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残缺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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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雪感觉自己身体仿佛飘起来一般,安静地在空中漂浮着,她有些费力的想要挣开眼睛,却陡然震惊的闻到一阵刺鼻的火烧生肉的味道,浑身一阵辣疼,但却一动不能,仿佛身子被定在地上般难舍难分。
莫不是因为她已经死了?费力的挣开双眼,眼前一片迷蒙。
纳兰雪记得临死之前,她用一场大火烧断了她与景泽之间所有联系,这应当就是死亡之后的感觉,过不了多久,她便能去看一眼彼岸花的模样,血红的美丽,这辈子她看过一次,想到一会儿就能看第二次,纳兰雪突然有些欣慰,仿佛她的死只是为了见见老朋友,看看旧时光那般简单。
死了的感觉真好啊,不用再思考任何事情,只需要忍受死前的痛苦,安稳的闭着眼睛就够了。如果真是这样,倒也不错。
直到她眼前出现那样熟悉的一张脸时,她再也不能故作镇定,“银措?你是银措……”她艰难地起身,才刚站立便已觉天旋地转。银措站在她面前,用一种恍若隔世的眼睛看着她,他伸出手来小心抚摸着纳兰雪的脸,嘴角上噙着一丝苦笑。
“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就这么决绝地死了?”银措揩下纳兰雪脸上温热的泪,有些心疼道。
纳兰雪看了又看,仍旧不能确定眼前的银措和自己还好好的活着。她看到自己待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屋里熏着清淡的檀香。
“我是死了吗?”纳兰雪有些迷惘,一双手死死地拽着银措的袖子,生怕对方再一次悄无声息的走掉,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她只要一次便够了。
只听到对方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关怀,“我们都没死,云尔,我们都好好的活着。”
纳兰雪呆呆地瞧着同样脸色苍白的银措,脑海里回忆翻腾重现,过往种种一齐向她袭来。从死到生,到复仇,到结盟,到托付终生,到心爱之人沦亡……走马观花每一刻都是沉痛。她忽然懂得了她这磕磕绊绊的一生是如何好笑,她自己是如何边缘求生……
“我们挖通了清月山庄的地道,在大火起时孤注一掷将你陷入地下,虽然及时,但你身上仍旧添了许多伤。云尔,这辈子沉沉浮浮,银措只认定你,现在你听话,跟我回家吧,届时我登基之日,便会挥师月夕助五皇子言清平定叛乱,拥立他为新王。”银措慢慢地说着,眼睛热切的盯着纳兰雪,他忐忑地等着对方的再一次拒绝,他以为自己许诺的一切,都比不上纳兰雪的家族,都比不上那个早已消失在人海的男子景泽。
可是,令他出乎意料的,纳兰雪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跟你回去,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回来。”
银措愣了愣,内心震颤,他没有想到纳兰雪会答应,他甚至不敢相信纳兰雪会答应。
“银措,纳兰雪的名号你应该听过,她是鬼医,医术奇高,又是纳兰族少主,有着统领军队的能力,功夫不差。然而,鬼医不过是别人乱叫的名号,纳兰族少主是别人强迫她背负的凄苦宿命。每一个身份都不属于她,每一个身份都强迫她。她是嫡女,身份显贵,然而待遇却比不上外戚丫头。她多可悲啊,然而又不信命。她为保家族,同景泽联盟,却不曾想被人狠狠羞辱,狠狠丢弃。”
纳兰雪一字一顿地说着,眼神愈加清明,清冽的眸子里有了一种果决,少了那丝痛苦。她看着银措,接着道:“该做的都做了,该受的也都受了,现在我就想好好地休息一场,再也不要什么打杀,再也不想陷入争斗。银措,我爱你,这辈子,只爱你。”
银措木然地站在那儿,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过了好久,他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抱着纳兰雪,仿佛抱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云尔,别怕,我们这就回家。”
……
“纳兰一族和五皇子言清达成联盟,誓死保卫月夕,平定永顺之乱……”
“苍兰国主派人伏击了月夕运送粮草的军队,同时派兵十万强攻月夕城楼……”
“焦岩国段央将军惨死家中,军中已有顶替人选……”
……
凌辰盯着在银措怀里安稳睡着的尚云尔,声音有些不自然,但他终究心疼这个看他长大的女子,他将头不经意地挪开,看了一眼马车外,“殿下,段央将军死了,梅香郡主怎么办?要不要凌辰派人去办这件事?”
银措眼神一冷,“火麟烟是她给云尔的,若是我们来晚一些……后果不堪设想。她不是愿意跟着景泽么,安排人手,烧了清月山庄,我要景泽到的每一个地方都有火麟烟的味道!”
凌辰身子一抖,他知道银措是真的生了大气,连忙应下,吩咐死士执行。
尚云尔睁开眼睛,从银措怀里起身,“永顺州本为星辰国,若不是月夕老皇帝起了歹心,也不会闹出现在的局面。苍兰必定帮扶景泽,我们和苍兰必有一场大战。”
银措握着纳兰雪的手,道:“云尔是惋惜星辰国的覆灭么?”
“不,我不同情任何人,若没有月夕老皇帝的构陷,星辰国的永灵公主也不一定能守得住国土,说到底是她不够果决,明知道自己嫁的是怎样的男人,却还是一味的欺骗自己,到头来害惨了母国,害惨了幼子。我以前特别想当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什么都不用管,现在却发觉,还是站在权利的中心最安全,即便是死,也要烈性而亡。”
银措看着她,许久没有说话,他经历生死,看待问题早已经变化,对待那些曾经伤害过尚云尔的人,他永远不会放过他们,让这些人多活一天,对尚云尔,对他就是一种煎熬,所以,他将这连日来的痛苦羁绊,全都十倍的返还回去。
唯一不变的还是那一颗心,他想自己未来会成为一个昏庸的王,因为身边的毒妃,这辈子注定荒唐,但那又怎样,他不在乎。
……
时光飞逝,三年后,尚云尔二十二岁,早已成为焦岩国的皇后,她站在云楼最高层,看着八年来每一天都会看到的景色,嘴角微微上扬。岳小五十二岁了,早跟着凌辰骑马打猎,再不会是那个躲在她身后的娃娃。每个人都在变,但每个人又都没变,世事就是如此奇妙。
东佳郡主昨日刚被言清接回月夕,那场大战终于结束,银措也将回来与她团聚。听说,景泽大败受了重伤,被苍兰国主救走,从此没了消息,倒是往日的梅香郡主声名大噪,成了男人眼中的香饽饽,可是不知怎的,有一日想不开,竟投井自尽。尚云尔只对梅香的死有些惋惜,这个被命运当成傀儡的女子,终究是自己舍弃了命运。
“娘娘,您让奴婢打听的事情奴婢打听到了。纳兰少将军的夫人言惜公主一个月前病死了,是陛下派人办的,说是查出了当年下毒谋杀娘娘和李墨微的人就是言惜公主。林国公被月夕的新皇赐了毒酒,林皇后得了失心疯,好像也不成了。”若白毕恭毕敬地站在尚云尔面前,语气仍旧清清淡淡。
当初芜妃席沐晨死后,她和雅窦便对景泽灰了心,虽然若白是景泽的人,但终究是心疼席沐晨的委曲求全,三年前,尚云尔在焦岩国的地界见到她们二人,不免伤怀一番,同样都是命运凄苦的女子,尚云尔熬过来了,可是席沐晨却永久的死去。她将二人安排在自己身边,希望能尽一点能力庇佑二人。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尚云尔叹了口气,并没有追问红药的消息,若是经此一事,红药能想明白,和纳兰思凡再续前缘也是好的。可到底什么才是好的,她也不太清楚。只希望红药能开心的活着,那么即便他们不能相守,至少能够释然了。
若白却没有走,她看着尚云尔,突然叹了一口气,“如果当初,芜妃娘娘有个银措陛下这样的人疼,也不至于死的那般凄惨。”
尚云尔脸色一变,席沐晨那双魅惑人心的眸子闪现脑海,心里一紧不由道:“是啊,只可惜李墨微死的太早。罢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处,过几日是她生辰,你和雅窦好好办一办吧。”
若白应了一声,感激地瞧了纳兰雪一眼,便退了下去。
纳兰雪闭上眼睛感受风的律动,这天地,这云楼,这凄惶的人事,如今,春天就要来了。她捡起桌上一只小火炉抱在怀里,就像十二岁重生的那样,走下楼梯,坐在台阶上,阳光暖暖地照在她的身上,整个人懒洋洋的。她笑了笑,达达的马蹄越来越近,一个身穿白色劲装的男子勒马越过门槛,在阳光之下,他脸上的笑容开了花。
尚云尔只定定地看着他,沧海桑田,活在当下,这便足够了。 鬼医嫡女之毒妃倾城