是演完了,顿时惹得满堂喝彩。
长泽郡主笑盈盈的高声道:“赏银两百两!”
安东侯夫人嚷嚷了一句“长泽郡主真阔绰”,便也跟着赏了一百两,这一百两银子,却也够寻常老百姓家吃穿用度好几年了。
顿时,张家大奶奶、成安侯夫人、大夫人等人纷纷都赏了袁小衣五十两银子。
却只有二夫人磨磨蹭蹭的,到了最后也跟着低声喊了一句“赏银五十两”,话一说完,这心里疼得像是要滴血似的。
成安侯夫人出身叶家,虽说叶家如今不比从前,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区区五十两银子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张家大奶奶是张阁老儿媳妇,虽家世不显,可阁老家里还冷缺银子了?至于她那大嫂,就更加不用说了,当初管事陪嫁银子便有一万多两银子,更别说那一百两八抬嫁妆了……
却只有她,嫁妆没嫁妆,如今还要扣扣搜搜替女儿攒嫁妆,虽说太夫人也说了林倩出嫁比照着林嘉出嫁时那五千两陪嫁银子来,可她还不是想多增些添些,好叫女儿嫁到了安东侯府腰杆子能挺得直一些……
林姝虽素来不喜欢看戏,可却也跟在了张愿清的身后给了三两银子的赏钱。
张愿清忍不住凑过来道:“四姑娘,我与安东侯府的姑娘要一起去后花园玩,你要不要和你三姐姐一起过去?”至于林怜,则压根不在她的邀请范围之内。
林姝无心和张愿清打交道,可更不愿呆在长泽郡主身旁,“好,那你们稍微等我一会儿,我去叫我三姐姐和你们一起过去。”
林慧一听要出去玩,自然是高兴得很,拉着林姝的手直朝外头走。
花厅门口已经候着几个小姑娘了,大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一个个生的像花儿似的,花有百样,这人也有百种性子,方才已经有人从长泽郡主的几句话中揣摩出长泽郡主对林姝的不喜来,对林姝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慕嫡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