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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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快一点,救人可得看时辰,若是天黑之前找不到,那姑娘可就凶多吉少了。”老妇人拿着拐杖,一马当先走在前头,发觉身后的老头子越走越慢,不住催促道。
他们年轻时就在黄山群周围住,对这里的地形尤为熟悉,若不是因为年老体衰,这点脚程早走完了。他们二人只一个儿子,年纪轻轻就当了猎户,走的是危险的行当,稍不留神,就被林间的野兽吃干抹净。
可老两口从小就是吃这碗饭,对于儿子的将来不甚清楚,只知道好好养着,将来娶个媳妇,便好了。儿子长的高大,身强体健,娶了媳妇之后,还是觉得山里的日子逍遥,索性在屋后辟了几亩地,没事的时候上山打猎,也不用受朝廷的禁锢,日子倒也清闲自在。
是以,这家人性格粗中有细,对人总和和气气,每日必行善事,相信天命果报。所以,老妇在知道当家的捡了个公子回来,也不生气,只想着怎么好好打发走,倒也行得正坐的端。
她在脑中转了好几回,见公子长的好,身上又一身腱子肉,配自家的侄女正好。侄女在城里住,想必也喜欢这样的公子哥儿。然而,终究人家有了心上人,她也不好多事,只盼早些知道那叫“雪儿”的丫头怎么样,好扑灭自己给侄女说亲的念头。
老头子在后头应着,脚下的速度也不怎么快,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咱们就这么贸贸然出来了,若是那公子哥儿不过在梦中哼哼两句,山中并没有那一号姑娘,咱们不是白出来了么?”
老头子紧了紧头上的草帽,越想越觉得他们出来太唐突,不过看公子受伤昏迷的样子,他也不忍心,也没细想就出来找了,现在进了黄山群才觉出不对的味儿来。
老妇回头瞅了她一眼,也不生气,脸上倒是也挂着担忧,嘴上却说:“找不着,咱们正好可以采些草药给公子用。”
老头子听了之后,突然停下来,脸上带着悲戚之色,“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怪我,往日里不论我怎么发善心,你见了总要叨叨两句,可是救了这公子哥儿,你不仅不说,还比我殷勤的照看,唉,老婆子,这哥儿确是长的像咱们死去的二小子,若是不得病,也该这般大了。”
老妇愣了愣,不觉中泪水从眼眶中滚了出来,就这么被他看穿了,也是,因为太像了,估计,他也因为对方像,才会大方的施以援手。
老妇胡乱的用袖子揩了眼泪,转身看向远方,本想躲半晌,不让老头子看到自己悲戚的神色,却正好看到远处有一队商队停在当中,领头的马上坐着一个柔弱的女子,她低伏在马上,背影瘦削的惊人。
“老头子,你看,那边有个姑娘,像是身子不爽,会不会是咱家公子哥儿口中的那个雪儿!”说着便去推老头子的胳膊,带着满脸的惊喜。
老头子被她这么一推,身子有些趔趄,脑子倒更清楚了,望了望那商队,狐疑道:“咱们可是糊涂了,没待公子醒过来就擅做决定,有没有雪儿还不一定呢,再说了,人家那么大个商队,有个女子也不出奇,要不,咱们回家罢,小孙女和儿媳妇在家,儿子也没回来,我有些不放心。”
老妇听了也陷入沉思,她觉得老头子说的很对,但却不想马上回去,起码要问问才好,不然白出来一趟,又累又饿的,还真是亏了。
“你待着,我过去探探,这会儿子商队怎么出了黄山群,正是时局不稳的时候,咱们探听些消息,也好早作打算。”
说完,老妇便甩下老头子,急急地朝着那边奔过去了。她本是懒散派,早年间从不出门,总喜欢在家待着,后来生了场大病,被老头子硬拖出来散步爬山,倒是她身体越来越好,老头子身体反而差了。
见老妇着急忙慌的去了,老头子虽着急,但想到自家婆子素来的品性,不是个闯祸的,便在后头慢慢走着。
老妇人离着马车越来越近,马车周围的人,尤其是灰鹰,在见到老妇和老头子之后,突然警觉起来,用剑鞘敲了敲马车,又低语了几声,像是询问,不过里面的人自始至终没说话。
于是灰鹰便在老妇赶到马车前停住之后,握剑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这位小哥儿,敢问几位是做什么的,是不是皇城又出事了?”老妇笑吟吟地问着,见灰鹰满脸的敌意,又改口道:“小哥儿莫生气,老婆子就是打听打听,我跟我们那口子住山里,皇城出什么事也不清楚,还请小哥儿指点指点,若是不成,我们也逃了去,省得在乱世里白白赔了性命。”
灰鹰上下打量着老妇,又侧头看她身后赶上来的老头子,只觉他们不过是山中平庸百姓,心防便少了些,但态度仍旧有些不好,这些人虽然不碍事,但他这么被直愣愣的百姓问话,还是头一次。
再说了,你想知道消息,干嘛出来拦他们,这不是找死?!
“老婆子倒是事情多,告诉你罢,皇城里现在乱极了,过不了一些时日,便战乱起,届时,焦岩国、苍兰国、原星辰国还有那些狄戎便会群起,月夕难道还能好好的守住一方土地么?!”灰鹰冷冷的说着,话语中不耐烦都是打发的意思。
老妇脸上有些尴尬,这个大人倒是厉害,不过打听到消息也是好的,回头瞅了一眼低眉顺眼的老头子,她有些生气,刚想拉着这没出息的告辞回家。
一眼看到低伏在马上的女子,只见对方穿了一身玫红色的利落长衫,脚下蹬着一双黑色马靴,腰间坠玉的腰带低调奢华,闪闪发光,观之神色,竟有几分与家中公子的气质有些相似。
她赔着笑脸,装作惊讶道:“老婆子逾越了,小哥儿莫生气,不过是讨些消息,找个活口罢了。这小女子长的甚好,倒跟老婆子的儿媳雪儿有些相像,不知这姑娘姓甚名谁,小哥儿圆了老婆子的好奇罢,回家也好跟儿媳妇说道说道。”
灰狼脸色一顿,怎么那老婆子的儿媳也叫雪儿,他扭头看了看马车,里面仍旧毫无波澜,一片死寂。想想也是,天下叫雪儿的多了去了,再说,纳兰雪就在马车里,总不会她儿媳就是纳兰雪罢,不过是个同名的,没什么奇怪。
老妇期待的瞅着他,想要看看这姑娘是不是叫雪儿,所以刚才故意编了个瞎话,若是真叫雪儿,等家中公子醒了,正好可以跟他说道说道,看看是也不是。
灰鹰有些不耐烦,他扭过头只使了个眼色,便从后面来了两个人,上前便推了老妇一把,口中恶狠狠地说:“老婆子挡路,实在烦人,赶紧滚!耽误了我们爷上路,小心你们两个的脑袋!”
老妇没站稳,一下被对方推倒在地,猜测人家反应,倒也歪打正着的认为梅香是纳兰雪,虽然认错,总打听到了消息。她大概觉得,这商队的主子看上了纳兰雪,所以救走了罢。她虽猜测,但并不能认定,只好连连认错,看着车队启程走了,才起来拍了拍衣服上沾的尘土。
反正,等公子醒了,她就直接提,若真的是,这公子醒了,自己便能找,若是找不到,她也尽力了。想到对小儿子的亏欠,她只能变相弥补。
景泽在马车里听了好一会儿,虽觉得耳边嗡嗡的难受,倒也排解了下连日来的忧思之情。连个老妇都能腆下脸来,打听对自己有利的消息。那他更应当放下所有的面子,从此只为了复兴星辰国,其他的都不太重要。
景泽瞅着对面躺着的纳兰雪,想到昨夜被他迷昏,一惊足足睡了一天一夜了,若是对方能永远的睡在自己跟前,那该多好。
他嘴角冷笑,自觉已不可能,便掏出手中的瓷瓶,想要将纳兰雪一直睡到回永顺州。外面低伏着的梅香郡主此时也一惊挺起腰来,她满眼的冷漠,对于自己被赶出马车骑马上路这件事,并不觉屈辱,她只想记住这笔账,日后要纳兰雪和景泽一一还过,最好都是以命相抵。
“梅香,你进马车罢!”景泽清冷的声音响起,车队突然停下,灰鹰饶有意味的瞅着梅香,他记得昨日梅香所经所受,目前很愿意用眼神慰问一下。
梅香正在出神,冷不丁地听到景泽叫她,突觉身上不爽,但看到周围都是他的人,也便乖乖下了马,踏进马车。
马车里的景泽正将瓷瓶放在纳兰雪鼻尖,车里迷药的气味有些重,梅香也有些晕厥,她看到纳兰雪的手扯着景泽的袖子,猜到刚才景泽所为必是逼迫,心情却更加开心了起来。
“梅香,你父亲来信,说焦岩国已经派人攻打月夕,你怎么看?”景泽也不理她,突然问道。
梅香一愣,大脑一片空白,怎么能这么快?! 鬼医嫡女之毒妃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